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一行風餐露宿,這一rì總算接近幽州地界。只見前方一座大山巍峨壯麗,山高樹茂,唯有一條官道穿山而過。
郭嘉用手一指大山對南燁道:“法師,我等只要過了此山便到了幽州。袁紹就算派兵來追也必然止于此地。”
南燁聽說到了公孫瓚的地盤也松了口氣。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一點對于南燁和公孫瓚來說都是一樣。
郭嘉的話音剛落,太史慈便飛馬從后隊趕了上來道:“啟稟法師,身后有袁紹大軍追來,請法師定奪。”
南燁聞言回頭觀望,只見身后塵土飛揚,直沖天際,顯然是有大軍疾馳。孫子兵法有云:塵土高而尖,是敵人戰車駛來。塵土低而寬廣,是敵人的步兵開來。塵土疏散飛揚,是敵人正在拽柴而走。塵土少而時起時落,是敵人正在扎營。
此時身后塵土又高又尖,顯然是車馬奔馳的痕跡。再從揚塵面積判斷,至少有上萬騎兵來襲。
南燁見此情景心中凜然,這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自己的親衛實力非凡不假,可是蟻多咬死象。正面對壘的情況下別說一萬騎兵,便是一千騎兵也夠嗆。
之前能不費一兵一卒剿滅八百先登死士,完全是由于兵種相克再加上白羆突襲殺了麴義、周昂兩個主帥令敵兵喪膽。現在來了上萬騎兵南燁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南燁想了想道:“敵眾我寡,不宜交鋒。我等且向前疾行,一旦進入幽州地界,追兵未必敢來。”
眾人聞言也不反對,紛紛策馬疾馳。這一隊人中除了甄宓騎術不佳與南燁共馬之外,其他人的騎術都不差,便是郭嘉也能策馬飛奔。
南燁親衛本就個個有馬,又從先登死士那里繳獲了八百余戰馬用于攜帶輜重糧草。兩者相加便有近千匹戰馬,這千馬飛奔的動靜可不小。身后追擊南燁的顏良、文丑一眼便看到了前方塵煙。
顏、文二將為了追趕南燁可以說馬不停蹄,連rì來馬上吃、馬上睡,二將和麾下人馬全都瘦了一圈,就是為了早rì追到追到南燁。如今總算見到了南燁的尾巴,顏良、文丑的眼珠子都紅了,領著一萬騎兵緊追不舍。
南燁逃著逃著便到了山口,再往前去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這時候南燁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身后的追兵真的不會追入幽州地界嗎?
古代的邊界劃分多是依山傍水,用山脈和江河當作界標。往往在這些地標處都會設立堅城、險關用于防守。可是一州之地面積廣袤,總不可能所有邊界處都設置關隘。眼前的山口之后便沒有關隘城防,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公孫瓚的兵馬會幫南燁阻截追兵,那些追兵若無人阻攔,總不會因為進了幽州地界就自動停下。
南燁見追兵越來越近,忍不住策馬到郭嘉身旁埋怨道:“奉孝到底是如何引路?怎么前方沒有關隘助我等阻截追兵?”
郭嘉轉頭笑道:“法師怎知無人相助?”
南燁聞言一愣,還沒等他施放技能看個端倪,便聽山口兩側鼓聲大作。南燁抬眼一望,只見半山腰上旌旗飄揚,皆是公孫瓚旗號。
顏良、文丑一心追趕南燁,哪會防備此處竟有伏兵?他們還來不及勒馬,上山便開始放箭,一陣箭雨過后,上千騎兵被射下馬來,人喊馬嘶亂成一片。
顏、文二將所帶的一萬騎兵幾乎是袁紹全部的騎兵家當了,他們可不敢將這些人馬葬送在此。一見山上伏兵和公孫瓚的旗號,顏良、文丑領兵掉頭就跑。這倒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他們心里沒底不敢賭。他們晝夜不分追了南燁數rì早已人困馬乏,若是只對付南燁的一百親衛,顏良、文丑還有信心憑借人多勢眾取勝,可是面對漫山遍野的公孫瓚伏兵,他們是一點自信都沒有。一萬疲兵怎能敵得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南燁一見顏良、文丑要跑可樂壞了,他也沒想到公孫瓚竟然伏兵在此接應自己,急忙下令典韋、周倉、太史慈三將領著親衛乘勝追擊。剛才的形勢現在完全逆轉,一萬人追一百人變成了一百人追一萬人。
太史慈還沒打過這么痛快的仗,他見典韋、周倉四戟翻飛砍落無數敵兵,自己也收了長槍取下一雙手戟左右砍殺。三人六戟沖入顏良、文丑后陣就如虎入羊群一般。
一百法師親衛見三位主將如此勇猛士氣大增,跟隨三人一同沖殺,轉眼之間便又有千余騎兵落馬。直到將顏良、文丑趕出數里之外,三將這才收兵而還。沿途收攏戰馬,又得馬千余匹。
此時山上伏兵已然盡數下山,左右山坡領兵二將不是旁人,一個是張燕,另一個是幽州鏢頭杜長。這杜長也與孫輕、王當一樣是張燕的老部下。
南燁見此二人驚訝道:“飛燕與杜鏢頭為何會有公孫伯圭旗號?”
