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馬鈞的演示,廳中沒有一人再敢嘲笑他。龐統更是對南燁折服不已,知人善用能做到南燁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龐統相信自己在南燁麾下定然能將自己的才華發揮的淋漓盡致。
南燁見馬鈞演示完了,卻判斷不出這件模型的優劣于是問柜臺后的官員道:“你以為這織綾機如何?”
那官員此時已經激動的滿面通紅,也不知是因為見到南燁還是因為馬鈞的發明厲害。他朝南燁拱手回話道:“啟稟國師,舊時的織綾機要織造五十根經線的布匹需要五十個踏躡,六十根經線的布匹需要六十躡,非常笨重。科學院改良之后的新式織綾機只有二十四躡,搭配組合就可以織出各種花色。而眼前的織綾機只有十二躡,雖然還不知能造多少花色,但顯然比科學院改良后的織綾機還要簡便。”
廳中眾人聽官員說完全都倒吸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一個小結巴的發明竟然比科學院中的發明還要先進。南燁聞言更是大喜,拍了拍馬鈞的肩膀道:“不錯!你要進科學院我同意了。今日你若無事便隨我一同回府吧。”
馬鈞雖說口吃,不過腦子卻一點不笨,要不也不可能成為發明家。國師南燁相邀他就是有事也不可能拒絕,何況今日他就是為了來招賢館投效南燁的,于是不停點頭。
其他人見小結巴馬鈞一步登天,全都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尤其是排在他身后的青年更是羨慕嫉妒恨。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拱手道:“國師能否也看看小人的發明。”
南燁剛才已然用尋星、顯星技能看過廳中眾人,除了馬鈞之外并無什么將星錄中在冊的人物。不過南燁對于這個青年的勇氣還是十分佩服的,看他這么自信,南燁也不敢小覷,畢竟古代工匠地位低下,很多人才都被埋沒,沒有出現在史冊上,說不定此人真有什么了不起的發明呢。
想到此處,南燁笑著點頭道:“好啊!不過凡事都有規矩,在這招賢館中我也不能越俎代庖。適才你也看到了,發明好壞我說了不算,他說了才算。我可以看你演示,至于是否錄用還要看他。”說完南燁一指柜臺后的官員。
青年聞言點了點頭,剛才馬鈞演示完了也是那官員說好,南燁國師才加以關注的。眾人只見青年伸手入懷掏出一件器物,而后紅著臉道:“小人周碩,這是我發明的妻妾樂,請您過目。”
“哈哈”廳中眾人一見青年取出的木制器物全都笑噴出來,竟是比剛才嘲笑馬鈞的聲音還大。原來周碩取出的東西竟然是個木制的角先生,上面刻著些海水波浪般的紋路,后面還有一個搖把可以轉動。
南燁見了此物簡直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想到交州民風已然如此開放。更加哭笑不得的顯然是那官員,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眼前這件發明。
周碩見眾人發笑顯然也很不好意思,不過他既然敢來獻寶,自然做好了被人嘲笑的準備。高聲道:“你等莫笑!國師曾言大道無邊,處處皆有科學,便是屎尿都可用作肥料,房事一道自然也在大道之中,也含天地至理。我這妻妾樂……”
南燁沒想到這名叫周碩的青年口才還真不錯,先是引用了自己的話鎮住了廳中眾人,而后便開始講解起“妻妾樂”的妙處來。最后連促進家庭和睦,改善夫妻關系的話都說出來了,還真是讓南燁刮目相看。
周碩講完之后看向柜臺后的官員,似乎在等著他的評判。而那官員則為難的看向南燁,若非南燁今日在此,他早就把眼前這青年趕出去了。此等淫邪之物雖然也算發明,可顯然不是交州需要的能夠促進生產力的發明。
