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順,這個生性膽小怕事在警察局混了大半輩子的沒什么出息的老警察,這幾天過的有點心驚肉跳,日軍開進大同城那會,他也沒想跟著日本人繼續把這個警察干下去,家里開個小買賣即使不干警察,他也能讓全家混個肚園,不至于餓著。
可那些日本人太兇殘了,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各級官吏、各級各類的文化人只要不答應為日本人做事情,都被日本人毫不猶豫地給殺了,那幾天大同城的血都把地面染紅了,吸一口氣都是滿嘴的血腥味。他害怕了,當日本人找到他的頭上時,本來還想硬氣的他,讓日本人兇殘的眼珠一瞪頓時硬氣的話就咽到了肚子了,乖乖地來到警察局幫日本人維持治安。
前幾天,聽說國軍打回來了,日本人在天鎮、陽高等地很是吃了大虧。開始他還不信,在天鎮、陽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國軍連大同城都沒敢進就跑了,不然一個軍的國軍守在城墻高大的城里,小鬼子就能那么輕易打進來,所以那些個國軍又殺回來的傳言不可輕信。
不過這幾天,小鬼子確實有點反常,拼命地抓夫修建城防工事不說,大街上居然還建起了街壘,一副準備和誰打巷戰的摸樣,這時陳思順對于那些傳言有些信了,尤其是井上大隊一副氣勢洶洶找國軍麻煩的摸樣開出城去,結果沒到一天威風凜凜的井上大隊凄凄慘慘地回來了,活著的沒受傷的還不到出去時的一半,有很多尸體都沒帶回來,要不是有飛機保護井上大隊能不能回來都不好說。
這天晚上,陳思順忙完警察局里面的事,憂心忡忡回到家里,他得為自己找條后路,雖說他跟著日本人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不過畢竟是在為日本人干事,別到時被不分青紅道白讓人給鎮壓了。
晚上,陳思順睡得很不踏實,總是夢見國軍士兵把他抓起來要押送刑場斃了,他想申辯自己雖然給日本人做事,可自己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呀。不過他是干張嘴就是說不出話來,努力掙扎之下他醒了,不過他寧愿還在做噩夢沒有醒來。老婆孩子已經被明顯是國軍的幾個漢子給堵上嘴捆了,一個一笑就露出兩個虎牙的年輕的國軍長官坐在他的面前。
“長官饒命啊,雖然我在警察局給日本人做事,可我并沒有昧著良心禍害中國人哪。”嘴巴里的破布被掏出來的陳思順急忙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求饒。
“這些我們都知道,你以為你要是助紂為虐幫著日本人殘害我們中國的百姓你現在還能活著。”一笑露出兩個虎牙的國軍長官笑著說。
“那,你們找我干什么?”陳思順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但是你,現在還在警局里干事的都找了,連黃協軍所有排以上的干部都找了,有血債的已經到地府里為他們的日本主子效力去了,沒有血債的就應該拿起手里的槍,讓殺害了無數中國人的小鬼子血債血償。”年輕軍官雖然說話沒有疾言厲色,但語氣里卻又濃濃的殺氣。
幾天來,這樣的事情在大同城里不斷上演。
對于豐鎮的失守岸本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率領大軍飛回豐鎮將那些挑釁皇軍威嚴的支那軍凌遲處死。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無論岸本再怎么著急,這幾百里地他都得一步一步邁回去,再說這又是高山又是丘陵的他的輜重大隊和重武器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行進的速度比王八爬也快不了多少。
他只能在內心哀嘆,等他回到豐鎮說不定好東西早就讓人給搬走了。
等等,一個想法閃電般劃過岸本的腦海,他們能把武器裝備給養搬到哪里去?
