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出息敲門,很快保姆蔣姨便起床來開門,蔣姨本以為是蘇西洛出去忘帶鑰匙,誰知在門禁系統中看到的卻是趙出息,這多少讓她有些意外。開門后蔣姨很奇怪的問道“小趙,你怎么來了?”
“蔣姨,我找蘇總有些事”趙出息微微低頭,聲音低沉道。
保姆蔣姨有些為難,畢竟蘇西洛叮囑過除過物業公司的人,沒有她的允許,其余人不準進入別墅,就連徐少卿都沒有這個殊榮。就在蔣姨左右為難的時候,蘇西洛緩緩走過來沉聲道“進去吧”
趙出息轉過頭,有些驚訝蘇西洛怎么會在背后,由著表情不悅的蘇西洛從身邊經過,隨后才跟著進去。進入別墅后,蔣姨給趙出息倒杯水后便很識趣的回自己的房間,知道趙出息深夜來訪肯定有事,這是她讓蘇西洛最滿意的一點,有眼色。
“你來找我借錢?”穿著一身運動服的蘇西洛素顏憔悴,未等趙出息提起這個話題,便率先開口道。
趙出息一臉震驚……
“借四十萬?你還得起么?什么人值得你去借四十萬?鳳凰村的孩子們怎么辦?以后誰來資助他們?你這樣值得么?”蘇西洛一連串的發問讓趙出息臉色愈發的鐵青。
“你怎么知道的?”趙出息瞇著眼睛微怒道,這些都是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秘密,趙出息一直不希望別人知道關于他的故事。
蘇西洛嘆氣道“你剛在外面打電話所說的我一字不落的全聽到,我不是有意要偷聽,我只想知道你深夜來找我想干什么?趙出息,我真想問你,你做這些值得么?”
“有些事情,現在去討論值得不值得為時太早,或許值得,或許不值得,我只是知道,如果我現在不做的話,肯定會后悔。”所有的一切趙出息都已經想清楚,既然能遇見伊伊,這便說明他們有緣,或許是命中注定,他要不幫,良心一輩子會不安。趙出息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畜牲,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的心很軟。
“鳳凰村的孩子們怎么辦?那個支教老師怎么辦?如果你沒錢打給她,她離開鳳凰村你該怎么辦?你要知道,你搭上的可是鳳凰村所有孩子的前途”蘇西洛罕見發火道,猛的站起來,對著趙出息劈頭蓋臉的一陣呵斥,她不希望趙出息如此的沖動,做事不考慮后果,她更不想看到趙出息活著是為別人活著,這世界有很多不幸的人,難道你要為每個人的不幸買單,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而已。
“我有自己的辦法”趙出息平淡道。
蘇西洛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趙出息,氣的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的生氣,或許是她不想看到趙出息活的這么累。最終,蘇西洛很堅定的說道“這錢,我不會借給你”
“我已經知道”趙出息決然起身,苦笑道“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說”蘇西洛皺眉道。
趙出息用很隨意的口氣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就不去公司上班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知道你有意栽培我,有空,我請你吃飯”
“吃飯?趙出息,你越來越牛氣了,我不借給你錢,你就跟我玩辭職?威脅我?好啊,我要你這種窩囊廢干什么,你給我滾,能滾多遠滾多遠”蘇西洛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聽到趙出息要辭職,她終于忍無可忍。
趙出息依舊那么的平靜,好像站在蘇西洛對面的是別人,搖搖頭,趙出息回道“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不管你借不借給我錢,我都會辭職,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幫上你的,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沒有別人的事,那就,再見,打擾了”
沒借到錢,這個結果出乎趙出息的意料,他不得不再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說完這些話,趙出息知道自己沒必要再留在這里,將車鑰匙放在桌上,趙出息便轉身離開。這個時候蘇西洛才注意到趙出息一直藏在外套兜里纏滿繃帶的雙手,愈發的生氣。趙出息已經提前給耿師傅說過明天過來接蘇西洛上班,至于原因沒講,到時候他肯定知道,耿師傅還以為趙出息有事請假一天而已。
