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陳汐便從打坐中醒來,抬眼看著從窗口穿透而入的晨曦微光,他沉默許久,便即抖擻精神,起身洗漱,離開了房間。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問天笑已經離開,有些事放在心中就是,而不應該成為羈絆自己前行的障礙。
滕瀾已經等在門外,見陳汐出來,點了點頭道:“若沒有其他事,我們立即出發,大小姐已經在東皇郡安排好一切。”
陳汐點了點頭。
片刻后,一輛梭形寶輦,駛離了燕赤城,碾壓著云層,破空而去。
寶輦內部的空間頗大,安穩舒適,還配有案牘、書桌、以及打坐修煉所需的靜室,仿若一座小型移動堡壘般。
陳汐倚靠在軟榻上,瞇著眼睛打量著手中的玉簡。
玉簡是滕瀾交給他的,上邊詳細記載著一些有關四大家族以及大衍塔的事宜。
符界從締造之初,其規格就已確立,那就是梁、古、殷、羅四大家族完全處于一種絕對的統治地位。
同樣,也正是四大家族的力量,一直在捍衛符界。
這四大家族,分別位于東皇郡、玄帝郡、風后郡以及妖祖郡,四大州郡,呈現四象方位,拱衛在⑦⑨長⑦⑨風⑦⑨文⑦⑨學,ww≥w.c★fwx.n⌒et四皇帝城的四周。
每個家族的傳承歷史都悠久無比,族中勢力龐大,其底蘊之深厚,要遠遠超出尋常意義上的超級勢力。
像玉簡中所說,單單是一個羅家,就擁有上百尊地仙老祖,十多位天仙強者,更有一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坐鎮其中,驚人無比。
尤為重要的是,在這四大家族中,各自都有著一件鎮族至寶,那才是他們立族之根基,也是他們能夠歷經無盡歲月而安然屹立至今的最大依仗。
它們分別是梁家的“量天尺”,古家的“社稷印”,殷家的“鎮界塔”,羅家的“斬道劍”!
這四件源于太古時期的混沌神器,不止是震驚太古的大殺器,在符界締造之初,它們也是功不可沒。
像量天尺,劃分了功德之力,確定了符界的規章制度。
社稷印締造了符界的山河以及城池。
鎮界塔締造了符界的界壁。
斬道劍截取了一段天道法則,化作了如今符界獨樹一幟的天道循環。
簡而言之,對于整個符界而言,這四件混沌神器的存在,就如同創世之圣器般,獨一無二,完全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仙器能夠比擬。
而四皇帝城中那座大衍塔,就如同符界的心臟,是符界天地之力的源泉!
眾所周知,符界的天地之力并非靈力、巫力、仙力,而是功德之力,換而言之,大衍塔的存在,才令符界擁有了能夠廣布眾生的功德之力。
失去大衍塔,整個符界將成為一個空殼,徒有其表,其重要性甚至比四件混沌圣器要更大。
細心翻閱完手中的玉簡,陳汐長長吐了口氣,閉目許久,才把這一切消化干凈。
直至此時,他才對整個符界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和感受,也才明白,四大家族是何等樣的龐然大物。
旋即,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道:“羽化天仙,不是要飛升仙界,為何四大家族之中,依舊有天仙級別的強者坐鎮?”
滕瀾聞言,似毫不意外陳汐的問題,答道:“你在符界,可能感受到天劫降臨?”
陳汐頓時就明白過來,這便是符界天道法則的不同了,連自己這樣被視作“異端”的都能安然在符界待上許久,而不必擔憂招來裁決神雷,又更何況是那些天仙強者?
“符界,是一個極為奇特的存在,和天界、人間界、幽冥地府都不相同,自成體系,相較而言,絕對是各大世界中最弱的一個界面,但之所以能屹立至今,而不被其三界中的其他世界吞沒,便源于那大衍塔。”
滕瀾徐徐開口,那慣常沉靜的眼眸中此時也不禁浮起一抹敬仰般的光澤,“只要有大衍塔在,天上地下無人能撼動符界的存在,具體原因誰也不清楚,但這已經是符界所有人的共識,每個人都堅信無比。”
陳汐怔了怔,不禁想到,大衍塔究竟是何等樣一個存在?難道比諸天神魔,各界主宰都厲害?
他好奇道:“那此次大衍塔開啟,引來諸多強者前往,又是為何而來?”
滕瀾平靜答道:“一部功法。”
陳汐一呆,他想象了無數種可能,卻偏偏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
一部功法?
什么樣的功法,能吸引來諸多隱世不出的強者?
