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事會沒時間,所以兩章一起發了。)
甘國陽沒有想過,自己再次回到UCLA的時候,會是以這樣的身份,重新站在這個美麗的校園中。
只是,現在已經到了冬季,校園中蔥郁的青草綠樹也都開始泛黃落葉,整個校園在瑟瑟的風中透著一股子清冷。
甘國陽坐在大巴車上,望著那些還未從他記憶中遠去的景色,心中倒是泛起一絲感嘆,感嘆人生的變化無常。
原本的他還想著要在這個學校開創屬于自己的時代,能夠和賈巴爾、沃頓一樣在UCLA的光輝歷史冊上寫下屬于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想來,或許我還是太天真了吧?”甘國陽頭靠著冰冷的車窗玻璃,回憶自己在這里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甘國陽是一個堅持自我,從不輕易妥協的人,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善于反思,長于總結的人。
他因為他的堅持和不忿,離開了這所許許多多人向往的大學;當他重新回到這里,以一個對手的身份時,他沒有帶著恨,而是用更為成熟的眼光去看待這段不甚美好的回憶。
到現在,甘國陽依然不喜歡那個拉里·法瑪爾教練,他長得像章魚哥一樣的臉是甘國陽永恒的厭惡,以至于甘國陽只要看到長著個大長臉的家伙,不爽的感覺就會油然而生。
但他現在并不痛恨法瑪爾,他們兩人之間屬于純粹的個性交惡,不涉及人品上的損毀和暗箭傷人;相反法瑪爾雖然不準甘國陽上場比賽,但在訓練中該給的指導和訓練量并沒有打折扣,更重要的是,因為法瑪爾的不欣賞,使得甘國陽有機會重新得到貝爾曼的執教。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在甘國陽看來,也只有貝爾曼,能夠真正的了解自己的特點和個性,并能毫無偏見地全心全意投入到雕琢甘國陽的工作中。
甘國陽知道,在一只大學球隊里,各個球員都是高中里面的精英,想要在球隊里以一個黃皮膚的轉校新生為戰術核心,那需要克服多么大的困難和阻礙?
很幸運,作為一個新來的沒有大學執教資歷的教練,貝爾曼頂住了來自老隊員和校方的巨大壓力,冒著剛剛就業就會失業的風險,執意要在球隊中樹立甘國陽這個核心,哪怕他在第一年一場正式比賽都打不了。
而甘國陽也用自己不知疲倦的訓練,隊內訓練比賽和熱身比賽的優異表現,把那些不服氣的老隊員一個個打的服服帖帖,其中就包括約翰·斯托克頓——他是最早在球隊中支持甘國陽的老隊員。
岡扎加斗牛犬隊在經過了19821983年一個賽季的平淡后,終于在1983年的11月份迎來了主力中鋒甘國陽的解禁,貝爾曼精心打造的陣容也終于鑲嵌上了最后,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片拼圖,今年的NCAA將注定不會平靜。
“呼,外面的空氣可真不錯,不過UCLA的校園還是這么大,我他媽以前就是因為這里太大了才轉校去岡扎加的!”大巴開了好一會兒,才在UCLA的主體育館停下。甘國陽下了車,呼吸著有些冰涼的空氣,又開始開起了玩笑。
“這里確實夠大的,不像岡扎加屁股轉一圈就走完了。”隊友搭腔道。
“沒錯,而且這里景色也美極了,這里更靠南,而且是地中海氣候冬季潮濕,樹木還沒有變得光禿禿呢。”
“天吶約翰,你他媽就應該去做一個地理老師,何必跑到學校來打籃球?”