南燁覺得這位周碩同志放在后世也算是個人才,成人用品的利潤絕對不比化妝品的利潤低,杜蕾斯的知名度絕對不比蘭蔻差。不過南燁此時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支持這方面的研究。
南燁見官員看向自己便笑道:“周碩能為妻妾著想發明此等器物定是個好夫君。科學大道之中蘊含夫妻之道這話也確實不錯。只是如今天下戰亂頻發民不聊生,科學院需要的發明還是以改善民生為主,此等享樂之物不能說全然無用,卻是不合時宜。我可以準許你自家制造販賣,卻無法讓你以此物入科學院為官,希望你能理解。”
周碩見南燁沒有嘲笑自己,反而從某方面肯定了自己,當時喜笑顏開,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千恩萬謝的去了。后來他還真開了家店鋪經營房事助興之物,并因此發了財,這就是后話了。
南燁命招賢館的官員繼續審查,自己則領著龐統、馬鈞等人回到了州牧府。龐統雖說第一次來南燁府邸,可是他之前拜訪過劉表、孫權也算見過世面,并不如何驚奇。馬鈞就不同了,他家境貧寒,還從沒到過如此莊嚴氣派的地方,一雙眼睛左顧右盼都有些忙不過來了。
為了迎接龐統,南燁早就備好了宴席。今日他不但招攬了龐統還順便招攬了馬鈞,可謂雙喜臨門,這讓南燁十分開心,不由多喝了兩杯。小馬鈞則是被美味的菜品吸引,吃了個滿嘴流油。
酒席宴后,南燁將馬鈞交給了黃月英這個科學院負責人。自己則拉著龐統問道:“我早聽聞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士元今日來投,不知那臥龍孔明因何不來?”
龐統聽南燁問起諸葛亮,便將諸葛亮所言一五一十講了出來。龐統雖說因為相貌原因功利心重些,可是并非嫉賢妒能之人。他既然已經決定投效南燁,自然一心為南燁籌謀。對南燁道:“孔明才華過人還在我之上,國師若得此人相助如虎添翼。依我之見國師當親往臥龍崗,請孔明出山相助,莫讓此等大才落入他人之手。”
南燁對于智多近妖的諸葛亮早就垂涎久矣,便是龐統不勸,他也一定會親自出馬去請諸葛亮。此時聽龐統一說,南燁毫不猶豫,收拾一番之后便前往荊州。可惜南燁還是晚了一步。
諸葛亮游歷回鄉之后便在家中耕讀,同時也關注著天下局勢。當時馬超與曹操正打的熱火朝天,諸葛亮認為劉表如果能趁勢而起,襲曹操之后便大有可為。諸葛亮覺得劉表幾次請龐德公出山,又知道自己名號,十有會來請自己,那時自己獻計與馬超合攻曹操,定可一舉成名。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諸葛亮沒算到龐統會先去拜訪劉表。更沒料到劉表見過龐統之后,便將臥龍、鳳雛歸為一類人物,生怕諸葛亮也長得歪瓜裂棗,所以便對諸葛亮失去了興趣,自然不會來請他出山。由此可見諸葛亮也有失算的時候。
諸葛亮雖說沒來給劉表獻計,卻有一人與諸葛亮想法一致,便是駐守新野的劉備。自從投靠了劉表,劉備便在新野安心發展。可惜新野一個小縣,便是再發展也強不到哪里去,也沒有多少軍務政務需要劉備處理。平日劉備便在家陪著老婆甘夫人。
劉備之前顛沛流離也沒時間陪老婆,如今有了閑暇便整日與甘夫人在家造小人。還別說一直沒有子嗣的劉備還真讓甘夫人懷上了,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劉禪。又因為甘夫人懷孕之時夢見仰吞北斗,故劉禪乳名阿斗。
當劉備聽說馬騰身死,馬超與曹操交戰攻陷長安,便覺得自己時機到了。只要能說動劉表發兵,那打下曹操地盤之后,劉備自己便有了擴大地盤的機會。于是劉備往荊州見劉表勸說道:“如今曹操出兵西征,許昌空虛。若以荊襄之眾從后襲之,大事可成也。”
劉表野心本就不大,還要防備與自己結仇的孫權便對劉備道:“我坐擁荊襄九郡足矣,豈可另有別圖?”