甚至,仙界都有人紛至沓來?
而離央師姐讓自己登臨大衍塔,該不會也是為了這一部功法而來吧?
“想要登臨大衍塔,可絕非那樣簡單,從符界締造之初,直至如今,能夠登臨其頂層者,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滕瀾聲音中不禁有些慨然,“就連四大家族眾人,依仗著四大混沌圣器,也極少有人能夠做到。”
陳汐眉頭一挑:“有多難?”
滕瀾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等去了你就明白了,歷來每一次大衍塔開啟,吸引了數萬修者云集,可能夠進入其中者,也不足萬分之一,能夠登臨其上者,就更為稀少了,用鳳毛麟角來形容也并不為過。”
說到這,他似是想起什么,眼眸中帶著一絲異色,“不過,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大小姐準備了充足的手段,只要不出意外,登頂大衍塔也是大有可能的。”
陳汐敏銳地捕捉到滕瀾話中的幾個字眼,“不出意外”、“大有可能”,這似乎都在說明,此次大衍塔開啟充滿了變數,連滕瀾都不敢給予一個肯定的答復。
“不用想那么多,上一次你那堂姐阿離可是登臨了大衍塔之巔,或許這一次你也可以做到的。”滕瀾溫和笑道。
對此,陳汐卻并未當真,他甚至敢確定,滕瀾話雖如此說,只怕他也只是鼓勵自己,而不會相信自己真的能做到。
他沒有多說,只是笑了笑。
梭形寶輦的速度很快,幾乎不亞于瞬移,不過即便如此,依舊飛馳了足足三個時辰,方才抵達東皇郡。
和城池不同,東皇郡簡直像一個大型國度,泱泱浩大,壯闊無比,從蒼穹俯視,光是那城墻都竟似是望不到盡頭一般。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看到如此雄奇的一座郡城時,陳汐心中依舊不免心生一絲驚嘆,很難想象當年又究竟是誰修建了這樣一座大城。
梭形寶輦落在地面,滕瀾抬手收起,然后和陳汐一起,并肩朝遠處城門行去。
而此時,陳汐也看見在那足有千丈高,寬百丈的巍峨城門前,一襲裁決修身,腳踩锃亮尖銳靴子的梁冰,正抱著雙臂等在城門前。
她一頭波浪般的金色卷發盤髻腦后,露出一張美艷而冰冷的容顏,腰肢纖細,身段窈窕火辣,傲立在城門前,猶若一位氣場十足的女王,竟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道氣勢。
在她身后兩側,立著兩排老者,個個神色肅然,氣度沉凝,氣息如淵如海,眼眸開闔之間,電光四射,竟然是一個個地仙老祖!
再往后,便是一片黑壓壓的仆人、婢女、侍從、護衛……粗略一數,足有數百人之多,并且尤為令人咂舌的是,便是其中一個仆人,修為最低都在涅槃境!
這等浩大陣勢,何止能用“隆重”兩個字能夠形容?
就連滕瀾見到這一幕,目光也出現一絲短暫的晃神,旋即他便明白了其中原因,笑而不言。
沓!沓!沓!
鋒利锃亮的靴子踩在光滑平坦的地面上,發出清脆有節奏的撞擊聲,身段傲人,神色卻冰冷若霜的梁冰走上前,突然微微躬了躬身,道:“我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不幸,深感抱歉,我會給你朋友一個交代的。”
說罷,她已直起纖細腰脊,眼眸直視著陳汐。
雖然僅僅只是微微躬身,幅度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可落在梁冰身后那些人眼中,卻一個個都心中一驚,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們這位大小姐可最為冷傲不過,手腕霸道凌厲,處事雷厲風行,誰曾見過她如此向人道歉過?
原本,他們被梁冰安排過來接人,當見到來者只是一個年輕的過分的小家伙時,心中都略有些不以為然,可現在,隨著梁冰這一個動作,他們看向陳汐的目光一下子都有些不同了。
說實話,第一眼見到梁冰擺出如此大的陣勢迎接自己時,陳汐也有些晃神,但隨著她道歉完畢,他頓時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她拿出的一份道歉的誠意,為的或許就是打消自己心中的一絲芥蒂。
他探出右手,道:“又見面了。”
見到陳汐如此,梁冰微微一怔,旋即似意識到什么,性感而瑩潤的唇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探出右手,和他蜻蜓點水似的一握,便即松開,“的確又見面了。”
見到這一幕,包括滕瀾在內的再場所有人驚得眼珠一下瞪大,下巴都差點掉下來,這家伙居然敢握大小姐的手?
最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她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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