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淑清安靜地坐在原聚義大廳現在是作戰會議室的角落里記錄著黑風山保土大隊第一次正式會議。
她現在的正式身份是保土大隊副官。沈逸一手拉起的這支隊伍現在有了正式的名稱,黑風山保土大隊這個名字從里到外透著古怪,名字的前三個字黑風山一聽就讓人聯想起占山為王的土匪,而后四個字保土大隊怎么琢磨都是抗擊土匪保土安民的意思,兩者結合在一起就分外古怪。就如同他們現在的身份一樣令人尷尬,既然要保土安民當然要把剿匪放在第一位,事實上這支不大的隊伍從成立那天起就在大力剿滅土匪,黑風寨就是在他們打擊下冰消瓦解的,后來又把老爺嶺收拾得夠嗆,如果不是淶源縣保安團突然來襲,過不久老爺嶺就會像黑風山一樣在沈逸的打擊下灰飛煙滅,五個排也被沈逸改為五個中隊,特勤班改為特勤小隊。
有著正式番號的縣保安團,剿滅土匪安靖地方本是他們不可推卸的責任,按道理說本該借此天賜良機聯手黑風山保土大隊共同出兵剿滅牛角山和老爺嶺這兩顆危害地方的毒瘤,可事情就是這樣詭異,本該成為朋友的卻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本該成為敵人的卻有了聯盟的意思。這讓這個涉世未深卻飽經土匪荼毒的姑娘困惑不已。
“本次保土大隊不但要徹底擊潰縣保安團,讓這幾十里連綿起伏的山路成為他們永遠的噩夢,還要盡可能繳獲他們的武器裝備武裝我們自己,別看這個保安團不起眼可他們手里卻有三挺捷克式輕機槍,這可是好東西放在他們手中糟蹋了,我們要借著這次難得的機會進行實戰練兵,出戰的虎子、狗剩、二蛋、耗子四個中隊中的每個兄弟都要按照步兵操典打上幾槍,見見血,槍不夠可以輪換著打,大家記著不要過多殺戮盡可能射擊他們的大腿肩膀等不致命的地方,讓這些中彈的人雖不致命卻成為他們的累贅拖垮他們,當然作戰總歸以保護自己為第一原則,不要墨守成規遇到有威脅的目標一律射殺,特別是那三挺輕機槍一旦有人靠近一律射殺,因此每個中隊至少要保證有三支步槍掌握在最優秀射手的手里面,保證對有威脅目標打擊的精確性。”沈逸那粗獷又帶有點磁性的聲音仿佛帶有一股獨特的力量,本來聽說保安團氣勢洶洶攜機槍而來軍心呈現不穩的黑風山保土大隊頓時氣勢如虹,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場。
聽得出來沈逸對這次戰斗充滿了必勝信心,羅淑清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但能感到三百多人槍的保安團在沈逸眼里就是一盤香噴噴的大餐,等著他這個主人美美品嘗。
出戰的四個中隊一個特勤小隊一百五十多名戰士緊張地檢查身上的裝備,實際上他們手中的裝備少的可憐,沈逸將從老爺嶺繳獲的十五支步槍,交給了留守的老扁子五中隊十支加強老巢的防衛力量,其它五支沈逸和四個排長每人身上背了一支,所有武器加起來也只有六十三支步槍,七八支短槍,這樣的火力還不到來犯保安團的五分之一,要知道保安團可是有三挺輕機槍啊,人員是對方的一半、火力不足對方五分之一這仗怎么打羅淑清還真想看看。
可氣的是,沈逸說什么也不同意二個嬌滴滴的女人跟著,說什么戰爭是男人的游戲,戰爭讓女人走開等等狗屁的話。那天在剿滅黑風寨解救自己幫自己穿褲子卻偷偷摸弄自己羞人之處時怎么不說讓女人走開,還有讓自己做什么副官在自己幫他整理內務時偷偷看自己胸部時怎么不讓自己走開。終于在自己威脅他要將他趁人之危捏弄女人羞處之事說出去后,這個一臉尷尬的小男生屈服了,這哪里還是一個令土匪聞風喪膽的民眾口口相傳的英雄,分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小子嗎。
看著一臉得意快樂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貓,沈逸明白上了羅淑清的當,有誰會將這么羞人的事公開呢,但男人吐口吐沫就是一根釘,說出去的話沒法收回,只得一臉嚴肅地告誡他們兩個女人不得離開自己身邊,惹得羅淑清又是一臉小甜蜜,這樣的男人啊即使不做他的夫人做他的情人也不錯。
包鵬遠一臉汗水滿臉郁悶地走在茂密的山林里,沒有了剛出縣城意氣風發的摸樣,華北六月的天已經很悶熱了,幾天前剛剛下完雨,樹林中蒸騰的水汽加上悶熱的天氣弄得他滿身濕漉漉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再看看身邊的兵,手中的槍成了撥開荊棘的棍子,散漫得就像一群池塘里正在尋找小魚兒的鴨子。
“離黑風山還有多遠了,還有多長時間部隊能夠到達黑風寨?”走出一片低矮的黑松林,林邊難得有一片毛絨絨的草地,包鵬遠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向身邊的一個連長問道。
“從小沈莊出發到現在我們已經走了大約二十里山路,大約還有二十里就到黑風寨了。”這個馬臉連長顯然是當地人出身,對于這片大山里很是熟悉。
喘了一口氣,馬臉連長繼續說:“團座,大家已經連續行軍四個多小時了,是不是讓大家歇口氣吃點東西再走,否則沒等趕到黑風寨大家就垮了。”
“是啊!是啊!這四個多小時可把大家累壞了。”其他兩個連長連忙幫腔。
包鵬遠知道自己手下這些老爺兵的德行,四個多小時才走了二十里山路,說出去都丟人,但再怎么說也得讓他們休息一會兒恢復恢復體力,否則到了黑風寨這些人還能不能拿起槍都是兩說的事。
“叭!”“叭!”“叭!”
就在這時一陣凌亂的槍聲從左前方百米開外的樹林里射出,十幾個團丁的肩頭上、大腿上、屁股上綻出一朵朵血花。
“敵襲!臥倒射擊!”在包鵬遠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中,幾百團丁像一群受驚的黃羊亂糟糟黑壓壓地趴在地上向響槍的地方亂紛紛的還擊。
密林中土坎下,二十一個滿身迷彩的士兵靜靜地躺在那里,一身怪異的迷彩同身邊的蒿草仿佛成為了一體。
噠噠噠!三挺輕機槍歡叫著將密林打得枝葉紛飛。
“太浪費了!”沈逸嘴里嘟囔著伸出了步槍。
“叭!”在密集的槍聲中這道微不足道的聲音在一個機槍射手頭上綻出一朵血花。
“叭!”“叭!”又是兩聲槍響,張勝武和另外一個戰士縮回伸出去的槍口,另外兩個機槍射手也頭部中彈倒在血泊之中。
“機槍掩護,二三連掩護,一連沖上去消滅他們。”巨大的損失令包鵬遠的眼睛都紅了。
在包鵬遠嚎叫聲中,一個連的保安團丁直愣愣挺直身軀像百米外敵人陣地沖了過去。
“看看!看看!一點戰術動作都沒有,這要是有一挺機槍他們就都是活靶子,走吧,給一二兩個中隊點樂子,咱們先去別的地方歇一會去。”算上沈逸、羅淑清、沈林月、特勤小隊一行二十一人一貓腰在密林中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