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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治病別的沒學會,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陸氏對著她冷冷一笑,目光又掃到地上的碎瓷片上,語氣變得更加冷厲,“你跟玨哥兒是為了什么爭吵我自不必多說,我只問你,你可認為你做的是對的?身為嫡長媳,不好好操持家務,綿延子嗣卻成天想著往外跑替人看病,你置玨哥兒于何地?你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在朝中被同僚笑話!”
“母親便是用的這個方法么?”馬氏卻一點沒惱,也不辯解,只淡淡地問了這么一句。
“什么?”陸氏不解地瞪著她。
馬氏輕輕一笑,略帶著幾分諷刺道:“母親便是這樣同相公說的么,找人出去散布謠言,讓相公被同僚笑話,又故作姿態地在相公面前寬慰開解,全然將我襯托成了一個自私自利,不守婦道的女人,相公之所以這般生氣,怕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不想我再被詆毀吧!”
馬氏說著,心中酸澀難當,更有股濃濃的歉疚涌上心頭,她自詡謹慎聰慧,這一次卻是被治病救人的成就沖昏了頭腦,一時間沒有顧及上內宅之事,結果結結實實被陸氏擺了一道,害得她和林玨的夫妻感情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
她想她要不是及時拐過彎來,就真要如了陸氏的意,與林玨夫妻決裂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陸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顯然對馬氏這樣直白沒有掩飾的控訴感到震驚錯愕。
“母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您不就是想趁機,讓相公休了我嗎?”馬氏卻扯了扯唇角,眸中的譏諷更甚。
“啪”的一聲脆響,是陸氏狠狠扇了馬氏一個耳光。
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然后便聽陸氏氣急敗壞地吼道:“好啊好啊。你還有理了你!你去問問,哪家世家兒媳在外面拋頭露面給人治病!你給那些妃子夫人治病也便罷了,你還去給蕭二少爺治病。男女授受不親,你卻時常與他碰面。況且你又是大夫,誰知道有沒有肢體接觸,你將玨哥兒置于何地?你將整個建安侯府置于何地?!這還需要我去散布謠言,外頭早有人說你給玨哥兒沒臉了!”
馬氏捂著臉頰,仍舊保持著儀態萬方的模樣,只是眸中卻有著明顯的哀慟和絕望,“在母親心目中。明蘭就是如此不堪之人?明蘭入侯府三載有余,幫著母親管理庶務,打點侯府上上下下,為了讓您滿意讓您對我有所改觀。明蘭每晚熬夜,不把賬本看完不敢睡,不把府中各房的人物關系搞清楚不敢睡,不把母親交代下來明顯為難的任務完成不敢睡,可到頭來。卻得了個母親這樣的評價?明蘭三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我從未否定過你對侯府的付出,就事論事,你偷換概念做什么!”陸氏心虛了幾秒,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反擊回去。“倘若你跟蕭二少爺沒什么,緣何三番四次往蕭王府跑?”
面對陸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馬氏只覺得胸口發堵,悶得厲害。
她連解釋的都沒有了!
林昭言在一旁聽著,也是對陸氏這樣無理取鬧的話感到無語。
蕭二少爺?那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陸氏是不是實在逮不著錯處了,就拿這件事來說事!
自古名節大過天,被她這么咬著,馬氏再清白都要變成不清白了。
“大伯母,大嫂之所以會去蕭王府,想必是因著蕭王妃的懇求,再者大嫂醫術的確了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為了所謂的名聲而見死不救,那也配不上賢良二字。”
“你懂什么?”陸氏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甚至帶著幾分鄙夷道:“管好你們三房的事兒,自己屁股還沒擦干凈呢倒是管起我們大房的事兒了!”
林昭言噎了下,知道向來圓滑不正面得罪人的陸氏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是真氣到極致了。
“那母親想要我怎么樣才會滿意?”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馬氏始終保持著淡然鎮定,至少表面上是的。
陸氏聽她問到實處,勾了勾唇角,氣派十足道:“很簡單,第一,你禁足三月不準出門,罰抄《女戒》一百遍。第二,從此以后都不得再替人治病,你這雙手只能替玨哥兒替侯府勞碌。這第三嘛……同意讓玨哥兒娶二房,你久未有身孕,這三年多的期限想必已經給足了你面子,再不娶二房,似乎就說不過去了。”
“二房……”馬氏喃喃低語,心頭像是扎入了一根針,那刺痛如此明顯。
林昭言也是被震住了。
二房,不是妾,是正正經經的二房。
大伯母這擺明了是要打大嫂的臉,讓她在侯府徹底失去地位啊!
“母親,可是有了屬意之人?”馬氏盡量逼自己擠出笑來,她知道自己此刻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陸氏這才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鎮南伯府的大小姐秦玉雪看中玨哥兒才貌,愿意下嫁給玨哥兒做二房,也就是平妻,今后她入了府,會以少奶奶稱之,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莫要有什么不滿。”
望著陸氏臉上燦爛的笑容,馬氏又覺得那根針掉落到了眼睛里,疼得她要流下血淚,可偏偏,不能表露分毫。
“他,同意?”馬氏心里還抱著那么一絲絲的希望,希望林玨這次能站出來極力反對。
她忍受不了,哪怕她再怎么賢良淑德,她也忍受不了他娶別的女人,忍受不了他和別的女人站在一塊兒結發同心,恩愛不疑!
