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寂寥,唯有嗚嗚的風聲在呼嘯。
一眾修道者身軀僵硬,內心被恐懼淹沒。
如果說之前那巴明的死,是一場意外,那么此刻奎森的死就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一拂袖,抹殺一位三星帝君!
該有何等強大的修為,才能夠辦到這一步?
在那些修道者眼中,這一刻的陳汐儼然如同化身一尊深不可測的恐怖人物,充滿了危險。
他們不敢擅自亂動,更不敢趁此機會逃亡,因為他們清楚,在對方的眼皮底下,逃跑跟死亡也沒什么區別!
對于此,陳汐的反應依舊很平靜,波瀾不驚,像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怎么樣?”
陳汐轉身走回原地時,就看見冥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用一對漆黑純凈的瞳凝視自己。
“多謝了。”
冥低聲道,她面龐依舊略帶蒼白,漆黑如墨的黛眉之間充斥著一股無法揮去的疲憊萎靡之色。
雖說剛才陳汐幫她化解了一場兇險,可她暫時還無法徹底恢復過來,需要靜修一段時間。
唯一慶幸的是,融合了源力之后,已是將她體內的所有傷勢修復愈合,不必再擔憂會③長③風③文③學,ww≦w.cfw≌x.n@et傷及道基。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一聲謝謝么?”
陳汐笑了笑,最終在他的建議下,讓冥同意了進入他體內星域中調養的建議。
做完這一切,陳汐將目光重新望向了那一眾修道者。
他發現這些家伙雖然修為很不俗,一個個都擁有祖神境層次的戰斗力,可衣衫襤褸,并不像氣焰囂張之輩,反而像一群流寇盜匪一般。
陳汐開口道:“現在,我有一些問題要跟你們請教,回答的讓我滿意,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
“前輩請講,前輩請講。”
不等陳汐說完,那群修道者已經紛紛點頭答應,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這是哪里?”
陳汐直接道。
“太蒼神礦。”
“具體在哪里?”
“我等也不知,只聽聞這太蒼神礦乃是天道之力覆蓋最為密集的地方,經常會誕生出一些曠世之寶。”
“哦,你們又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我們……”
問話進行到這,那些修道者神色間皆都浮現出復雜之色,有暗淡、有怨恨、有憤慨、有苦澀。
正在陳汐心中奇怪之余,就聽其中一人道:“不瞞前輩,我等都是被抓來的苦力,這輩子都恐怕難以離開這里了。”
“苦力?”
陳汐眼眸一瞇,“誰做的?”
“太上教。”
那些修道者幾乎是異口同聲。
陳汐心中一震,萬沒想到這一片神秘的“太蒼神礦”竟是掌握在那太上教手中。
尤為令他感到荒謬的是,當初在從混沌母巢中離開時,他就是被太上教一路追殺,最后被硬生生逼得進入那源界中。
而如今,他和冥剛從源界中脫身,沒曾想就又來到了太上教的地盤上,世事之離奇,有此便可見一斑。
但陳汐并不認為這一切都是巧合!
當初從混沌母巢中離開時,為了保證他一路上的安全,那陳氏宗族中都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他離開的消息。
可偏偏那太上教卻像未卜先知般,在半途上蓄勢以待,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這顯然是有人暗中泄露了他離去的消息。
而按照陳汐的推測,泄露消息的最大嫌疑人就是陳氏宗族的太上長老陳靈空!
同樣,這一次離開源界之后,他們就來到了這太上教所把控的“太蒼神礦”,必然也不是什么巧合了。
剛離開源界,他和冥就招引來了“封神天”降下的劫雷,這本身就顯得很不正常。
而如今,得知這太蒼神礦屬于太上教的所掌控的領地,而太上教又是“封神天”門前一走狗,仔細一想,陳汐大致還是猜到了幾分緣由。
源界的存在,必然早已被“封神天”所察覺到,故而將許多的天道秩序力量密布于源界四周。
這所謂的“太蒼神礦”就是其中之一,作為“替天行道”的太上教,或許并不知道源界的存在,但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天道的意志。
然后,就發生了眼前這等事情。
至于那些修道者口中所說的曠世神寶,其實也很好理解,這一片區域覆蓋著如此多的天道力量,勢必會蘊生出許多的神寶出來。
只是讓陳汐沒想到的是,太上教竟會抓捕這些修道者充當苦力,幫他們去挖掘和發現神寶。
眼見陳汐陷入沉默中久久不言,讓得那些修道者們也不禁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一名修道者最終沒忍住說道:“前輩,你剛才殺了奎森,恐怕用不了多久,太上教那些祭祀大人就會聞風而來……”
“我明白。”
陳汐直接開口打斷道,“我問你們,太上教在這太蒼神礦中的力量有多少?最強大的又是誰?”
