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聯隊的覆滅使張家口戰局發生了微妙變化,雖然淶靈獨立師先遣部隊損失慘重,但一個聯隊的繳獲使先遣部隊重武器缺乏的不利現狀得以改變,新編團雖然傷亡慘重,但經過這次血與火的洗禮,每個活下來的戰士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只有百戰老兵才有的彪悍的味道。
打掃戰場,整理繳獲的物資,運送傷員,淶靈獨立師先遣部隊忙活了大半天才將方圓幾十里的戰場清理完畢,無論是偵察搜索團還是警衛營、新編團的戰士們此時都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很多戰士忙完手頭的事就躺在瑟瑟秋風中睡著了。
包鵬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四十多歲的人了,體力上怎么也無法和年輕人相提并論。雖然疲憊欲死,但他心里面卻十分亢奮,雖然此戰新編團打的很艱苦,傷亡也十分巨大,但這幫剛剛走上戰場的小伙子們總歸是挺了下來,再也不是聽到炮聲就嚇得渾身打顫的新兵菜鳥,戰斗后期這些同樣殺紅了眼睛的戰士們,一樣挺著長槍勇敢的向日軍陣地撲擊,只不過他們還沒有學會淶靈獨立師獨有的戰法,有很多人在與日本人拼刺刀時丟掉了性命,好在那些作為骨干的軍官們手里都有連發武器,在輕機槍、駁殼槍連續點射之下把那些和戰士們絞殺在一起的日軍逐一消滅,否則新編團的傷亡會更加慘重。
勞軍的鄉親們上來了,戰斗最激烈的時候附近一些膽大的鄉親們,就在各村鎮鄉紳們帶領下趕到戰場附近,幫助淶靈獨立師運送傷員,給戰士們做可口的飯菜,竭盡所能幫助自己的子弟兵打鬼子。
當這些鄉親們看到原本幫著小鬼子欺壓老百姓的原皇協軍戰士們,在國軍軍官帶領下和小鬼子拼死搏殺的時候,這些老百姓的心里面可說是五味雜陳,但不管怎么說,這些小伙子們正在和日軍拼殺,以往那些受到他們欺壓的老百姓看到他們同樣冒著炮火向前沖擊,心里面的哪些怨恨和不舒服也就煙消云散了。
看到這種情景,包鵬遠腦袋靈機一動,插旗招兵。淶靈獨立師正處在朝氣蓬勃的上升期,武器彈藥不缺,缺少的是合格的兵員,讓包鵬遠目瞪口呆的是,萬縣、懷安的青壯年參軍的熱情太高了,明知道這是個把腦袋掖在褲腰帶的職業,他們卻義無返顧地要求加入淶靈獨立師。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眼前這只隊伍紀律森嚴、武器先進、訓練有素,要參軍打鬼子就得加入這樣的隊伍,而那些打著抗日旗號的各種游雜隊伍是沒有人愿意參加的。
更重要的是,這支紀律森嚴的隊伍真的敢和小鬼子拼命,一般來講這個時期國軍大部分隊伍戰斗力和日軍相比差距很大。往往一個聯隊的日軍就能在正面擊敗國軍一個軍的部隊,與之成鮮明對比的是,兵力并不占優勢的淶靈獨立師就敢和小鬼子正面交鋒,并且把這股日軍干凈徹底地消滅,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不參加這樣的隊伍,還想參加什么樣的隊伍。
四千多青壯讓新編團猛地膨脹起來,為此沈逸咬著牙又從警衛營調來一百多人的老兵充當新編團的各級骨干,同時命令包鵬遠加緊整訓這支新生的力量,包鵬遠的職務也從警衛營的營長變成了新編團團長。不過這個團的編制有點大,可以遇見淶靈獨立師再打幾次勝仗,這個新編團還會膨脹,一切順利的話,包鵬遠混一個新編旅旅長的職位還是很有可能的。
