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繼續持續,神輝崩亂,驚擾十方。
因為兩名同伴的死,令儒雅男子一行人徹底陷入癲狂,皆都目眥欲裂,施展出了渾身解數,已和拼命也沒什么區別。
這片天地開始塌陷,湮滅為虛無,這一場域主之間的交鋒,已達到了一種慘烈無比的程度中。
遠處雪氏族人駭然,心中也是愈發慶幸,他們清楚,這次若不是有陳汐在,只怕他們整個宗族早已都毀滅一空了。
“不行,此獠戰斗力太過強盛,我已拼盡全力,若再無法扭轉局面,恐有不妙!”
片刻后,一名身披鶴氅的中年男子厲聲嘶吼,他被陳汐完全壓制,快要支撐不住。
何止是他,其他人此刻也都如此,被陳汐一人一劍壓制得壓力大增,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若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今日他們注定兇多吉少!
怎么辦?
難道要逃嗎?
這個念頭幾乎不約而同地涌上儒雅男子一行人心頭。
并非他們畏戰,而是陳汐表現得太妖孽,才三星域主境而已,就已展現出如此逆天的戰斗力,這讓得他們哪怕再憤怒和不甘,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子自身安危了。
很快,一道飄忽如煙,渺渺冥冥的劍氣陡然憑空浮現,輕輕一劃,便在那一名身披鶴氅的中年來不及反應之際,一舉割斷了其脖頸!
嘩啦鮮血飛濺,人頭拋空。
又一名域主境強者被斬!
當看見這一幕,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徹底讓那儒雅男子一行人崩潰了。
那鶴氅中年名叫昆吾沖,可是一位強大無匹的四星域主!在他們之中堪稱是一等一的存在,可如今,竟是被陳汐給當場斬首了!
這如何讓人不駭然?
連昆吾沖都被斬首,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逃!”
“再不走,注定喪命于此!”
“可恨!可恨啊——!”
剩下的儒雅男子等九位域主猶如驚弓之鳥,發出一陣嘶吼,瘋狂似的朝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這一刻的他們,哪還有一絲睥睨威嚴的姿態,反倒像喪家之犬般,惶惶而逃。
然而,陳汐仿似早已預料到會發生這一幕般,在儒雅男子一行人剛要逃走之際,他的腳步猛地在虛空中一踏。
轟隆一聲,時空爆碎,這片天地驟然變幻,一座座宏大拔地而起,憑空浮現,澎湃出無盡符文,遙相呼應,將這一片天地的八方六合全部籠罩。
這些圖案繁密浩瀚若星空,神秘而懾人,甫一出現,就噴薄出無盡神性氣息,沖其滔天神輝,聲勢可怖到了極致。
大陣!
幾乎是同時,陳汐掌中劍箓騰空而起,劍柄沖天,劍尖指地,坐鎮在那由一座座組成的大陣中央,劍身釋放出億萬光雨!
那億萬光雨飄灑,化為縷縷神秘的道紋,涌入神陣中,讓得整座神陣的威勢變得愈發熾盛。
一瞬間,就將那儒雅男子一行人逃竄的身影籠罩其中!
遠處的圖蒙見此,禁不住唇角都是一陣抽搐,終于明白,自己和師叔祖相比,何止是修為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就連在符道上的造詣上,都遠遠無法與之比肩!
一步之間,就衍化出一座宏大之陣。這可不是誰都能夠辦到的,就是擱在神衍山之中,能夠辦到這一步的也屈指可數!
而這一刻,那些雪氏族人也終于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神衍山的符道傳承,禁不住都是一陣心神搖曳,久久無法平靜。
一步之間,禁錮天地!
若是擁有這等符道力量防御在宗族四周,還何愁外敵來犯?
神陣運轉,演繹無窮奧妙,神輝擴散九天十地。
那儒雅男子一行人被困其中,身影消失,竟是連聲音都一下子沉寂,再發不出來。
那感覺,就好像他們不是被禁錮在了一座神陣中,而是墜入到了一片無垠深淵中!
