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薔薇輕輕哼了一聲，絲毫不顧面子地看著滿臉油汗蘇傾年，語氣冰寒如刀。
“古川先生，你什么時候有資格對我建議了？”
“記住你權力，你只有接收權，沒有建議權！”
“如果還有下次，我只能認為你不適合現工作！”
林嘯掃了一眼滿臉訕笑日本人，沒說話。
蘇傾年滿頭冷汗。
此刻他恨不得扇自己一百個巴掌。
當李薔薇手抓到包上，開門準備離開時候，他一想到這部劇本華納將失之交臂，情不自禁之下，絲毫不顧及地就喊了出來。
別他不知道，他只有一種奇怪感覺。華納如果放過這部片子，恐怕會后悔很久！
李薔薇已經再次抬腿，門已經推開了一半。
“等一下！”
如果說上一次蘇傾年還是無意識，這一次，他是真急了。
李薔薇目光已經如同萬年冰山。
“古川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
蘇傾年表情非常奇怪，滿臉通紅，緊咬著牙。
媽，喊都喊出來了，一不做二不休！
幾秒時間，他心情仿佛天堂地獄之間轉了個遍，終于咬著牙開口了。
“林先生，這部片子，時代華納將鄭重研究！我知道你對這部片子評價并不滿意！我保證一定會讓你滿意！”
說完，他居然彎下肥胖腰，朝林嘯鞠了一個九十度躬。
“古川十二！”李薔薇牙齒都咬得“咯咯”響，下級當眾質疑上級！還向對手低頭！簡直是當面打她耳光！
“古川十二！我認為你已經不再適合作時代華納中國片區副總裁助理！我會親自向總裁匯報！你……”
“卡繆爾夫人！”蘇傾年轉過身，同樣是一弓到底“還請卡繆爾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聲音很大，并且透露出一絲……焦急。
加上他通紅臉龐，誠懇眼神，李薔薇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種不協調感……難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她驚疑不定目光飄向林嘯，看到卻是對方胸有成竹。
她再看了看面前蘇傾年，胸口急劇地起伏著。
“古川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什么。”她臉，忽然笑顏如花“時代華納和破曉合作只是開頭，雖然不算完美，但同樣有合作可能。我只是要再進行商討而已。”
話雖然生硬，但總算讓氣氛回來了一絲。
蘇傾年長長松了口氣。
“林先生，我會繼續上報公司。你條件，我們會跟進審核。”她友好地點了點頭，和蘇傾年一起開門而去。
剛離開包廂，她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古川十二，我希望你還記得我綽號！”她輕輕地咬著牙“如果你給不出我一個完美解釋！我保證你時代華納呆不下去！”
“當然，當然！”蘇傾年連連抹著頭上冷汗，迅速地招呼了服務員，要了一個空閑包間。
“卡繆爾夫人！請答應林先生要求！”剛進門，他再次一個九十度鞠躬，聲音中充滿了堅決。
“理由？”李薔薇點燃了一根細細煙槍，冷然吐出一口煙圈。
“這部片子缺點，我說一清二楚，還有什么資格讓時代華納為它投資？”
“不能迎合美國市場電影，我為什么又要答應他條件？！”
“您錯了！”蘇傾年呼吸急促“這部片子，可能歐美這樣超級市場并不會獲得成功，但是它中國，甚至亞洲市場，很可能有一番我們想不到大作為！”
他還是第一次直面鐵血夫人憤怒，底氣有點不足，聲音都帶了一絲抖音。
不等李薔薇暴怒，他立刻趁著還有勇氣時候繼續說下去。
“畫皮，是中國流傳了幾千年故事！而這個故事，也同樣流傳到了日本，韓國，朝鮮！原著出于中國古典名著‘聊齋志異’。”
他看了一眼李薔薇，對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不發一語。
“或許您不清楚聊齋志異，但是它名氣，其實并不比四大名著差！可以說，這是中國流傳廣幾個民間故事之一！而中國文化覆蓋其他國家，同樣廣為流傳！”
李薔薇眉頭抬了抬，她終于感覺到什么不對了。
這是一個十三億人都熟知故事！
她敲了敲手中細長象牙煙槍，示意繼續。
“但是，讓我冒死進諫原因。不是因為畫皮本身故事！而是林嘯劇本！”
“他劇本，是畫皮！也不是畫皮！整個故事嚴密性，故事性，邏輯性，全面超越了老版畫皮！明明是不同故事，看到后卻讓人立刻知道，這就是畫皮！”
