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血地,東南區域。
一抹遁光劃空而過,沿著固定的方向,朝遠處飛馳而去。
沿途上,不時能夠看見一場場廝殺,或是發生在參加考核的子弟和異獸、域外異族之間,或是發生在每一個子弟之間。
從半空中俯瞰,那每一寸土壤上,都浸透著殷紅血漬、遍布著白骨尸骸,宛如一片慘絕的煉獄之地般。
時不時,還有著一道瀲滟的紫色光霞沖霄而去,那代表著又有一名參與考核的子弟被淘汰掉。
這就是道皇學院的第二輪考核,殘酷、血腥、毫無規則可言,為了賺取星值,每一名子弟都成了無情的狩獵者,殺的不止是異獸、異族,還有其他一同進入其中的競爭者!
一路上,陳汐并沒有任何耽擱,只要察覺到有麻煩靠近,就迂回繞開,絲毫不敢耽誤自己的時間,連星值都不賺取了。
為的,自然是在最快時間中發現左丘氏子弟,而后給予其沉重的打擊!
有時候一些麻煩實在避不開,陳汐就果斷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抹殺,這樣一來,反而間接賺取了一些星值,也算一種小收獲了。
“朋友,看你一個人趕路,不如和我們結伴,咱們一同賺取星值?要知道,在這十方血地,孤身一人的話可太危險了。”
就在陳汐飛馳之間,突然一群人橫飛沖出,攔住了陳汐去路。
“是啊,咱們都比不得那些頂尖勢力子弟,還是早早抱團為好,這樣才能在十方血地中堅持的時間越久。”
“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群人約莫十多個,明顯歷經了不少戰斗,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戰火氣息,神色警惕精悍,肅殺一片。
“沒興趣,讓開!”
陳汐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身影根本就毫無停留,徑直朝前沖過去,他一路上見多了這種情況,大多都是打著組隊的名義,為了黑吃黑。
當然,也有真正為了組隊的,不過若是不答應,那就會被對方一群人毫不客氣殺死,毫無道義和底線可言。
“哼!玄仙初境的小家伙也敢拒絕,找死!”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別怪我們下手狠辣了,誰讓咱們是競爭對手呢?”
“大家都別搶,這小子的星值我要了!”
見陳汐如此干脆拒絕,令得這群人都是臉色一沉,根本就沒有商量,就一哄而上,從四面八方攻殺向陳汐。
看他們的配合的嫻熟程度,明顯之前已經這么干過不知多少次了。
可惜,他們并不認識陳汐,僅僅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好欺負的玄仙初境強者,否則的話,只怕根本不敢這么做。
噗噗噗!
陳汐身影一閃,幾乎是毫無停滯,就一路碾壓而去,消失不見。
而在他身后,一串串猩紅滾燙的血花飛灑半空,那一群人的咽喉間,皆都被洞穿出一個血窟窿,眼瞳擴展,面目僵硬。
然后一陣嗡鳴聲響起,一道道紫色神虹沖霄而去,裹挾著這些害人不成反害己的家伙離開了十方血地。
直至被淘汰時,他們都沒想明白,自己怎會敗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這個小插曲,對陳汐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徑直朝前飛馳,已隱隱快要離開了十方血地東南區域的范圍。
但還沒等他飛馳多久,一陣打斗之聲突然從遠處隱隱傳來。
這讓陳汐眉頭不由一皺,到了這時候,十方血地中的戰斗還真是頻繁啊。
他本打算迂回繞過去,但下一刻,他就眼眸一瞇,反而朝那戰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馳而去。
這是一片血色湖泊,足有千里范圍,血浪翻涌,散發出慘烈滲人的血腥之氣。
而在那血色湖泊一旁,正有一場戰斗在進行。
兩名青年被一群約莫上百頭的宙宇異獸包圍,處境岌岌可危。
而在這場戰斗不遠處,還立著一群年輕人,一個個衣裳華貴,氣宇不凡。
尤其是那為首青年,面容俊美近妖,一頭長發一半純黑如永夜,一半雪白似霜雪,盤髻在腦后,恰似陰陽交匯,給人一種異樣的風采。
此人,便是上古世家年輕一代領袖人物鐘離尋!在第一輪考驗中,名次排在第四名!
