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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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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福被他抓得極緊,沐劭勤似是生怕她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一般,緊緊的抓著她,然后輕輕的問,

  “你爹……到底是誰?”

  他問得很溫柔很小心,好象手里的女孩變成了一片最細小的羽毛,稍微大些的一口氣,就能把她吹到無邊無際的天際上,再也遍尋不著了。

  念福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沐紹勤啊。”

  有什么不對嗎?

  “不對!”

  歐陽大少忽地腦子里靈光一閃,想起一件要緊事!也顧不得隱藏行跡,就在佛像后高嚷起來了。

  那人臉色一驚,迅速將他扔下。雖用了內力,可歐陽大少到底摔了個趔趄。沒時間計較,他激動萬分從殿后闖了出來,沖到念福跟前,語無倫次的道,“你爹不是沐紹勤!他的紹是絲召紹,可婚書上寫的是召力劭!”

  那是——寫了錯別字?念福呆呆看他一眼,腦子突然有些短路,不明所以。

  可歐陽康在驚喜過后,再看看沐劭勤,再看看蕙娘,再看看念福,慢慢張大了嘴巴。

  天哪,不會吧?要是這樣的話,他的婚事要怎么辦?

  看著他的神色,念福更糊涂了。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這些人一個個都變得這么奇怪?

  譚夫人終于看出點不對勁來了,怎么國公爺看向這個民婦的表情,不象是不認得,反而象是很熟?可他們怎么可能會認得?

  忽地,蕙娘看向譚夫人。問,“你是什么人?”

  譚夫人被她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道,“我?我是平國公夫人。”

  蕙娘又看向半天沒出聲的沐太后,“那她又是什么人?”

  譚夫人道,“她,她就是太后娘娘,也是國公爺的長姐。”

  終于,蕙娘把目光再次落回到沐劭勤的身上,長長的扁擔指向他。“那他。就是平國公?”

  譚夫人點了點頭。

  蕙娘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著沐劭勤。那樣一雙丹鳳眼里象是在醞釀著什么,一點一點。

  歐陽康形容不出來。只是本能的覺得那眼神實在有些恐懼。如果蕙娘這樣看著他。恐怕他立即就要落荒而逃了。

  可沐劭勤卻沒有動。

  他只是異樣的沉默著。甚至都沒有辯解上半句,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緊緊抓著念福。迎向蕙娘的眼睛。

  大殿之中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很奇怪,就連譚夫人也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象是盛夏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前夕,沉悶,熾熱,讓人喘不過氣。

  沐太后一直沒有說話,自蕙娘走進大殿后,她的眼睛就挪不開半分了。一直那么看著她,卻又不是在看著她。而是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歐陽康莫名的站在那兒,左右看了一會兒,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把他家念福拉回來。不管要發生什么事,都是大人間的事,跟他們這些小輩無關吧?

  可是,匆匆趕至的一行人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平靜。

  “阿沐?!”施老爹站在門口,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緊緊拉著外孫女的男人,不由得一聲驚呼。他使勁揉了揉眼,還怕自己看錯了。可是再看一眼,他才試探著叫出聲來。

  這是這一下!

  就在他話音落地的一瞬間,蕙娘似是得到某種確認一般,大踏步的走過去。雙手高高舉起手中的扁擔,幾乎是拼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帶著凌厲的呼呼風聲,對著男人砸下去!

  “娘!”

  念福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蕙娘生過這么大的氣,會這么憤怒。她這一下子,要是打在人身上,會把人打壞的吧?

  正當她想把沐劭勤推開,擋上去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動了。

  不是躲閃,不是退卻,而是上前半步,反手把她護到了身后。

  歐陽康目瞪口呆的看著丈母娘揮起扁擔,就那樣重,那樣實在的打在了平國公的身上。

  這一扁擔真的沒有半點保留,打得男人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在地。就算他身上衣裳穿得再厚,想必這也是極疼的吧?

  可沐劭勤挺住了,不僅挺住了,他緊緊抓著念福的手也沒有松開半分,只是咬著牙根,擦去嘴角滲出的一點血沫,低低的問,“蕙兒,真的是你嗎?”

  “蕙兒不是你叫的!”蕙娘顯然怒極,目眥欲裂,高舉起手中的扁擔又想打下去。

  “娘!”

  “蕙娘!”

  念福和施家二老都沖了上來,擋的擋,攔的攔,連歐陽大少也急得傻乎乎的跟著念福一起叫了一聲娘,把人攔開。

  施老爹把女兒手中的扁擔奪下,急道,“你這是干什么呀?小心傷到念福!”