一切都值了,一想到這包鵬遠滿身都是干勁,人好像也年輕不少。
接到山本一男的訣別電文,東條英機臉色灰白、一屁股坐在司令部寬大的椅子上,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明知道山本聯隊在淶靈獨立師的眼里就是香甜可口的肉包子,自己怎么就沒有壓住部下求戰的情緒,把山本這個香噴噴的肉包子送給了淶靈獨立師呢。這一刻,東條英機的心中充滿了不甘、悔恨、懊惱等負面情緒。
山本聯隊的覆滅已經成為過去式,東條英機再悔恨也改變不了山本聯隊灰飛煙滅的事實。
讓他更加懊惱的是近藤聯隊和一支明顯也是剛剛趕到戰場的淶靈獨立師的騎兵部隊迎頭相撞,雖說在熱兵器時代騎兵對陣裝備了速射武器的步兵并不占優勢,步兵裝備的輕重機槍是騎兵的天然克星,輕重機槍恐怖的射速足以撕碎一切沖鋒的騎兵,但是據近藤發來的電報中說,這支騎兵不但人數眾多,而且還裝備了大量迫擊炮、擲彈筒、輕機槍等武器,這支騎兵沒有能力干掉他的近藤聯隊,但糾纏住近藤聯隊還是能夠做到的。
現在的情況是,這支騎兵不但分出一部分騎兵擋住了近藤聯隊前進的道路,而且大部分騎兵還在近藤的后路上擺開了阻擊的架勢。
淶靈獨立師要干什么,難道他們吃掉山本聯隊還嫌不過癮,又把目光轉向了近藤聯隊,他們要把皇軍在張家口的部隊一口一口吃掉。
擺在東條英機面前的問題已經不是救援山本聯隊,而是怎樣把近藤聯隊接回來,至于和淶靈獨立師決戰,東條英機現在已經沒有了這個可笑想法。
笑話,淶靈獨立師擺明了要吃掉他的近藤聯隊,那么用屁股想都知道跟在這支騎兵部隊后面的步兵該有多么雄厚,淶靈獨立師可是連敗第九旅團、鈴木旅團、王英的獨立混成旅團、獨立第十一聯隊、山本聯隊的恐怖存在啊!
蒼天吶大地呀!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剛剛在平綏線取得點戰績怎么就惹出這么恐怖的煞星,我們察哈爾兵團已經被這個淶靈獨立師打得體無完膚,可是這個淶靈獨立師還是不肯放過我,難道你沒看見山西戰局在板垣師團、第一零八師團、第一零九師團打擊下已經搖搖欲墜了嗎?那里可是你淶靈獨立師的大本營,不回去救援你的老巢,干嘛專門找我們察哈爾兵團的麻煩。
對了,你個狡猾的淶靈獨立師,你一定是在借皇軍的手除掉你稱霸山西的國軍對手,等到晉綏軍被皇軍打垮,你正好把我們察哈爾兵團吃個差不多了,然后你再回師山西搶占地盤。
想到這,東條英機真想給閻錫山發個電報提個醒,這個狡猾無恥的沈逸雖然是在狠揍我察哈爾兵團,但他的實際目標卻是你閻老西的山西地盤。
不過這個念頭在東條英機腦海中只是一閃就消失了,給閻錫山發電報,閻老西信不信到在其次,關鍵是在世人面前完全丟掉了關東軍察哈爾兵團的臉面,他個人的臉面倒在其次,關鍵是關東軍丟不起這個人,要是讓北極熊老毛子感覺關東軍戰力不夠堅強,萬一陳兵在滿洲和老毛子邊界的老毛子大軍越過邊界攻打關東軍,我東條英機可就是大日本皇軍的千古罪人。
這個東條英機讓沈逸一連串打擊差點給弄出精神分裂癥,在雙方斗智斗勇的緊要關頭,不知道想想下一步戰局該如何布局,卻自己一個人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在那里自哀自嘆。
“報告!近藤大佐來電,近藤聯隊正在和淶靈獨立師騎兵旅糾纏不休,近藤請求司令部下達下一步部隊的行動方案。”一個電訊室參謀手里拿著一封電文,走進了司令部東條英機的辦公室,同時把東條英機在自哀自憐的情緒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