“趙出息,你滾,你滾的遠遠的,永遠別讓我看見你”蘇西洛無比憤怒的大喊道,更是拿起桌上的杯子毫不猶豫的扔向趙出息的方向,肆無忌憚的發泄著自己的怒火,裝滿水的杯子不出意外的落在趙出息的后背,趙出息只是悶哼一聲便繼續前行。
保姆蔣姨沒想到外面的動靜如此之大,連忙趕出來,正好瞅見最后那一幕,她來別墅這么久,從來沒講過蘇西洛為誰為哪件事發這么大的火,趙出息走了,就這么走了,蘇西洛不知所措的坐在沙發上,抱著頭小聲哭泣起來,嘴里更是罵著趙出息。她從來沒有失態過,就算是當年本來已經要答應徐少卿和他在一起,卻得知徐少卿風流成性時,她也不過一笑而過,沒生氣也沒哭鬧,卻怎么都沒想到今天會為趙出息哭泣。蔣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好遞著紙巾,不過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或許蘇西洛自己都不知道。
趙出息開著車進去,卻走著出來,這讓站在門口抽煙的張茅盾有些不解,連忙迎上去問道“趙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說不定兄弟能幫上”
“矛盾,有煙嗎?”趙出息輕聲問道。
“有,有,有”張茅盾連忙掏出軟中華,整包全給趙出息,趙出息雙手微微顫抖的接住,只抽出一根便還給張茅盾,張茅盾知道趙出息不是這種貪小便宜的人,給趙出息點上煙,雖然很好奇趙出息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但最終還是沒再開口問。
兩人蹲在馬路牙子上吞云吐霧,趙出息失神道“矛盾,我以后可能很少再來這里,蘇總這邊你幫我多操點心,有什么不對勁的便給我打電話”
“趙哥,你和蘇總這是?”張茅盾不解道,畢竟今天白天還見趙出息跟蘇總有說有笑的,怎么回頭便成這樣了。
趙出息解釋道“我自己有些變故,辭職了,以后可能會干別的,有機會找你們這群牲口喝酒,不醉不歸最好”
“呵呵,喝酒好,到時候肯定灌翻趙哥,不管怎么樣,希望趙哥以后飛黃騰達,蘇總這邊趙哥放心,有情況我就給您通知”張茅盾點頭回道。
一根煙很快抽完,趙出息捻滅煙頭起身道“矛盾,你還年輕,別再這么做吃等死,好好努力,好好奮斗,別讓自己有一天面對某些事情的時候,后悔不已”
張茅盾不清楚趙出息為什么說這些話,癡癡發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趙出息已經悄然離開龍湖曲江盛景……
再沒來找蘇西洛借錢之前,趙出息先把精神接近崩潰的伊伊送回了家,好生安慰一番才離開,伊伊權且算是答應他,趙出息看得出伊伊眼神中的心疼,他知道伊伊不想拖自己下水,更不想欠自己一輩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是伊伊的想法,可趙出息也有他的想法。送回伊伊又送二胖和韓三強回工地,趙出息才去找的蘇西洛。
二胖回到工地后,安頓好韓三強,讓他不要為此擔心。韓三強垂頭喪氣道“二胖,趙哥這是何必呢?”
韓三強知道趙出息的處境,更是知道趙出息和鳳凰村的那些事,陪著趙出息打過幾次錢,他只給自己留夠零花,剩下的全打回去。這點,韓三強一直很敬佩趙出息,認他是個純爺們,可今天趙出息的做法,韓三強很不解。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二胖罕見多話道。
韓三強思索片刻便回道“能力之內,我會幫,能力之外,我沒辦法”
“所以,你不是趙出息”二胖說了一句云里霧里的話,讓韓三強一頭霧水。
和平里小區,二胖和老太太住的房子的燈還亮著,幽暗的燈光下坐著老太太和二胖兩個人。
“你想借錢給出息?”二胖將事情的經過都已經給老太太說過,老太太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二胖心里的想法?
二胖面無表情的點頭,看到趙出息如此狼狽的樣子,二胖有些不忍,趙出息把他當兄弟,他也把趙出息當兄弟,兩人早已不是泛泛之交,現在趙出息有事,二胖自然想幫一把。
“奶奶知道你想幫出息,不過你想借錢,未必他會要你的錢。一來他不想和你牽扯到錢的問題,你自己也清楚,這么多錢可能會讓你和出息的關系變的微妙,很多事不是由著你去想的。二來,出息不會要你的錢,他知道你的錢便是我的錢,這些錢是用來給我養老的”老太太見慣悲劇和喜劇,早已心靜如水不起波瀾。
“先別著急,福禍相依,這是對出息的一次考驗,或許也能讓他得到不少東西。如果他真湊不夠這么多錢,到時候你再借給他也不遲,我們林家不缺這點錢,奶奶也把他當半個孫子”老太太繼續說道,算是給二胖一記定心丸。
二胖終于放心,不管如何,他會一直站在出息的背后,看著他怎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