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剛把身子閃開,就見黑乎乎一物從身邊飛了過去。他回頭一看,就見典韋正在自己身后傻笑。緊接著就聽到前方“啊”的一聲慘叫。待趙云再看向前方之時,王方已然從馬上跌落,背后插著一桿小戟,顯然是不活了。
原來典韋見自己趕不上趙云便直接使出了飛戟的絕活,他那一戟是朝著王方而去,倒不是針對趙云。
趙云少年老成顧全大局,倒是沒有與典韋爭功之心。他見王方已死,便又去追段煨和胡車兒,不過二人有王方這一拖延已經快要跑回陣中。
這邊典韋、趙云聯手殺散了張繡和五將。那邊呂布和華雄等人也分出了勝負,或者說華雄等人見大勢已去也紛紛逃跑。
呂布此時胯下馬還不是赤兔,一時間還真追不上五人。呂布正在心焦,一眼就看到那邊典韋戟落王方。這倒是給呂布提了醒,他將方天畫戟掛在馬上,順手抄起了飛將弓。而后搭箭開弓一氣呵成,瞄也不瞄對準前方就是一箭。
也該著樊稠倒霉,跑在五人最后,被呂布一箭正中右肩。若不是有鎧甲和肩胛骨擋著,呂布這一箭估計就要把樊稠射穿。不過就算沒射穿,樊稠也不好受,肩膀一震一痛“啊呀”叫了一聲就趴在了馬上,再也起不來了,帶著箭跑回了董卓陣中。
董卓、李儒一直在陣前觀陣。他們見十二將出馬死了兩個,傷了兩個,剩下的全被對方三將趕了回來。再看三將背后還有八將跟隨,八將背后還有南燁、丁原統領的千軍萬馬一起沖殺過來。
見此情景,董卓哪里還敢在陣前呆著?慌忙跟隨敗退下來的華雄等人往陣中鉆去。他們這些主將一亂,身后的西涼鐵騎也亂套了。呂布、典韋、趙云正好殺入陣中,張遼、周倉八將隨后跟上,丁原、南燁又揮軍掩殺。
兩軍一觸之下,董卓兵大敗,連進城的機會都沒有便繞城而走。他帶的那三千西涼鐵騎跑的到快,可苦了那兩萬洛陽守軍步卒。這些守軍身居洛陽,沒經歷過什么大陣仗。哪里經得起丁原麾下的并州狼騎沖殺?南燁、丁原率領的騎兵只沖了一陣,這兩萬步卒就全亂套了,相互踐踏死傷無數。
南燁見這些步卒不堪一擊,便勸丁原先追董卓騎兵,留下步卒給后面的史阿、高順收拾。丁原深以為然,率軍便追,一追便是三十余里。若不是董卓強行留下一千西涼鐵騎給自己斷后,恐怕性命難保。
丁原率軍擊潰了一千西涼鐵騎之后不見董卓,便領兵而還。待到洛陽城下,史阿、高順統領的八千步卒已然將那兩萬洛陽守軍全部抓了俘虜。這些守軍當中只有千人左右死于剛才的騎兵沖陣和互相踐踏,剩下的不是投降便是被抓。
面對這將近兩萬的俘虜丁原可犯了難。古代處理俘虜的辦法不是收編就是斬殺。采用何種辦法對待俘虜通常取決于俘虜的數量多少,俘虜的數量比自己人少則收編,多則斬殺。不論是白起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趙軍,還是項羽鉅鹿之戰活埋二十萬秦軍,原因都是俘虜太多擔心這些降卒反叛。
丁原、南燁二人的士卒加在一起滿打滿算不到一萬五千,要想吃下這兩萬洛陽守軍在丁原看來相當困難。可是如果全部斬殺,丁原又覺得難以下手,便問南燁道:“法師看這些降卒該如何處置?”