“你近段期間所為讓玨哥兒失望透頂,他又豈會不同意?”陸氏微微譏誚和幸災樂禍的聲音。
馬氏只覺得“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在心里轟然倒塌了。
她一瞬間,面如死灰。
“秦家大小姐年歲不小了,這件事若定了就要趁早嫁給來,我請人算過下下個月十五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你就辛苦一些,費心操辦吧!”
陸氏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在馬氏心窩子上捅刀子,一句比一句插得狠。插得深,到最后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她就感覺不到痛了。
下下個月十五,這么急,這么迫不及待,可這對于陸氏而言卻是算計了整整三年多才有的機會吧?她怕夜長夢多,所以毫不顧忌她的感受。
“是,明蘭領命。定會讓秦大小姐風風光光地過門。”馬氏一字一句地說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陸氏這才滿意地笑了,之后又隨意教訓了幾句,便帶著浩浩蕩蕩地一群人出了屋子。
走得遠了。才對翠微道:“去,告訴大少爺,大少奶奶對娶二房之事樂意之至,讓他不必再掙扎了,大少奶奶心目中早已經沒有他了。”
而此時馬氏這邊。在陸氏走了之后,她卻是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目光呆滯,毫無生氣。
“少奶奶!”浮霜連忙蹲了下來,眼淚不自覺地涌了出來。“太太簡直欺人太甚!什么秦家的大小姐,什么您不守婦道,分明就是一出計,她們早就算計好了的!”
“連你也看出來了……”馬氏輕輕地笑,眼神空洞得令人膽寒。
林昭言也從震驚中回神,望著馬氏的樣子渾身一個激靈。
秦玉雪?秦玉雪!
鎮南伯府的大小姐秦玉雪!
雖然她不知道鎮南伯府的人為什么會愿意將掌上明珠嫁過來做二房,但陸氏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她設計了這么一出夫妻反目的戲碼,可不就是為了讓秦玉雪順順利利地進門么!
倘若她真是看不慣馬氏出門行醫,私下底告誡幾句就可,馬氏也不是那般任性倔強的人,為了大局考慮她是一定不會再出去的,前面三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么!可陸氏沒有,她不僅沒有,甚至還有縱容馬氏這種行為的意思,她一個做婆母的都睜一眼閉一只眼,旁人又能說什么?而馬氏的確沉迷于醫術,沒人提醒她自然也不知曉不對,還有林玨,陸氏一定沒少在他耳邊煽風點火,并且說的都是一些馬氏不重視他了的話,否則以林玨的性子,是斷不會同馬氏發脾氣的!這夫妻倆就這么一步步走入了陸氏的圈套,等到覺醒過來的時候卻為時晚矣。
秦玉雪畢竟是鎮南伯府的嫡長女,嫁過來對林玨對大房都有極大的幫助,陸氏會設計這么一出戲也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但,這種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毫不猶豫算計的狠勁,也實在叫人通體發寒。
她倒是也真做得出來!
“母親一直想讓阿玨找一個世家嫡女,對阿玨仕途有幫助的,對大房的將來有幫助的,我從前壞了她的心愿,如今,總算是叫她實現了,我該恭喜她。”馬氏輕輕的,又露出了一抹笑。
林昭言揪心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半響,才蹲下身,握著她的手,堅定道:“我看未必,秦玉雪那樣身份的人,要嫁什么人不能嫁,卻偏要嫁來做二房?便是她為了愛情,鎮南伯府的其他人是傻子?指不定里面有什么貓膩,大伯母恐怕也被她們擺了一道。所以,大嫂你一定不能妥協不能認命,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大哥你也不能認命!”
秦玉雪與秦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秦閶能為了秦玉雪害死自己的結發之妻,秦玉雪又焉不會害自己的親夫?她嫁到侯府來,肯定目的不純,并且絕不會有什么好事!
縱使大房的事與她無關,她也不想整個建安侯府被這秦玉雪搞得烏煙瘴氣。
馬氏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林昭言,似是不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
林昭言朝她一笑,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大嫂,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操辦婚事,更不是傷心難過,而是要和大哥重歸于好,大哥現在不過是在置氣,你去服個軟,哄勸幾句,大哥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只要大哥不愿意,定有辦法不讓那秦玉雪進門。而我,會去幫你探探那秦玉雪的口風,看看她為什么要嫁給大哥做二房,她若目的不純,我自有辦法讓大伯母也打消這個念頭。”
“昭言……”馬氏嘴角嗡動,語聲哽咽,剛剛面對陸氏的時候那么委屈她都沒哭,面對林玨的時候她也只是默默垂淚,可此刻,聽著林昭言發自真心的安慰,心頭積壓了三年多的委屈就以排山倒海的趨勢爆發了出來。
她緊緊抱著林昭言,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