劉備聞言漠然。劉表見他神色黯然,便邀他后堂飲酒。酒至半酣,劉表忽然長嘆。劉備問道:“兄長何故長嘆?”
劉表道:“我有心事欲與賢弟訴說,一直未得其便。”
劉備奇道:“兄長有何難決之事?若有用弟之處,弟雖死不辭。”
劉表道:“前妻陳氏所生長子劉琦,為人雖賢,賢,而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劉琮,頗為聰明。我欲廢長立幼,卻恐礙于禮法。欲立長子,又因蔡氏族中,皆掌軍務,擔憂生亂。因此猶豫不決。”
劉備一聽是劉表家事也覺得頭疼。正可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備自己最近也正為子嗣之事頭疼呢。之前劉備一直無子,便收了個義子名為劉封,打算將來繼承基業,可是如今有了親子劉禪,劉備豈能不擔心劉封、劉禪日后爭權?不過劉備比劉表的強處就在于他有自己的行事原則,就是大義為先。在子嗣之事上什么是大義?自然是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所以劉備早就打算讓親自劉禪日后繼承自己基業。
此時劉備聽劉表問起家事便按心中原則道:“自古廢長立幼,皆是取亂之道。若憂蔡氏權重,可徐徐削之,不可因溺愛而立少子。”
這次輪到劉表默然,房中一時寂靜無聲。就在此時劉備忽聞屏風之后有環佩叮鐺之聲。原來蔡夫人一直心疑劉備,每次劉備與劉表議事,必來竊聽。她在屏風之后聽劉備建議劉表立長子劉琦為后心中一時憤恨,這才露了行跡。
劉備一聽環佩之音,便是沒見蔡夫人也知道是劉表內宅家眷竊聽。他自知語失,便起身前去如廁,也好給那女眷機會回避。
如廁之時劉備見自己髀肉復生,又覺得自己寄人籬下,便是劉表女眷也不敢得罪,不由潸然淚下。片刻之后劉備回席,劉表見其眼圈通紅,便問道:“玄德因何落淚?”
劉備當著劉表自然不敢說是因為寄人籬下之苦,便長嘆道:“備往日身不離鞍,征戰四方,髀肉皆散。如今久不騎馬,髀里肉生。日月磋跎,人將老矣,而功業不建,是以傷悲!”
劉表聞言勸道:“我聞賢弟在許昌與曹操青梅煮酒,共論英雄。賢弟盡舉當世名士,曹操皆不以為然,卻言天下英雄唯玄德與操耳。以曹操之權柄,尚不敢在我弟之先,賢弟何慮功業不成?”
劉備乘著酒興失口答道:“備若有根基,天下碌碌之輩皆不足為慮。”
劉表聞言嘴上不說,心中不悅。劉備自知語失,借口酒醉,回歸館舍安歇。劉表送走劉備回到內宅,蔡夫人道:“適才我在屏后聞聽劉備之言甚輕夫君,足見其有吞并荊州之意。今若不除,必為后患。”
劉表知道蔡夫人是因為劉備支持劉琦這才記恨劉備,并非劉備真有心取荊州,所以搖頭不允。
蔡夫人見劉表不允,便密召蔡瑁商議,想要除掉劉備。蔡瑁道:“此事甚易,我這便前往館舍殺之,然后再告知主公。劉備已死,主公又能如何?”蔡夫人點頭稱是,便讓蔡瑁連夜點軍去殺劉備。
劉備回到館舍想起今日兩次失言深感后悔,一時無法入睡便秉燭而坐。天至三更方欲就寢,忽有一人叩門而入,正是伊籍。原來伊籍探知蔡瑁欲害劉備,特來相告,催促劉備速速起身。
劉備不知真假,便試探道:“不辭而別恐怕于禮不合。”
伊籍焦急道:“玄德公若去辭別,必遭蔡瑁之害。”
劉備見伊籍焦躁不像作偽,也知道自己小命比虛禮重要,于是謝過伊籍喚來從人,一齊上馬。不等天明,星夜逃回新野。
等蔡瑁領兵來到館舍,劉備已去多時。蔡瑁悔恨交加,忽然靈機一動,寫詩一首于壁上,而后入見劉表道:“劉備有反叛之意,題反詩于壁上,不辭而去矣。”
劉表不信,親到館舍觀之,果然見墻壁上有詩四句:“數年徒守困,空對舊山川。龍豈池中物,乘雷欲上天!”
