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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女婿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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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雁南飛,江水東去,連日來的幾場秋雨把兩岸山林染得紅紅黃黃,端的是艷麗無儔。

  船簾兒一挑,一位穿著秋香色長袍的俊美公子從門外進來,輕噓一聲,屋里的丫鬟含笑退下。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里間床前,把略帶幾分涼意的指尖小心的擱在呼呼大睡的某人臉上。

  某人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跟經霜的紅葉般可愛,遇冷竟是半分不醒,還似覺得很舒服一般,往他手上蹭了蹭。

  公子無奈,伸指夾住了某人鼻子。

  某人哼哼唧唧的掙扎了好一時,才總算是睜開了似被膠水粘住般的眼皮。

  懵然的視線一時還找不到焦距,但被放開的鼻子已經聞到香氣,一抽一抽的吸了起來。

  “小饞貓!”歐陽康放下才買回來的糖炒栗子,把媳婦連被子一起抱著坐起來,寵溺的拍著,“醒醒醒醒,你這又睡一下午了,晚上還想不想睡的?快起來走動走動,否則我不給你栗子吃了。”

  念福毫無顧忌的打個大大哈欠,又歪在他懷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清醒過來了,嘆了口氣,即興賦詩一句,“秋來不是讀書天,人在船上更好眠。這不能怪我,怪這船晃蕩晃蕩的,一不小心就把人晃睡著了。”

  歐陽康忍俊不禁,“你還有理了?那等到今兒下了船,我看你在馬上還能不能睡得著。”

  “姐才不騎馬,姐有車。”念福懶洋洋的從床上下來,踢踏踢踏的拖著鞋穿衣洗臉,等精神點了,出來吃板栗了。

  “糖炒的,太甜!”

  看她一臉嫌棄,還捧著吃得津津有味,歐陽康搖頭,“既嫌外頭買的不好,怎不自己做?”

  念福卻紅果果的瞅他一眼,剝了個板栗扔了過去,“誰叫你把我的阿姚拐跑了?”

  “那不是辦正事么?瞧把你懶得,等回了京,祝師父瞧見你這樣,不定怎么罰你呢。”

  念福嗤笑,“我師父現在才不考我的刀工了,只要我多弄點新鮮食材,想幾個新菜式回去,他還得夸我呢。”

  歐陽康瞧她那得瑟的小模樣,心中又恨又愛,想打舍不得,想放過又不甘心,于是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祭起胳肢絕招,頓時把念福驚得花容失色,一面躲,一面好哥哥好相公的求饒。

  柳兒在外頭含笑聽著,把泡好的茶又擱了下來。

  家里的事情收拾妥當之后,歐陽康也該辦皇上交待的正經事了。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悄悄摸摸去辦了的,可念福不放心,硬要跟著,然后岳父岳母也不放心,非要跟來。

  于是,歐陽康便兵分三路,一路讓譚氏帶著施老爹,還有歐陽廉歐陽慶,和大部隊先行回京,吸引人的注意力。

  另一路比較隱秘,由歐陽莊和崔珩帶隊。歐陽莊自不必多說,多時未見的崔珩,如今可出息了。

  當年念福一句無心之語,后來促成他拜在了倪泰宇的門下。這對喜愛作畫的崔珩來說,可算是投對了名師。他這些年來畫技大漲,已經在當地小有名氣,并被倪泰宇收為關門弟子,并把自己心愛的幼女許配給了他。

  不過崔珩雖被老師影響,無心為官,卻很愿意幫歐陽康做好這個向導。

  因作畫需要到自然山水中寫生,是以靈州附近大大小小的山頭他幾乎都已爬遍。有他這樣一個背著畫夾的人帶路,確實比請向導還可靠。

  于是歐陽康便放心的把二弟交給他了,二人都不用裝扮,就是一副學生模樣,走到哪里也不會惹人懷疑。

  至于他們一家,便扮作販茶葉的商人,帶著童朝儀的精銳護衛,以做生意為由,特意在兜了個圈子才來到仙源山腳下。

  好山出好茶,整個靈州品質最好,規模最大的茶園全集中在仙源山附近。歐陽康要查清整個靈州茶葉的真實產量,這個地方是重中之重。

  在艙房里嬉鬧了一陣,小兩口去給爹娘請安。晚飯眼看是要到岸上吃了,有些戲該怎么演,還得串串詞。

  那邊廂,蕙娘似乎比女兒還懶,也是睡得才起,正在吃女婿送來的板栗。

  不過她面前的板栗全是剝好的,一顆一顆,金黃完整,凡有一點不好的都被沐劭勤問過丫鬟后,扔了出去。

  念福再看看自己手里帶殼的板栗,忽地心情有些莫名復雜。酸溜溜的嘟囔,“娘你怎么比我還懶?吃個板栗還要人剝。”

  蕙娘得意的一挑眉,還沒說話,沐劭勤先道,“這板栗剝多了手疼,念福你可不要自己剝了。”