“嘿,姑娘們,我們可不是來參觀UCLA的校園的,如果你們想的話,那請在打完比賽后讓前UCLA隊員,陽光蠢蛋帶領你們做UCLA一日游。前提是,今晚的比賽他媽的給我贏下來,我可不想你們的參觀變成輸球后的游街示眾。”貝爾曼也下來車,聽到了球員竟然在那里談論景色,果斷開噴。
“放心吧貝爾曼夫人,雖然我對這里還留有一絲絲的余情,但我保證不會把他帶到球場上,今晚我會讓他們好看的。”甘國陽回應道,他心想,雖然自己并不痛恨UCLA和法瑪爾,但他也對絕不會放過這個報復他們的機會,為此他已經等待了一年了。
“把你們的東西都收拾好……甘,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想你聽完后一定會非常開心。”這時貝爾曼走到甘國陽旁邊,伸出胳膊摟住甘國陽,神秘兮兮地和他說道。
“除非您告訴我晚上的比賽會給我無限開火權,否則我不覺得還好有什么好消息。”甘國陽低著頭聽到貝爾曼的話,笑了笑說道。
和高中不同,貝爾曼現在開始嚴格控制甘國陽的出手數,用貝爾曼的話說,就是甘國陽必須更多地學習用得分之外的方式掌控比賽,雖然之前他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不,這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說,你有沒有看過UCLA的球隊大名單?”貝爾曼問道。
“哦,UCLA的那些家伙我都知道,杰克遜,格雷,奈特,啊,還有……”甘國陽報了一堆名字,都是他曾經的隊友。
“不不不,今年UCLA又有了一批新的球員,包括一個入選麥當勞全明星陣容的家伙,叫蒙特爾·海切爾。不過還有一個人你肯定更感興趣。”貝爾曼說道。
甘國陽這才想起來,今年UCLA又招了一批新生,聽貝爾曼說這批新生的質量好像還很不錯。
“到底是誰,貝爾曼先生?”甘國陽心中似乎有些端倪了。
“雷吉·米勒。”貝爾曼的口中吐出了這個名字,這個讓甘國陽曾經郁悶糾結整整一個夏季的名字。
雷吉·米勒,在1983年高中畢業后,如愿來到了UCLA大學,成為這個傳奇名校的一員。
“哦,天吶,這可真他媽的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覺得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用一場勝利來好好慶祝一下。”甘國陽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的五味雜陳。
甘國陽又回憶起了那個夏天,同樣在洛杉磯,眼睜睜地看著31號的米勒在他的面前投出絕殺,讓他和整個維京人的奪冠希望在瞬間破滅。
現在雷吉·米勒竟然來到了UCLA!真是新仇舊恨通通聚到一塊兒來了。
甘國陽和貝爾曼兩人這樣肩并肩地說這話,已經走到了主體育館,這個甘國陽來過許多次,卻從未披掛上場的地方。
“這里還是這樣的宏偉,粉藍色,金色,真是炫目。”甘國陽進了體育館,看著球館的裝飾說道。
粉藍色和金色是UCLA的主色調,顯得亮麗華貴。相比而言,岡扎加斗牛犬的藏青色就黯淡了許多。
重新回到這里,以對手的身份,甘國陽有一種一場奇怪的感覺。
雖然此時球館里還很空曠,但他他還記得在UCLA比賽時,這個坐的滿滿堂堂的球館里,山呼海嘯般的加油助威聲,讓他感嘆這里籃球氛圍的熱烈。
甘國陽曾經想像過在這個球館里,像賈巴爾和沃頓一樣,以UCLA之王的身份,接受來自萬千球迷的膜拜與歡呼,帶領棕熊擊敗一個又一個的強敵,在粉藍色和金色的彩花雨中捧起NCAA總冠軍獎杯。
可現在,他已經無法再得到UCLA的歡呼,甚至有可能遭到無數的噓聲和倒彩,因為他已經被UCLA籃球隊定義為“叛徒”。
“叛徒?呵呵。”甘國陽想到錢莫斯寄給他的明信片中寫到的一些話,內心的怒火又在這寒冷的天氣中竄騰起來。
在甘國陽離開UCLA后,錢莫斯看到了甘國陽留給他的信。甘國陽沒有想到錢莫斯后來竟然能夠重新聯系到自己,而且時常會發幾張明信片過來,介紹一下他當下的生活。
雖然在這些來自于美國的各個地方明信片里,錢莫斯主要敘述了自己又在什么什么地方泡妞,在什么什么地方沖浪或者滑雪,但他偶爾也會提到一些UCLA的事情。
比如,在甘國陽離開學校并且退學,退出籃球隊以后,籃球隊就把甘國陽當成了反面典型,球員們常常在比賽后的一些校內采訪中拿出來調侃,并將其稱之為“叛徒”。
甘國陽承認確實是自己主動離開了UCLA,可與其說甘國陽背叛了UCLA,不如說UCLA籃球隊的始終不愿意接受甘國陽,而導致了他的離開。
至少,這只是一場因為互相的不合適,而造成的“好聚好散”,雙方誰都不欠誰的。
甘國陽想到那些一隊的老隊員們,從來都沒和他對過眼,就是不知道他們有的人是不是畢業了,如果畢業了,算他們好運,如果沒有,就要他們好看。
“哦,看看這是誰來了?是我們UCLA的英雄人物,陽光蠢蛋!”就在斗牛犬在場上熱身,準備開始賽前訓練的時候,今天他們的對手,球館的主人,UCLA棕熊隊的球員也來了,伴隨著的是一頓冷嘲熱諷。
“你好啊甘,在這樣寒冷的冬日了,你為我們帶來的陽光和溫暖,我希望你還能為我們帶來一場勝利,那就再好不過了。哈哈哈哈”
說話的是一進門就看到甘國陽的格雷,這個家伙和甘國陽結怨最深,同時又是打的同一個位置,重新見到這個黃皮小子,自然要在嘴巴上招呼一番。
“閉嘴,留著點力氣等著晚上受虐吧。”甘國陽冷冷地回了一句,對于格雷這樣的雜魚,他連多噴兩句垃圾話的熱情沒有。
甘國陽的目光和注意力,統統鎖定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瘦桿子身上,身著31號,在棕熊隊的人群中不起眼的雷吉·米勒。
以至于法瑪爾上前來和他打招呼時,他都沒立馬反應過來。
“甘,甘?”