那些修道者一呆,若非陳汐剛才展現的戰斗力太過強大,他們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眼前這位“前輩”能夠來到這太蒼神礦,居然會不知道太上教在這里布置了多少力量?
不過想一想他連太蒼神礦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那些修道者們反而有些明白過來,下意識把陳汐當做了誤闖進來的一名強者。
“太上教具體在這里擁有多少力量,我等也并不清楚,不過據我等所知,最厲害的乃是一位九星域主境紅袍大祭祀!其他那些太上教祭祀都尊稱他為‘梭云大人’。”
一名氣度精悍的中年沉聲道,“除了這位梭云大人之外,還有許多帝君境紅袍祭祀,他們統馭著太蒼神礦的各個區域,正是因為有他們坐鎮,被抓進來的同道中,從來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從這里逃脫出去的。”
“一名九星域主和一眾帝君境存在?”
陳汐不禁有些意外,這般力量可足堪稱是強大之極了,太上教怎會派出如此重兵把守在這里?
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挖掘更多的神寶?
肯定不會如此簡單了!
沉吟片刻,陳汐再次問道:“你們之中,有誰知道從這里前往帝域的路?”
帝域?
那些修道者一下子就判斷出,眼前這位“前輩”必然是來自帝域中的大人物。
“啟稟前輩,只要能夠離開這里,在下知道該如何前往帝域!”
這時候,突然一名灰衣男子站出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雖衣衫襤褸,可舉止沉穩,明顯從前也是一位頗為威風的強者。
見此,其他修道者們頓時明白過來,這家伙是打算趁機讓那位“前輩”帶他一起逃脫此地啊!
一想到這,有人羨慕,但大多數人不以為然,這可是太蒼神礦,是太上教的地盤,自古至今都從未曾有人活著離開過,那位“前輩”即便再強大,獨自一個人又如何能夠和太上教抗衡?
灰衣男子這么做,明顯是不要命了!
陳汐將眾人神情中的細微變化都看在眼底,并未多說什么,只是看著那灰衣男子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夜澤。”
灰衣男子道。
“夜澤?你是永恒世家夜氏的后裔?”
陳汐若有所思道。
“正是。”
夜澤顯得很平靜,他這個姓氏極為獨特,整個帝域中就只有永恒世家夜氏一家,很容易讓人猜到他的身份。
“那你可認得夜辰?”
陳汐問道。
“夜辰正是在下堂兄。”
夜澤說到這,似意識到什么,抬頭道,“前輩認得在下堂兄?”
陳汐點頭:“我們是朋友。”
眾人聽到這,皆都不禁一陣羨慕,哪會想到眼前這位“前輩”竟是夜澤堂兄夜辰的朋友,這關系可又拉近了一步。
連夜澤也不禁怔然,打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堂兄什么時候交了這樣一位擁有滔天手段的強大朋友。
這時候,陳汐眉頭一挑,奇怪道:“太上教竟敢如此肆無忌憚,連你們夜氏宗族的人也敢抓捕?”
此話一出,眾人竟都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陳汐,似乎感覺他這個問題很幼稚。
“前輩,大概您有所不知,如今整個上古神域動蕩一片,殺伐不斷,到處都是烽火連天、硝煙彌漫的場景,早已不像以往那般平靜。”
一側的夜澤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這一場禍亂堪稱是史無前例,連帝域都被波及,在太上教的推波助瀾下,連神衍山、女媧宮、神院、道院也都無法置身事外,被卷入到了這一場風波漩渦中。”
“上古神域爆發禍亂了?”
陳汐心中狠狠一震,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才離開多少年,上古神域就發生了這等事情?
為什么會如此?
該不會是什么末法浩劫來臨了吧?
一時之間,陳汐腦海中也是念頭叢生,有些怔然,這消息太過突然,讓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似乎沒有注意到陳汐的異常,夜澤繼續道:“我等也正是在這一場禍亂中,被太上教暗中偷襲,不幸被抓捕了過來。”
其他修道者皆都神色悲憤,透著說不出的恨意,亂世當道,人命如草芥,誰又能避開這一場滔天風波?
許久之后,陳汐深吸一口氣,喃喃道:“若真如此,就必須得盡快離開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