  歐陽康望天,一雙手在袖里不自然的攏了攏。

  念福覺得有些沒面子,鼓著嘴道,“這板栗就是自己剝了才有趣,象前些天吃李子的時候,有些酸的,相公都幫我吃了。”

  沐劭勤不動聲色瞟過女婿方向,只聽蕙娘得意道,“你爹都是先把每個李子咬破一點皮,嘗到甜的才給我。所以,我一個酸的也沒吃到。”

  念福無語的望向自家相公,就見自家相公在望地。

  好吧,人家好歹比他們多活十幾年,功力深厚,一時難以匹敵也屬正常。

  幸好,尷尬間,船到碼頭,該走了。

  這個碼頭離岸邊的水有些深,等那船工搭起舢板,先把行李送下去,歐陽康過來牽媳婦了。

  念福氣鼓鼓的牽著他,小聲抱怨,“你以后也要先給我嘗李子,還要剝板栗。”

  “是是是。”歐陽康先滿口應下,才低聲吐槽,“那個李子,我不是怕自己咬過的你嫌臟么?板栗剝了容易冷,皮也容易干,誰象你爹那么有閑,還特意弄個玩意兒來裝剝好的板栗?不過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會注意,向你爹學習,好不好?不過你覺得,咱倆有必要事事都跟你爹你母親一樣么?”

  念福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可被比下去了,心里到底不舒服,“那我不管,你總得給我找回面子來才行。”

  歐陽康點頭,心中卻大呼女婿難為。

  討好的媳婦勢必要得罪老丈人,回頭還不知怎么收拾他呢?再說,這樣的“惡性競爭”發展下去,似乎也不太好吧?

  才自想著,忽地只覺腳下舢板猛地一晃,兩人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摔下河去。

  幸好此時他們離下船只有兩三步遠了,歐陽康大吼一聲“小心”,把媳婦用力往前一推,正好把念福推到岸邊迎上來的丫鬟懷里,可他自己卻悲催的被那股反作用力,推得仰面掉進了河中。

  撲通,撲通。

  掉下去的,不止是歐陽康一個倒霉蛋。還有后面剛剛牽著蕙娘,踏上舢板的岳父大人。

  比起前面的小兩口,這對夫妻的情況相對更加危險。

  因為沐劭勤看不見,所以當感覺到舢板搖晃時,根本無從做出正確的反應,想拉著蕙娘退回去,卻一腳踏了空。

  幸好他知道不能連累妻子,所以果斷松了手,任自己掉了下去。

  而蕙娘幸運的給一個飛身撲上來的人,接住了。一手抱著她,一手扒在船頭,再翻身一躍,帶著蕙娘穩穩的落回了船上。

  “劭勤!劭勤!”

  只可惜,蕙娘現在沒心思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更加關心落水的丈夫。

  念福也扒在岸邊拼命喊,“歐陽康,爹!你們沒事吧?”

  幸好歐陽康懂點水性,倒也沒那么驚慌失措,在水中穩住身形后,瞧見岳父在后頭茫然無序的掙扎,正想過去搭救一把,撲通撲通又跳下來幾人。

  是船工,和會水的侍衛們。

  有的拉他,有的拉沐劭勤,很快把二人都救上了岸。

  可饒是如此,也把侍衛統領童朝儀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怎么好端端的出了這樣意外?要是王爺和郡馬在這里出點什么事,他死一百次也不夠賠的呀。

  一把將那船老大揪過來問,“你怎么回事?”

  那船老大也嚇壞了,“不,不知道啊……估計是剛剛遇上暗流,撞上石頭了吧。”

  這種意外在上下船過程中很是常見,尤其這種深水碼頭,更加難以避免。

  童朝儀更加郁悶了,“剛剛走行李都好好的,怎么走人就不行了?一定是你們偷懶,沒綁好纜繩。”

  “算了吧,這位大哥。”此時,之前勇救蕙娘的男人說話了,“這二位老爺少爺都濕透了,趕緊讓他們換件衣裳,也看看有沒有傷到。”

  他這一出聲,蕙娘才算是認真看清這個男人。

  他約摸四十許人,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眉目硬朗,寬肩厚背,象個大哥般,一看就讓人能產生種依賴感。

  “這位大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夫人不必客氣。我看你們的行李都打包了,要是不方便,要不要我先借你兩件衣服?”那中年男人看著蕙娘的目光很是溫和,可那份溫和中卻又帶些奇異。

  可當童朝儀起了疑心,想多看兩眼時,那男人的目光又變得無比清正,好象剛剛的那抹奇異只是他的一個錯覺。

  不管怎樣的輕車簡從,但王府畢竟不是尋常人家,就算是行李已經打包,丫鬟也會多備一套更換的衣物。所以沐劭勤和歐陽康都很快回到船上,在艙房里把衣服換好了。

  只是翁婿倆的心情,微有些不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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