“說吧,把我們都喊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事?”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男子問道。
這些人大多穿著睡衣,還有的光著膀子,不少人是從床上直接拖來的,還有的甚至洗澡洗到一半就被拖來了,頭發上還都帶著泡沫呢。
“沒什么事,就是好久沒和大家交流感情了。這不,把你們都喊出了,交流一下。”張琦并沒有馬上把來意說出來。
“那到底要我們做什么?”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是好,坐立不安。
“哦,我們現在在等一個人,等他來了,再開始吃夜宵。你們先別急,耐心點。”張琦淡淡的說道。
不一會兒,林天迪跑了進來,低聲對張琦說道:“琦哥,送來了。”
張琦點了點頭,示意讓他把人抬進來。
幾個壯漢費力的把一個包裹抬了進來,包裹上蓋著一層薄薄的床單。
他們把包裹抬到飯店里,喘著氣扔到地上,把床單一掀,露出李善財面目全非的尸體。
他渾身上下總共十九處骨折,額骨粉碎,臉上已經完全變形,看起來血肉模糊,十分的惡心。
眾人看到竟然是一具尸體,嚇的頓時面色蒼白,有的神經過敏的家伙甚至離座跳了起來,恐懼的看著地上的尸體。
“怎么了?李局長來了,你們都不歡迎他嗎?”張琦問道。
“李局長?”有的比較冷靜的人疑惑的問道。
“嗯,土地局的,李善財,我想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呃,他這個樣子,也的確不太好認呢。”張琦淡淡的說道,“不過你們知道是他就行,來,跟他打個招呼吧。”
“張琦,你什么意思?殺了人來向我們耀武揚威嗎?”一個人憤怒的說道。
“你可不能冤枉我,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張琦冷冷的說道,“他是在不久前自殺的,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就想不開呢?你們覺得奇怪不?”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眾人的臉色,有一些人的眼神有些閃爍,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看在眼里,聽在耳里,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
張琦大概的判斷出來,這里在座的,起碼有一半以上,都和李善財那案子有關聯。否則他們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還有少數的幾個人,的確不太清楚李善財的事情,也很是疑惑,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自殺。而這件事,又為什么和張琦扯到了一起。
難道張琦要為李善財找回公道?這李善財是張琦的什么人不成?
張琦差不多看出了端倪,也就不打算在繞圈子了,直接開口說道:就在不久前,我帶人砸了土地局。
眾人聽著他的話,面色各異,但都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什么他要說出來。
他又繼續說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突然砸土地局呢?這可是犯法的事情,就算不治我一個沖擊政府機關的罪名,也得算我破壞公共財產。可我為什么要頂著這樣的罪名,來做這樣犯法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其實我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眾人顯然不信。
“是的,我是安分守己的人。”張琦強調道,“我很安分,也只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沒有什么野心。可如果有人要逼我,要來惡心我。那我也沒法安分,大家也都沒法安分。”
他頓了頓,看著沉默不語的眾人,過了幾秒,才接著說道:“你們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我的目的。是的,我砸土地局,把里面所有的檔案都搬回家了。然后我一查,你們猜怎么著。”
大家好奇起來,豎起耳朵,想聽張琦到底發現了什么。
他們此刻都已經清楚張琦的意思,就算不了解整個事情的人,也明白了張琦這次過來的用意。
并不是所有人知道這點事,即便是參與過其中某些活動的人,也不可能了解真正的核心。
他們有的人提心吊膽起來,害怕張琦發現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而有的人則胸有成竹,知道張琦沒有任何發現,否則他也沒有必要把大家請過來。還有的人,只是純粹的事不關己,只是想聽聽熱鬧。
但是張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你們肯定猜不到,結果是……李善財自殺了。”
張琦冷冷的說道:“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李善財知道我把土地局的檔案搬空了之后,就馬上自殺了。我想,以在座各位的聰明,應該不難想到其中的原因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個中年男子冷冷的問道。
“你想要什么?”另外一個男子問道。
“我想做什么?我想要什么?”張琦把他們的話重復了一遍,“你們的問題問得好。我想要安分守己,而我想做的,就是把所有讓我不能安分守己的事情,抹除。”
他聽到眾人臉上緊張的神色和咽口水的聲音。
“李善財自殺了,算他撿了個便宜,真的。”張琦冷冷的說道,“你們呢?你們的選擇是什么?”
他點了幾個人的名字,把那幾個人嚇得夠嗆,還以為張琦要拿他們開刀。
可張琦卻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幾個人打包夜宵一份帶回家吃吧,這里沒有你們的事情了。”
聽到他的話,那幾個人才松了口氣,他們本來還想喊冤的,因為他們對這事情完全一點都不知情,也都不知道張琦為什么會請自己過來。
張琦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撒網下去,看魚兒的反應,來判斷他們是否和這個事情有關。
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沒有找出真正的主使者。要么就是那個人不在這群人之中,要么就是那個人隱藏的太深,甚至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呼吸,讓他發現不了端倪。
張琦更傾向于前者,因為他不止是通過觀察那些人的表情,還會聽他們的呼吸和心跳,來判斷他們真實的情緒。就算演戲,也沒辦法抑制心臟的跳動。
如果因為一件事情而緊張,心跳肯定會加快,攔都攔不住。否則的話,這個人的養氣功夫已經登峰造極,已經到了寵辱不驚,一切都不盈余懷的狀態。
可是張琦并不相信這些人里面會有這樣的能人,因為他們的情緒波動都非常大。如果一個人養氣功夫好,從頭到尾都應該是平靜的,沒法做到像普通人一樣,容易產生情緒波動。
如果一個人養氣功夫能夠做到扮成普通人,讓張琦都察覺不出端倪,那這個人一定是用靈魂在表演。
這比從頭平靜到尾還要難多了,就像學會繪畫的人,就沒法做到像小孩子一般的畫畫。因為小孩畫的畫雖然不標準,很是幼稚,但卻充滿了童真的靈氣。而這是自然而然的東西,普通人很難模仿,就連繪畫大師都很難做到。
能夠做到像小孩一樣繪畫的人,往往在繪畫領域中被人尊為大師。
這也就類似于返璞歸真的境界,飛花摘葉都可以殺人的境界。
如果一個人能夠達到這種程度,也就不可能在中山市混了,至少也都混到中央大部里了。什么能力,坐什么位置,這點張琦是始終相信的。
可惜的是,這些人里面并沒有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那會是誰呢?張琦思索著遺漏的那些人。而那些人,要么是劉軍派系的,要么就是曾經和張琦有善緣的,都是張琦覺得不太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劉軍派系的人,都知道張琦的厲害,也知道他的逆鱗,是絕對不敢派殺手來動楊雪的。他們那些人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而且,劉軍派系的人,上位也都沒有多久,和這陳年舊案都涉及不算很深。就算有些聯系,也只是跟趙雅靜一樣,算是比較輕微的那種,張琦壓根就不打算追究。
他找不到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又在腦海中排除不出那個人,只能對面前這些人下手,爭取從他們的嘴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