而就在這一刻,謫塵劍出現在陳汐手中,他身影一閃,也同樣進入那神陣中,消失不見。
一下子,這片天地都陷入寂靜。
只有那一座神陣在運轉,氤氳神輝,將九天十地都照亮,再沒有了剛才的混亂戰斗場景。
所有人都清楚,戰斗并沒有停止,只不過是換在了那一座神陣中。
而原本欲要逃亡的儒雅男子一行人被困其中,無疑等于被徹底封死了退路,在陳汐的掌控下,可想而知他們會遭遇到何等后果。
圖蒙眼眸如電,緊緊盯著那一座神陣,閉嘴不言,一切還沒落幕,他不敢掉以輕心。
和圖蒙一樣,雪長空等一眾雪氏族人也都陷入沉默,望著那一座神陣心潮澎湃,難以自已。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至今他們都還都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原本他們僅僅知道,當初是圖蒙擊潰了儒雅男子和八名帝君境強者,幫他們宗族化解了一場滅族之危。
為此,族長雪長空還拿出了封存在融道玉鼎中的雪靈七氣,贈予給了陳汐,以報答這等大恩。
可他們同樣也知道,當初陳汐體力衰弱,根本無力作戰,故而潛意識里認為,陳汐的戰斗力即便恢復過來,只怕也不會比圖蒙強大到哪里。
然而當眼前這一場戰斗真正爆發時,他們才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離譜!
陳汐何止是比圖蒙厲害,簡直都堪稱是逆天了!
擱在以往,誰若敢說一名三星域主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十二位域主的聯手,他們必定會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了。
可現在,他們信了,因為這一切,正在他們眼前發生著!
甚至他們很肯定,放眼整個上古神域中,縱觀古往今來的歲月,恐怕都沒有發生過一次這等戰斗了。
簡直就像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般!
轟隆!
一炷香后,那一座神陣陡然發出一陣劇烈波動,旋即便紛紛煙消云散,消失不見。
這讓全場所有人心中不禁一緊,可當看清楚那神陣消失地方的一切情景時,每個人都如遭雷擊般,神色呆滯一片。
那里大地染血,殷紅一片,一具具殘破域主尸骸橫七豎八躺在其中,或被洞穿眉心,或被攔腰斬殺,或被直接劈開頭顱……
那可是一尊尊域主大人物,每一個都擁有鎮壓一域之威能,可如今竟都伏誅埋骨于此,無一活口,血腥而震撼人心。
而陳汐則正自從那一片血腥之地返回,他面龐清俊,古井不波,眼眸幽邃若深淵,渾身衣衫雖染血,但卻皆都是敵人之血,令得他非但不見一絲狼狽,反而無形中平添一種迫人的威勢。
他隨意踱步,像剛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可這一刻望著他的身影,全場所有雪氏族人都禁不住心生一抹深深的敬畏,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就是威勢。
陳汐誅滅群敵,挾無可匹敵之威映現眾人視野中,所造成的震撼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
畢竟,那可是十二位域主!
陳汐能夠以一己之力滅殺他們,這般戰績足可以堪稱是舉世無雙,獨步古今!
這若是傳入上古神域,也不知會掀起一場何等滔天的大轟動了。
但這一切對陳汐而言,卻談不上有多大成就感,他在浩劫之地中,曾見識過太多比道主境還強大的存在,哪會因為滅殺一些域主境強者而沾沾自喜了。
見得多了,眼界就高了,自然而然也就習慣了,大概便是這種心理。
“抱歉,這次戰斗把這里一切也毀了。”
陳汐來到雪長空身前,歉然開口,如今整個雪氏宗族盤踞之地已化為廢墟,滿目瘡痍,簡直慘不忍睹。
雪長空連忙搖頭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地盤毀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可就徹底完了。”
頓了頓,他深呼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陳汐,這次多謝了,此次之大恩,我雪氏宗族必永記于心!”
這一刻,其他雪氏族人也都是如夢初醒般,齊齊行禮,神色中皆都帶著無盡的感激和崇慕。
陳汐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雪長空他們扶起,這才說道:“如今事情已解決了,我和圖蒙便不再叨擾,就此告辭,以后若有閑暇,歡迎諸位前來神衍山盤桓,陳某必當掃榻以待。”
“你這就要走?”
雪蕓率先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錯,我身上還有諸多要事,不能在此久留。”
陳汐笑了笑,“不過我相信,經此一事,無論是那公冶氏,還是其他大勢力,皆都再不敢前來冒犯。”
若是擱在這一場戰斗之前,陳汐自不敢保證這一點,可如今他滅殺十二位前來侵犯的域主強者,在這等威懾下,若再敢有人前來冒犯,那簡直就是不把他陳汐放在眼中了。
不把陳汐放在眼中,就等于是不把神衍山放在眼中,相信只要明白這一點,沒有誰敢再前來找雪氏宗族的麻煩了。
雪長空他們顯然也都明白這一點,心中皆都振奮起來,他們清楚,從今天開始,他們等若是庇佑在神衍山之下了,這對他們宗族以后的發展絕對是有著不可估量的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