“嗯?是法瑪爾先生,你好,好久不見了。”甘國陽聽到有人喊自己,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現原來是大長臉章魚哥拉里·法瑪爾。
“你好,甘,不知道你在岡扎加怎么樣,希望今晚的比賽足夠精彩。”法瑪爾倒是很客氣,畢竟是做教練的人,可不是一時沖動的愣頭小子了。
“沒問題,法瑪爾先生,我想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甘國陽笑著回答道,他的話依然讓人覺得話里有話。
果然是尿不到一個壺里的兩類人,法瑪爾又被甘國陽的話噎了一下,自然也不想和他多說什么,便走到貝爾曼那里和貝爾曼寒暄幾句。
跨聯盟的邀請賽并不影響雙方在各自聯盟的戰績,所以兩隊的氛圍還算比較友好。
像奈特這樣過去和甘國陽關系不錯的二隊球員,也不時走過來和甘國陽交流說笑幾句,當然他們現在也已經算是一隊的球員了。
從奈特的口中,甘國陽了解了一些UCLA的近況,比如如果這個賽季他們的成績再得不到突破的話,那么拉里·法瑪爾教練,這個大長臉就很有可能會走人。
在去年的NCAA比賽中,UCLA終于沖入了全國48強,并且獲得了首輪輪空的機會,直接進入32強。
但在32進16的比賽中,67:61輸給了猶他大學,首場比賽就慘遭淘汰。
雖然法瑪爾在例行賽中的成績相當不錯,可在殘酷的淘汰賽,UCLA缺乏巨星,同時教練臨場應變不足的缺點暴露無疑。這也使得法瑪爾的帥位岌岌可危。
而另一個消息則讓甘國陽更加感興趣,那就是凱文·約翰遜加入了南加州大學。
在今年的加州高中聯賽中,約翰遜成功帶領薩克拉門托巨龍取得州錦標賽的冠軍,并榮獲加州高中聯賽得分王和加州高中籃球先生的頭銜,風頭一時無兩。
不過對這個“手下敗將”甘國陽倒是沒什么興趣,雖然南加州大學也是太平洋十校聯盟的球隊,也在洛杉磯,不過它并不在岡扎加大學邀請賽的計劃行列之中。
此時甘國陽最想找的,還是雷吉·米勒。于是,他拿著球晃晃悠悠地到了半場中圈附近,米勒正在外圍練習投籃。
“雷吉!好久不見。”甘國陽喊道。
“好久不見,甘。”米勒回過頭來說道。
兩個僅有一賽之緣,卻互相印象深刻的球員寒暄了幾句,甘國陽突然走近米勒,低聲和他說道:
“我從沒忘記那場失利。”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忘記,但那又怎么樣?”
“我失去的東西,總有一天要拿回來。”
“怎么拿?退學回到高中再讀一年,再打一次高中聯賽嗎?”
“不,我失去的不是冠軍,而是信心和尊嚴,所以今天我要徹徹底底地把它們拿回來。你最好洗干凈屁股等著我。”
“我會的,但誰踢誰的屁股可就不一定了。”
“祝你好運,麻桿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