張燕上前行軍禮道:“一切皆是奉孝先生安排。法師不是有意讓幽州鏢局撤離,奉孝先生便命我先到幽州匯合杜長集合鏢師,又制造旗幟伏兵于此。”
南燁聞言這才恍然大悟。自從他準備和袁紹翻臉就有意撤走幽州鏢局,因為他知道袁紹與公孫瓚的爭斗是以袁紹取勝而告終。若是此時不走,將來袁紹占領了幽州,鏢局再想撤離恐怕就難了。再說此時幽州的商路已然被袁紹阻斷,就算鏢局留在幽州也沒有太大作用。
只不過南燁萬沒想到郭嘉竟然是用這支奇兵阻截追兵,如此說來麴義的伏兵和顏良、文丑的追兵皆在郭嘉算計之內。這次南燁算是見識到了頂級謀士的厲害。
南燁問杜長道:“杜鏢頭,此處共有多少鏢師?”
杜長拱手道:“回稟法師,幽州原有鏢師三千余人。后因袁紹驅逐冀、并二州鏢師,便有鏢師投到幽州,此處共有鏢師五千,馬匹三千有余。”
南燁知道幽州產馬,幽州鏢局也一直在將戰馬這種戰略物資販往交州。所以杜長麾下馬匹眾多南燁并不稀奇,只是這些馬匹并不都是戰馬,還有些是耕地馱運的挽馬。南燁粗略一算,這三千余匹馬加上先登死士的八百余匹馬和剛才繳獲的千余戰馬正好湊足五千之數。眼前的五千鏢師若是一人一匹便是五千騎兵,也算是一支強軍。
南燁問郭嘉道:“奉孝有意集結人馬在此可是打算要殺回冀州?”
郭嘉搖頭道:“眼下兵馬雖多,卻不足以抗衡袁本初。”
張燕奇道:“若不南下冀、并二州,我等又如何返回交州?”
郭嘉笑道:“天下四方,南北西東,莫非我等只能南下?”
杜長道:“奉孝先生說笑了。幽州東面臨海,北臨烏桓、鮮卑,西臨匈奴,哪里有路可走?”
太史慈恍然道:“奉孝先生的意思莫非是西行匈奴,借道于胡虜,而后南歸?”
郭嘉點頭道:“子義不愧為上將之才,果然悟性非凡。”
杜長道:“我常聞匈奴之地乃是千里無人煙的蠻荒之地,其單于又好劫掠,此行兇險恐怕遠勝南下冀州。”
南燁笑道:“耳聽為虛,我還常聽人言交州是不毛之地。你等以為如何?”
眾人聽南燁一說都笑了起來,杜長則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郭嘉道:“匈奴地廣人稀不假,其單于欒提于夫羅多次出兵劫掠也是事實,不過皆被曹孟德所敗,如今并不在匈奴。”
南燁一直很關心天下各地的情報,對于匈奴、鮮卑等參與了五胡亂華的北方游牧民族更是不曾放松jǐng惕。郭嘉所言一點不假,如今的匈奴單于于夫羅確實不在匈奴,這事說起來還有一段淵源。
于扶羅是南匈奴單于欒提羌渠之子,張純、張舉造反之時,靈帝向匈奴調兵,于夫羅作為統帥出兵援漢平亂。由于南匈奴多次發兵幫助漢朝引起國內不滿,匈奴人害怕繼續征調兵源,于是在于扶羅出兵的第二年爆發叛亂,殺死了單于羌渠,擁立須卜骨都侯為新單于。
于夫羅入京晉見靈帝,請求發兵幫助復國,卻正趕上靈帝病危,此事便耽擱下來。自此于夫羅便伙同黃巾余黨進攻太原、河東等地四處劫掠為生。他也曾打算回歸本國,但被國人拒絕,也得不到漢庭準許,于是只好逗留在河東。
一年之后立須卜骨都侯病逝,南匈奴國遂空缺單于之位,由老王代理國政。于夫羅也就一直沒有回到匈奴,不停在中原劫掠,其實力不斷消弱之后也就與于毒、白繞等人相當,后來被曹cāo所敗。
眾人聽郭嘉講完事情原委之后方知匈奴此時不過無主之地,就算借道而過也不會有大軍阻攔。五千人馬足矣橫行匈奴了,如今所缺者不過給養而已。
南燁問郭嘉道:“我等此行人馬眾多,若要西行匈奴之地該到何處補給?”
郭嘉笑道:“麴義、周昂的兩顆首級足矣與公孫伯圭交換糧草。若是還不夠,我等就食匈奴也就是了。”
典韋笑道:“奉孝先生此計痛快!那于夫羅劫掠我漢地,我等這次便劫掠匈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