  “傷到也活該!”蕙娘瞪著女兒,兩眼冒火,“念福,你給我走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可這是為龗什么呀?眼看著沐劭勤給娘那一下子打得面無血色,輕輕顫抖,念福急得都快哭了,哽咽著道,“娘您這是干什么?干嘛打人呀?”

  施大娘也勸,“就是!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你們讓我怎么好好說?”蕙娘渾身氣得直哆嗦,劈手指著眼前的男人,又指指被他一直抓著的女兒,“你這死丫頭到底過不過來?過不過來!”

  念福就是想過去也過不了啊,沐劭勤一直緊緊的抓著她,象生怕她跑了似的,“蕙兒,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有氣就沖我撒,別打孩子!”

  譚夫人在一旁越看越不對勁,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地,一個女孩沖了進來,“你這潑婦,好沒有道理,憑什么打我爹?來人呀,快把她拖下去!”

  是瑞安。

  她原本一直躲在旁邊看好戲,可此時也覺得不太對勁了,心頭象積聚著一片越來越濃重的烏云,她覺得自己非得做些什么,撕開這片烏云不可。只是在蕙娘動手時,她不敢出來,直到現在,才沖了出來。

  “你是他女兒?”蕙娘周身的怒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漲大了一圈,這回,連施老爹和施大娘都怔住了。

  再看沐劭勤一眼,再看看瑞安,將信將疑的問,“阿沐,這是怎么一回事?”

  沐劭勤動了動唇,還來不及說話,蕙娘就指著譚夫人憤然道,“那個就是他現在的媳婦,那個太后是他姐,現在的他可不是從前的阿沐,而是什么勞什子國公!爹,您現在明白了吧?”

  什么?施家二老也震驚了。

  上下再次打量沐劭勤一眼,施老爹左右看看,忽地抱起旁邊香案上的大木魚,對著沐劭勤就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你這個死小子,你敢忘恩負義?老子揍死你!”

  施大娘也抓起地上簽筒里的一把硬竹簽抽打起來,“沐紹勤,你好樣的!當年你沒飯吃,窮得快餓死的時候是怎么對我們說的?這女人是哪來的?這女兒又是從哪兒來的?念福,你還站在那里干什么?你想氣死你娘嗎?”

  念福直聽得腦子里嗡嗡作響,姥姥姥爺這是在干嘛?他們這是在說什么?她怎么突然有點聽不懂了?

  雖然看不見,可身邊的男人一直把她很好龗的護在身后,不讓人打到念福。而他自己,也不辯解的就用自己單薄的身軀默默承受著一家三口的熊熊怒火。

  “住手!住手!”

  瑞安在旁邊尖銳叫囂著,企圖表現得象一個維護父親的孝順女兒,卻只敢喊喊,而不敢上前一步,“我爹可是平國公,他是平國公!”

  “他就是皇上我們也打得!”施大娘狠打了幾下子,力氣用盡,自己反氣得哭了起來,“沐紹勤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你娶蕙娘的時候,我們可貪圖過你什么?不過是要你這輩子好好待她,不要辜負了她。你答應得好好兒的,可你現在在干什么?枉蕙娘這十幾年來跟個傻子似的一心守著你,等著你,辛辛苦苦的又當爹又當娘替你把女兒拉扯大。可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

  他娶蕙娘?她替他拉扯大女兒?譚夫人震驚了,看著蕙娘臉白得說不出話來。

  瑞安更加震驚。女兒?平國公的女兒不是她么?那老大娘為龗什么要這么說?可要不是的話,為龗什么她爹會任由他們一家三口打得鼻青臉腫也不還手?

  念福徹底懵了。再看旁邊的男人一眼,腦子里斷掉的弦終于搭上了,這個人,其實是她——

  “夠了!”

  終于,沐太后出聲了,命人上前把施家三人拖開,擋在弟弟面前,冷冷的問,“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她的心里已經知龗道了,可就是不愿意承認,更不想承認!

  施老爹余怒未消,氣得渾身直哆嗦,把拉著他的太監揮開,“你問問他,問問這個兔崽子,我們是什么人!”

  “別傷了他們!”沐劭勤終于能開口說話了,開口的瞬間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蕙娘看著微微一驚,眼中掠過一絲不忍,卻只聽他慢慢的,忍著疼說,“長姐,這……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岳父岳母。還有——”他反手把一直沒松開過的念福拉到身前,抬手溫柔的撫上她的頭,臉上帶著微笑,眼中卻落下淚來,一字一頓的說,“我的,女兒。”

  (福媽還是很彪悍的。然后,會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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