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保衛戰進入第四天,突入城里的日軍沒有被消滅,城內的奸細越發鬧騰的歡了。
傅作義將軍大怒,急招戒嚴司令,三十五軍副軍長曾延毅到防空洞談話,讓曾盡快想辦法穩定太原城內局勢。
預感到太原將要失守的曾延毅陰沉著臉從司令部的防空洞出來,直奔總部大門而去,同時派衛士去叫戒嚴司令部參謀長郄莘田快來,兩個人一路策馬狂奔很快來到還未現敵蹤的太原南城門。
副軍長曾延毅本就不是傅作義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部下,而是閻錫山為防止傅作義坐鎮綏遠省趁機做大安插的釘子,傅作義也知道自己獨鎮綏遠,容易引起閻錫山這位當家人的猜忌,也就對這個任命聽之任之,不過軍權是不可能讓他染指的,三十五軍兩個旅一個直屬團的軍事主管都是傅作義的心腹,野心勃勃的副軍長曾延毅對這種情況當然不滿,沒有軍權的副軍長在軍中還能有什么權威,想要在各部門安插心腹,傅作義把三十五軍的軍權看成命根子,當然不會任由副軍長曾延毅胡來。沒有奪取到心目中的全力,對三十五軍也沒有任何歸屬感的曾延毅當然不愿意給傅作義陪葬。
到了城門前,曾延毅命令身邊的衛兵搬開封閉城門的沙袋,六十一軍楊維垣的第二一三旅哪敢阻攔三十五軍副軍長,可是當初封閉城門時堆積的沙袋層層疊疊,衛兵們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城門僅僅打開了一個小縫,根本出不去,好在城門上面有一個三角形的豁口,這時曾延毅也豁出去了,什么臉面不臉面都是浮云,能夠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曾延毅翻身下馬,眾目睽睽之下撅著屁股奮力爬上沙袋,順著那個三角形豁口爬出城去,這可是個技術活,曾延毅可沒有那么敏捷的身手,剛剛爬出豁口就一屁股從城門頂部摔了下來,此時曾延毅衣服也刮破了,臉上被堅硬的地面弄出幾道血口子,滿臉滿身的泥土灰塵,這些曾延毅都顧不上了,什么最珍貴當然是自己的小命最珍貴,站起身來這位三十五軍的副軍長急急如喪家之犬狼狽向太原南面逃去。
曾延毅是以三十五軍副軍長的身份逃出城的,沒有這個身份六十一軍二一三旅也不會放他出城,不過他的出逃在二一三旅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城門附近的二一三旅守軍議論紛紛:“副軍長出城跑了。”
戰時什么消息傳播最快,當然是負面的新聞,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靠近南城的部隊。戒嚴副司令馬秉仁不甘落后,也立時乘著“李牧號”裝甲汽車趕到大南門,從炮兵掩體鉆出城外,落荒逃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副軍長出城跑了的消息剛剛傳出去,緊接著副司令出城走了的消息又鋪天蓋地傳來。
副和傅本來就是同音不同字,很快副軍長出城跑了就變成傅軍長出城跑了。副司令棄城而走變成了傅司令棄城而走。
南城布防的楊維垣第二一三旅,西城布防的陳慶華新編獨立第一旅,被這真假難辨的消息弄得軍心動搖,頓時大亂。旅團級干部還能撐得住,但是那些基層官兵們可就撐不住了,一些連排級單位官不管兵,兵不顧官,撂下武器越城而走。連城防司令都跑了,我們再不跑就是傻子。旅團級干部急忙彈壓,可是各個防守地段都是一片亂糟糟的,根本無從彈壓,這些高級干部急的直跺腳也沒什么好辦法。
關鍵時刻還是自己的基干部隊靠得住,三十五軍不是沒有聽到風聲,可是這些長久跟隨傅作義將軍的官兵們對這個消息根本不屑一顧,你說天塌下來這些來自綏遠的漢子們也許相信,但是你說傅作義將軍丟下他們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獨自逃命,打死他們也不信。
很快,太原城的南城、西城城墻上的守軍逐漸減少,甚至有些地段已經看不到守軍的蹤影了。
兩位副軍長棄城而走,根本動搖不了傅作義將軍守城的決心,整個第四天日軍繼續向北東兩線全面進攻,各團經過連日激戰,兵員損失很大,營長以下軍官的傷亡都很慘重。
由于城內的預備隊已經用盡,二一三旅和新編獨立第一旅又指望不上,東北城角的突破口,三十五軍守軍已無力控制。經過半天的激戰,日軍又從這里突進來兩個大隊。
三個大隊兩千余日軍,開始發力試圖向城內擴大戰果,但由于地形限制加之守軍抵抗異常頑強,半天的激戰日軍付出幾百人的代價僅僅攻占幾個院落。
但此時三十五軍也已精疲力竭,既不能殲滅入城的敵人。也沒有力量將敵人逐出城去,形勢岌岌可危。
他們損失慘重,作為進攻方的日軍更不好受,連日激戰連日進攻,整整四千余日軍被頑強的三十五軍消滅,實際上,此時的第五師團也已經處于強弩之末,否則就不是從突破口沖進去兩個大隊那么簡單了。
太原城里面大部分人都知道太原恐怕是守不住了,不過沒有人敢到傅作義面前提出撤退這個詞語,傅作義將軍正在苦苦調動手中可憐的部隊,試圖多撐一段時間。
太原保衛戰的形勢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沒有援軍最多再撐一天太原就將失陷,司令部大部分人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參謀處在處長蘇開元的暗示下,悄悄地擬好了退卻命令,軍需處也把大批的現鈔都分給總部人員分開攜帶。一切都在暗中有條不紊的進行,只等傅作義將軍下達命令,部隊就可以立即撤出太原城,向太原南方突圍。
入夜,靜靜潛伏四天的淶靈獨立師動了,沈逸將部隊分成三個部分,由虎子親自率領的一團襲擊日軍的榴彈炮、山炮、步兵炮陣地,然后趁夜分成無數股,擾亂第五師團在城外的部署,沈逸交代的明白風高殺人夜,暗夜沉沉如果城外到處都是槍聲喊殺聲,就能趁機攪亂板垣征四郎視線和部署,趁機削弱小鬼子的兵力,沈逸親自率領一個團和李在溪新編獨立團一起,從東、北兩個方向捅小鬼子攻城部隊的菊花。
板垣征四郎端坐在自己的指揮部里,眉毛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沒想到這個傅作義這么難啃,四千余皇軍玉碎在太原城下,已經讓第五師團有些傷元氣了,第五師團雖然是甲種師團,全師團有二萬四千余兵員。可是整個師團的各種技術兵種占了很大一部分,純粹步兵也就是四個聯隊一萬四五千人,四天的攻城戰他手里滿打滿算還有一萬純步兵,這還包括突進城里面的三個殘破大隊。
如果每次作戰都有這么大的戰損,天知道大日本還能不能撐得下去,不過無論如何這太原城也得攻下來,這不單單是第五師團的臉面問題,還有太原可是山西省城,閻老西這個老同學在山西經營了這么久,很大一部分身家都在這太原城里,皇軍征服支那奉行的是以戰養戰策略,不掠奪支那大量的人力物力,大日本帝國怎么能夠支撐得下這曠日持久的征服大業。
對著地圖想了很久,板垣征四郎笑了,傅作義我還有空降兵這個殺手锏沒有使用,明天我將派兵空降太原,看你這個號稱守城專家還有什么好辦法抵擋。
有了克敵制勝的法寶,板垣征四郎的困勁也上來了,和衣躺在行軍床上板垣征四郎帶著笑容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