突然岸本覺得豐鎮被攻陷這件事有點不尋常,有點詭異甚至有些陰謀的味道。
就豐鎮的地理環境來講,豐鎮被新榮、天鎮、陽高成弧形環繞著,鈴木旅團已經攻陷了大同,大同市轄下的新榮、陽高、天鎮都已經攬入鈴木旅團的懷抱,十七旅團、王英和李守信的混成旅團正在掃蕩張家口、綏遠附近的所有抵抗力量,而自己又拿下了涼城,可以說豐鎮是處于皇軍占領區的安全大后方。
是什么樣的軍隊敢于深入皇軍占領區腹地戶口拔牙,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不會只是單純看上我一個聯隊的后勤給養吧,冒著被四面八方皇軍包圍合擊的危險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先前他認為攻陷豐鎮是土匪所為,現在看就是個笑話,皇軍的一個加強中隊駐守的豐鎮怎么會是千把土匪能攻陷的,他們被皇軍打得丟盔卸甲四處亂竄到是有可能的。
另一個讓他起疑的是鈴木重雄旅團長的反應,要知道山西西北之地可是由鈴木旅團主導經營的,豐鎮失守這么大的事情,鈴木旅團長怎么會不知道。要知道新榮、陽高、天鎮距離豐鎮可是只有咫尺之遙,部隊開拔用朝發夕至來形容都不為過。
該不會是鈴木旅團長沒有通知自己,就已經派大軍合擊殲滅了該股支那軍吧,可轉念一想鈴木旅團張根本不會那么無聊,自己無論怎么說都是他名義上的部下,這么大的有關十一聯隊軍事行動他又怎么不會不通知自己。左想右想,岸本把自己都弄迷糊了。
“還是給旅團長大人發封電報詢問一下吧!”岸本騎在馬上揉了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想到。
岸本不知道,鈴木現在正帶著殘兵敗將呆在大同城里發愁呢,鈴木現在已經沒有了其他想法,就想好好呆在大同城里和沈逸耗下去,吃了這么多虧如果他還不知道是誰把他弄得這么凄慘,那他真該拿根繩子找棵樹吊死了,正因為知道是那個把第九旅團整的死去活來的沈逸來到了大同,鈴木就已經沒有了再出城找麻煩的想法,連井上大隊在小荒村吃那么大的虧他也捏著鼻子認了 。可那個沈逸卻還不放過他,昨天,外出購買生活物資的皇軍、在大街上例行巡邏的皇軍,突然受到猛烈襲擊,襲擊者明顯是精銳的職業軍人,他們槍法精準、相互間配合默契而且人數眾多,外出的皇軍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死傷殆盡。
鈴木急忙把電話打到警察局、黃協軍要求他們協助皇軍消滅滲透進城里的支那小股部隊。可是,打過去的電話就是沒有人接聽,氣得他把電話機都摔了,一時間鈴木的心里有了極為不祥的感覺,那些該死的支那人不會是背叛了皇軍吧。果不其然,一個僥幸逃回來的派到警察局的顧問報告說,派到警察局、黃協軍的皇軍顧問都遭到了毒手,那些從皇軍手里領到武器彈藥的支那人反水了。
鈴木眼前一黑,三百多皇軍的巡邏隊、一百多派出的皇軍顧問在同一天里都遭到了沈逸的毒手。
“八嘎!八格沈逸的牙路!沈逸,你軍人的不是,不敢和皇軍拉開架勢正面交鋒,就知道和大日本皇軍玩陰的,我為有你這樣的對手感到恥辱。”氣得半瘋的鈴木重雄在辦公室里不斷咒罵,指揮刀將屋里的一切砍了個亂七八糟。
無論鈴木再怎么羞怒也改變不了大同城局勢的變化,獨立師的官兵們趁著日軍手足無措之際,在反水的黃協軍配合之下向駐守南門的日軍一個中隊發起了兇猛的攻擊,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步兵炮壓得日軍抬不起頭來,很快城墻上的日軍就被淹沒在洶涌的人潮之中。
六百多皇軍的玉碎,使大同城里的日軍一下子降到二千一百人的危險地步,而且讓他惴惴不安的是,他不知道現在的大同城里、城外究竟有多少沈逸的部隊,他已經被沈逸一連串又陰又狠又準的組合拳徹底打懵了,失去了最起碼的判斷。
不過,他還是不想離開大同,一個旅團的部隊已經在那個沈逸零敲碎打之下不足二個大隊了,出了城誰知道會不會又遭到沈逸的算計。再說,一個旅團打成這個樣子,如果再把大同丟了,他連向天皇謝罪的資格都沒有了。不過,這么點人守衛一個諾大的大同城確實有點勢單力薄,于是,鈴木旅團急忙下令收縮防御,放棄東門專心固守大同的西門和北門將大同的一半讓了出來,大同城里出現了令人詭異的對峙局面。
不過在他下令收縮防線的時候,還是被那些神出鬼沒的支那軍隊零敲碎打損失了七八十人,讓他心驚膽戰的同時更不敢輕舉妄動了。直到這時,鈴木再也挺不住了,終于低下曾經不可一世的頭顱,向察哈爾派遣兵團司令官東條英機發出請求戰術指導的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