顯然,他們這一行人,正是鐘離氏的子弟。
“尋哥,要不要動手,殺了這兩人?”一人低聲問道,眸光中盡是殺意。
“這血蠻湖泊又不是咱們的,殺他們又有何用?等著吧,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被淘汰掉,到那時,咱們再把血蠻湖泊中的異獸清掃一遍也不遲。”
鐘離尋慢條斯理說道,聲音陰柔中帶著一股獨特的磁性,氣度優雅而從容。
其他鐘離氏子弟聞言,不再多言,正如鐘離尋所說,反正不用片刻,那兩人就會被淘汰,也不必讓自己親自動手。
只是唯一遺憾的是,那兩人若是死在他們手中的話,或許還能分潤一些星值呢,但很顯然,鐘離尋看不上這點星值,他們也不好再多說。
“求救?你沒看出他們是鐘離氏子弟嗎?不朝咱們下狠手已經算不錯了。”
那被包圍在異獸群中的一名青年,一邊廝殺,一邊低聲飛快傳音道,“梁仁,專心殺敵,這時候容不得任何分心!”
這兩人,赫然就是梁仁和古月銘,只不過此時,兩者皆都身陷重圍,處境極為不妙,渾身上下都被殷紅的血水澆透,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我只是感覺有些可惜,沒能把消息帶給陳汐。”梁仁神色凝重,聲音中透著一抹遺憾的味道。
“我還以為你可惜被淘汰出局,再沒有機會進入道皇學院了呢。”
“唉,只怕是沒機會了……其實早在參與考核時,我就清楚,自己能夠進入道皇學院的把握很小,就是被淘汰掉,心中也沒多少遺憾。”
“你這家伙還真夠混賬的!既然來了,就拼盡一切去努力,別想那么多,至于結果,誰又能預測?”
“不如,我掩護著你,幫你殺出一條血路吧?這樣的話,咱們起碼還有一人能夠把消息帶給陳汐,說不定還可能進入第三輪考核。”
“不行!”
“什么不行?你他媽別再磨嘰了好不好?就按我說的做,否則咱們都得被淘汰!”
梁仁猛地一聲厲喝,朝古月銘大喝了一聲,就一躍而去,猛地朝那異獸群最密集的地方廝殺去。
“你……”古月銘見此,眼圈登時紅了,目眥欲裂。
“你什么你,快滾!”梁仁怒吼,他的身影已被異獸群淹沒,只能聽到其聲音。
古月銘咬牙,額頭青筋暴綻,不再遲疑,轉身朝一側沖殺而去,有了梁仁吸引那群異獸的注意力,他的壓力明顯要輕松不少。
可惜,想要殺出重圍,依舊不可能是一時半刻能夠辦到,但起碼……希望大了很多,不是嗎?
“沒想到,這倆家伙倒是頗為義氣。”遠處一名鐘離氏子弟輕笑道。
“有義氣有什么用,到最后,只怕兩人還都得被淘汰掉。”
另一人說道,“不過,我很尊重他們的選擇,如果他們向咱們求救,我會破例救他們一次。”
其他人聞言,皆都笑著搖頭不已,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在十方血地中,別說義氣,連同門師兄弟都可能相互殘殺!
“既然我來了,他們也不可能再會求你們出手幫助,不過,還是多謝朋友的好意。”
就在此時,一道淡然平靜的聲音倏然從極遠處響起,引得那鐘離氏子弟紛紛側目,不過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的,卻是一抹劍氣。
一抹猶如八方云集,云濤蒸騰的劍氣,感受著其中傳出的可怖碾壓鎮殺之力,不少鐘離氏子弟皆都微微色變。
唯獨那鐘離尋神色平靜如故,唯獨一對眼眸明滅不定,流溢著一縷縷黑白閃電似的神輝。
一劍落,血雨紛飛!
那一群約莫上百頭的異獸,甚至來不及慘嚎,就被鎮殺成一地的血漿粉末!唯獨只有梁仁和古月銘孤零零立在那里,神色怔然,似有些措手不及。
看見這樣一幕,那些鐘離氏子弟的神色再次微微一變,已帶上一抹驚疑之色,這一擊的恐怖,令得他們都升起一絲不安。
也就在這時候,他們才看清楚了來人,那是一個清俊年輕人,眸光深邃若星空,氣質淡然出塵,正是陳汐。
不過他們大多都不認得陳汐,唯獨那鐘離尋眼眸一瞇,露出一抹恍然之色,似已是猜出了陳汐的身份。
對于這一切,陳汐都不予理會,徑直來到梁仁和古月銘身邊,見兩人并未遭受什么重創,這才長吐了一口氣,笑道:“幸好,我來的并不算太晚。”
直至陳汐開口,梁仁和古月銘才如夢初醒一般,彼此互望一眼,神色間接都彌漫上一抹神采來,儼然一副劫后重生的振奮模樣。
見兩人欲要開口說些什么,陳汐當即揮手道:“先離開這里再說。”
說著,他目光不經意瞥了一眼遠處的鐘離氏子弟。
梁仁和古月銘登時了然于心,跟隨陳汐一起,徑直朝遠處飛馳而去,自始至終,都沒看鐘離氏子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