“這種感覺很難說明，就像一名女子隔著紗窗脫衣服，你永遠無法看清，卻知道，她是女人！一種朦朧，卻非常強烈暗示！我至今還沒有想通他是怎么透露給我這種心理暗示。”
“畫皮。”李薔薇恍然大悟，斬釘截鐵地說“就是畫皮！劇本中三次畫皮特技，從一開始就告訴所有觀眾，這是畫皮，卻絕不是曾經畫皮！”
“原來是這樣……我當初還想，為什么這種非常費投資頂級特效要用三次。原來是潛移默化地暗示觀眾！畫皮這個代表性動作，連故事名字都叫這個，這個標志性動作一出來，所有觀眾都會收到無形心理暗示。我看……這不是畫皮……這是畫心！”
她深呼吸了一口，眼睛中冒出亮光“繼續！”
蘇傾年連忙清了清嗓子“日本，聊齋志異也多為傳頌。比如百鬼夜行，就是從聊齋志異中脫穎而出。我對這個故事，也許一下叫不出名字，但是看到名字絕對能說得出內容！”
“我看到時候，立刻就為林嘯想象力驚呆了。他幾乎完全顛覆了畫皮形象！不管是人還是劇情……”
“這種與老強烈沖突，讓這部片子其實非常有張力，不過，這個故事張力僅限于亞洲！如果熟悉這一段故事人，絕對會為這種想象力傾倒！就算沒有，縮小范圍，中國觀眾我覺得肯定會買這個帳！”
“我明白了！”李薔薇驚嘆著用煙槍敲著桌子“老樹開花，完全顛覆，造成了老心理和視覺不同差異。”
“這是一部文化傳承片子。我看不懂，但是中國影響范圍之下就會懂！”
“你說沒錯，他們會買賬。光從文化傳承這個角度來說，十幾億中國人會買賬，日本會買賬，韓國也會買賬。這是千年文化傳播為底子，軟接受下強制接受，很難拒絕！”
“中西方文化差異，讓我忽略了這一點！”她竟然站了起來，屋里來回踱步。
高跟鞋屋里踩出“得得”聲音，沒一個人說話。
“立刻！給總部打電話！”片刻后，李薔薇用煙槍重重敲了下桌子，聲音不容置疑。
“讓他們派對中國市場研究深專家過來！要好一批！另外，同時申請調動研究日本市場，韓國市場，還有其他亞洲大型市場專家！”
“讓市場部，投資部，預算部，還有專業人員，重開始估算林嘯片價值。并且準備為畫皮做預算！”
“從多少做起？”蘇傾年終于放下了心中石頭，問道。
“他要一億，我就給他一億！”李薔薇斬釘截鐵地說“從一億開始！”
“這個消息不能讓他知道。”她掃了一眼蘇傾年，說“等美國專家一來到，我們重審完他劇本之后，再后公布投資金額。”
“另外……”她沉吟了一下，低聲說“算了……讓專家馬上來，我要三天內聽到專業評價！”
“如果真能引起亞洲共鳴，咱們就算耍點手段，也必須拿到它海外版權！”
當天晚上，從美國趕來市場調查專家，迅速地來到了一棟小型別墅中。
一臺臺機器架設了起來，開始傳輸從各地匯聚而來消息。
而電腦程序員身后，一名名或老或年輕人，正不停地計算著什么。
房間中，李薔薇傲然而立。
“出來了！”一名滿臉大胡子三十多歲白人男子，率先揚了揚手中筆記本電腦。
“日本，聽說過畫皮人為8。”他看著數據說“今天早上，接到您申請，公司立刻派人日本進行了調查。數據回饋之后，經過篩選，才出來數據。當然，調查城市為東京一個區，時間太短，不可能大范圍取樣。”
“這8中，有5是明確知道畫皮整個故事。有2是知道故事不知道名字。另外1是知道名字不知道故事。”
“年齡階段呢？”
“普遍為4歲以上人士。”
“韓國漢城為8。”“朝鮮平壤為1。”
“卡繆爾。這個故事知名度并沒有想象那么高。值得讓我們特地過來嗎？”一名頭發雪白老者疑惑地問。
“你錯了！”李薔薇此刻已經眼中冒光“如果之前我還半信半疑，現我已經完全相信了古川十二說話！”
“你看這里！”她興奮地指著屏幕上說“接受我們調查人中，知道這個故事，幾乎全部為4歲以上，少數3歲以上！”
“而這個年齡段，是一個家庭主要力量！也就是說，他們平時也許不會說起，也許只是隨口說起。不過，等畫皮宣傳開以后，他們絕對會讓這個故事再次翻到眼前！”
“按照一個家三個人算，這個數據，至少要漲三分之一！”
“但是，還是有很多人不了解畫皮啊。”一個金發碧眼女人皺眉問“畢竟不是他們國門故事。”
“太天真了！”李薔薇哈哈大笑“不了解？那我就讓他們了解！”
“只要有這種根底，推廣就不是難事！我猜，林嘯一定會用一種非常特殊，并且穎手法，讓觀看畫皮觀眾自己都會去尋找畫皮原版故事！”
“特殊？穎方法？”
“具體，我猜不到。但我有種感覺，也許是身為電影人直覺。他一定會用！必定會！而且，這是一招能夠吊起影迷回憶老片和期待不同東西！”她興奮地笑道“別忘了，對方可是把植入‘制式化’帶入中國人！他用出什么，我都不會奇怪！”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