南燁是從心底里看不上這些洛陽守軍。這些洛陽兵軍紀松散,缺乏訓練,貪生怕死,除了鎧甲兵器還算精良之外便真的一無是處了。這就難怪何進手握重兵還要召來董卓、丁原這些外兵助戰,實在是洛陽兵難堪大用。
不過這些兵再沒用也是兩萬人口,就算打仗不成還可以種地、做工,不論什么時候勞動力都是一種寶貴的財富。所以殺俘這種賠本買賣南燁是不會去做的。其實憑借科學城中的兵力,南燁完全可以收編這兩萬人。可惜的是這兩萬降卒是丁原的俘虜,南燁并不好意思全要過來。
思考了片刻之后,南燁對丁原道:“建陽公若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們,何不讓他們自己抉擇?”
丁原和呂布等將聞言便是一愣,呂布問道:“法師這是何意?若他們還要追隨董卓與我等為敵,難道就放了他們不成?”
呂布的疑問也代表了丁原和麾下諸將,南燁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緩緩說道:“這些洛陽守軍皆是本地人士,不知有多少親屬就在城中。若盡殺之,城中百姓必以為建陽公是殘暴之人,反而可能心向董卓,如此一來我等便失了大義。而若是全部強行收編的話,他們有親眷在城中,難免心存疑慮無法盡力與董卓交戰,說不定還有臨陣叛逃的危險。
依我之見不如盡收其鎧甲、兵刃,而后讓他們自己選擇去留。若是城中沒有親人,愿意留下來為建陽公真心效力便收留。若是想要回城的,便放他們回去。這些回城士卒失了軍械再想成軍與我等為敵也不容易,就算再來交戰也必然心存感激不會為董卓盡力。”
丁原仔細一想,覺得南燁所言不無道理,于是便傳令下去,將俘虜的鎧甲、兵器收繳。而后對兩萬俘虜道:“西涼刺史董卓殘暴不仁,自封三公,還妄言廢立天子圖謀篡逆。本刺史與交州牧光華法師興兵討賊乃是義舉。你等不明是非助紂為虐本該處死,可我與法師皆于心不忍。這次看在你等無知的份上且饒你等一條性命,給你等一個選擇的機會。若有心懷忠義愿助我與法師討賊者便留下,若不愿留下便都回城去吧!”
兩萬降卒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一個個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先走,生怕丁原使詐。此時一個士卒躲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嗓子道:“光華法師可愿出來作保?”
丁原聞聲望去,就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卻沒找到喊話之人。不過看那些降卒表情,似是也希望南燁能出來作保。這種情況讓丁原有些始料不及,沒想到南燁身為交州牧在洛陽竟有如此威望。無奈之下只好退了一步,將南燁讓道降卒面前。
南燁對著這些降卒一拱手道:“諸位放心!建陽公所言句句屬實。我南燁愿意在此作保,不論各位如何抉擇,我與建陽公皆不會動各位一根毫毛。不過我也有言在先,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各位回城之后再助董卓與我等交鋒,那生死之事便只有各安天命,無人再能相救了。所以還請諸位謹慎考慮去留,莫要做出后悔之事。”
這些降卒常駐洛陽,自然認識南燁,不少人都去看過南燁擺擂講法。有些還上過擂臺與南燁親衛打過牌,聊過天,深知南燁法師性情隨和。于是便有士卒大著膽子道:“法師,不是我等不愿追隨法師和刺史,只是我等家小皆在城中。若是我等戰死沙場或被俘無法回城也就罷了,可若是能歸不歸,唯恐家小被董卓所害。還請法師原諒。”
有了一名士卒開口,其他士卒也大著膽子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有的說:“早知有今日一戰就該聽從法師所言,將家小早早遷入科學城中。”也有人拍著胸脯說:“待我回城接出家小便來投靠法師。”
南燁聽了半天基本上沒人愿意留下,便是那些沒有家小的也打算回城收拾家中財物再來投靠。于是南燁點了點頭道:“諸位的苦衷我都明白。諸位盡管回城便是,我等絕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