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聞聽奏報也是一愣,緊張道:“不好!那信使若是追蹤郭將軍到此,我軍可就要被發現了,如此一來還怎么偷襲?這張牛角到底搞什么鬼?真是該死!”
戲志才卻道:“法師切莫驚慌!那信使發現不了我等。白騎、史阿、管亥、公明,你四人立刻在營中巡視一番,將鏢局旗幟等物暫且隱藏起來,使人看不出我等來歷便好。”
四人聞言都看向南燁,直到南燁點頭,四人才出賬分頭行事。南燁見四人出了帳,搖頭對戲志才道:“志才,就算隱藏了旗號可五千兵馬卻在,那信使又不是瞎子怎么會視而不見呢?”
戲志才哈哈大笑道:“法師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郭將軍的人馬此時正和我等扎營在一處,只要收了旗幟,信使哪會知道我們是兩撥人馬?信使又不會清點我軍人馬,怎會知這些人馬是一萬五還是兩萬?法師大可不必擔心,說不定此戰轉機還要落到這信使的身上。”
南燁聞言也笑了起來,起身道:“若非志才提醒我差點忘了郭將軍人馬亦在此處。來,郭將軍請上座,現在你是此處主帥,我等皆是副將。”
郭太當然明白二人何意,笑著拱手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法師莫怪我喧賓奪主才好。”
南燁笑道:“這怎么是喧賓奪主?分明是反客為主之計。”
戲志才笑道:“法師也說錯了,此乃偷梁換柱,瞞天過海之計才對。”
帳中眾人聞言皆是大笑,于是郭太坐了首位,楊奉、韓暹、李樂、胡才位列兩旁,南燁等人只在帳中侍立,全當副將親隨。
史阿等人巡營回來一見主位換人便是一愣,徐晃第一個明白了南燁用意,拉著史阿、管亥、張白騎也站在了兩旁。
片刻之后便有守營親衛來報:“張牛角信使到!”
郭太在主位上咳了一聲道:“將信使請進帳來!”
那信使進了營帳,見郭太居于主位果然毫無懷疑。只是覺得郭太這營帳華貴異常甚是氣派,列于兩旁的護衛也個個彪悍堪稱精銳。
郭太見信使來回張望,生怕他看出破綻,便假作不悅道:“張將軍遣你來所謂何事?難道他在帳中羞辱我還嫌不夠,又寫信來辱我不成?若是如此,你便回去告訴你家將軍,我郭太也不是膽小怕事之輩。大不了和他擺開陣勢一決勝負,也不會受如此屈辱。”
那信使是張牛角的親信,見郭太生氣急忙躬身行禮道:“郭將軍多有誤會!我家將軍寫信是要向郭將軍致歉的。不瞞將軍,對于南燁法師的提議我家將軍與飛燕將軍頗為意動。郭將軍離去后,我家將軍便在營中走訪了一番,發現還有幾位將軍對于郭將軍的提議也甚感興趣。只不過大多數將軍目光短淺,看不到其中好處,這才讓郭將軍受辱。我家將軍深感不安,這才遣我送信致歉,還請郭將軍大人大量,莫要與那些鼠目寸光之人計較。”
信使言罷,便將書信呈了上來。郭太打開一看,果然如那信使所言。張牛角在信中明言道:南燁法師所提之事利于百姓也有利于義軍。郭將軍前來傳信亦是一番美意。無奈營中諸君多是山野粗人,不能看透其中深意,所以誤會了將軍,還請將軍不要見怪。另請將軍轉達法師,我等對法師并無敵意,法師所行之事也深得我心。待勸服營中諸君后或此事可成,還請法師靜候佳音。
郭太看完信后不敢讓信使多留怕他看出破綻,便對信使道:“張將軍之意我已知曉。既然是場誤會,使者可速回營轉達張將軍,就說郭太自會與法師分說此事,就等張將軍佳訊。”
使者見郭太覽信之后便消了火氣,心中長出了口氣。他可見識過營中那些將軍,有些真是瞪眼就要吃活人的主兒。所以使者生怕惹得郭太不快,完不成使命還在其次,把小命丟在這里可就不值了。此時聽郭太發話,他也不敢再索要回信,躬身行禮之后便退出了帳外。使者心中已然想好,若是張牛角問起回信之事,便說郭太不識字,反正營中的將軍們本來也就沒幾個認字的。
見使者走了,郭太急忙讓出主位,又將手中信件交予南燁。南燁看了一遍書信之后又交予戲志才道:“志才說轉機在這信使身上,如今信使已去,志才可尋出破綻。”
戲志才取信看了一遍笑道:“恭喜法師,賀喜法師,賊人破綻已露。”
郭太問道:“志才先生所說是何破綻?我怎不知。”
戲志才皺眉道:“彼之破綻就在于其心不齊!其實這點我早該想到,二十余股賊人之前皆是各自為政,如今要聽一人號令談何容易?就算勉強聚合到了一處也還是各自為戰,各謀私利的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就算我等不去劫糧,恐怕再過數日也要內訌。都怪我一時疏忽沒有想到這一節。”
南燁聞言笑道:“志才莫要自責,你是首次領兵,有所疏漏在所難免,至少你還看到了破綻,我等卻是連這破綻還沒看出來呢。要說自責也該是我自責才對。”
經南燁一安慰,戲志才舒展眉頭道:“法師命我為軍師參議軍事,出謀劃策,若無良謀便是我失職,法師無需自責。”
南燁笑道:“我身為主帥不能破敵制勝便是我失職。志才若無良策我便不能破敵,所以志才的失職便是我的失職,這就叫將帥無能累死千軍。如今志才看出敵軍破綻,定是有了良策,那我倆就都不算失職,更不必自責。”
眾人見南燁法師如此大度,都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戲志才道:“如今之計還是要與城中守將先取得聯系才好接應我等。只是這夜間劫營大可不必,我等光明正大進城便可。”
張白騎聞言驚道:“志才先生莫非瘋了不成?如今那廮陶縣城被黑山賊重重包圍,我等難道從他們頭頂飛過去?”
戲志才笑道:“我可沒本事飛過去。不過既然那張牛角與褚燕都無意與法師為敵,那我等就大可不必擔心其大軍一擁而上。只要有對陣的機會,我愿憑三寸不爛之舌激那些賊首與諸君斗將,諸君之中可有人畏懼嗎?”
南燁帳下謀士只有戲志才一人,可彪悍善戰的武將卻有一大堆,一聽單挑眼睛都亮了起來,哪有一個害怕的?
南燁奇道:“難道說單挑勝了,張牛角便會放我等大軍進城嗎?”
戲志才道:“自然沒有那么簡單。這仗我等不但要勝,還要大勝。只要打服了他們,打怕了他們,他們自然便會放我等進城,若是不放,我等直接殺將進去便是。張牛角必然不會全力阻攔我等。”
郭太問道:“志才先生怎敢如此斷言?”
戲志才道:“我等陣前挑戰,有意與法師交好的張牛角等人必不會出戰。迎戰之人肯定皆是那些不服號令或與張牛角意見不合者。這些人若死于陣前,張牛角非但不會為其報仇,恐怕還要吞并其人馬才好。
如此一來既立我軍威,又讓那張牛角有了一統全軍的機會。所以打算與法師合作的張牛角必然不會因為死了幾個人便為難我等。就算礙于情面以報仇為名與我等拼殺一陣,恐怕也不會盡力。我等正好趁機殺進城去。”
徐晃此時出言道:“若讓那張牛角一統全軍,我等就算進城又有何用?豈不是要被其圍困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