劉表見詩大怒,拔劍在手道:“誓殺此不義之徒!”可他剛要下令追殺劉備卻猛然醒悟,心中暗道:“我與玄德相處多時不曾見他作詩,墻上字跡也不像他所寫,倒像是蔡瑁筆跡。此必離間之計也。”想罷便用劍尖削去墻面詩詞。
蔡瑁以為劉表見詩必然發兵,見劉表出了館舍便道:“軍士已然點齊,可往新野擒拿劉備。”
劉表見蔡瑁如此熱心,更是確定心中所想,便阻止道:“不可造次,容我徐徐圖之。”
蔡瑁見劉表遲疑不決,便去與蔡夫人商議道:“此次未能除去劉備。可借機大會眾官于襄陽,誘而殺之。”
蔡夫人聽了蔡瑁之言,次日見劉表道:“近年荊襄豐熟,主公何不聚眾官于襄陽,以示嘉獎之意。”
劉表道:“此言甚善,只是我近日氣疾發作,不能勞碌,可令琦兒、琮兒出面待客。”
蔡夫人道:“他二人年幼,恐有失禮之處。”
劉表想了想道:“可往新野請玄德待客。他與我同宗又深知禮儀,必不會失禮于人。”
蔡夫人聞言暗喜,便差人往新野去請劉備。劉備那日逃回新野,自知失言惹禍,并未對眾將提起,此時使者請他去襄陽,他便猶豫不決,召來眾將相商。
荀諶道:“前日主公匆匆而回似有心事。愚意揣測,主公在荊州必有事故。今日使者又忽請赴會,主公不可輕往。”
劉備聽荀諶已然猜出自己心事,這才將前事告知眾人。關羽聽后道:“兄長自己疑心語失,劉荊州并無責怪之意,伊籍之言不可輕信。襄陽離此不遠,今若不去劉荊州反生疑慮。”
劉備點頭道:“云長所言是也!”
張飛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不如不去。”
陳到道:“我愿領馬步軍三百人同往,可保主公無事。”
劉備知道陳到麾下皆是從徐州兵中挑選的精銳,也是自己的貼身護衛,號稱白眊軍。這種精兵路線也是劉備從南燁那里學來,十分適合地盤不大又無錢養兵的劉備,三百白眊軍可當三千普通士卒。于是劉備點頭道:“如此甚好!”言罷便與陳到同去赴宴。
蔡瑁見劉備果然來了便出城相迎,禮數謙恭。劉琦、劉琮二公子引一班文武官將官也一同出迎。劉備見蔡瑁并無歹意,又見二位公子皆在,心中疑慮稍去。陳到不敢大意,引三百精兵圍繞保護,披甲掛劍不離劉備左右。
劉琦不知蔡瑁謀劃,見劉備兵甲環繞十分小心,便解釋道:“父親氣疾發作,不能行動。這才特請叔父待客,鼓舞各處守官。”
劉備支持劉琦上位,自然不信劉琦會害自己,心中疑慮又去一分,對劉琦道:“我本不敢當此重任。不過既然是兄長之命,我盡力而為。”
次日,九郡四十二州官員皆已到齊。蔡瑁便先找蒯越商議道:“劉備世之梟雄,久留于此,必為禍患,可在今日除之。”
如今蒯良已然病亡,蒯越作為劉表的首席謀士和蒯家家主權利很大,便是蔡瑁也繞不過他去。蒯越聞言猶豫道:“劉皇叔行事仁慈并無大過,殺之恐失士民之望。”
蔡瑁撒謊道:“我已密領劉荊州之令。”
蒯越知道蔡瑁是劉表的小舅子不疑有他,便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可這般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