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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雪未落滿全身,林昭言跟陸言之辭別回了客棧廂房。
他們之間的約定算是落成,陸言之說他翌日便會做好安排,只待她回京后去一趟永來客棧即可。
林昭言完全相信陸言之的為人,至于他所說的會竭盡所能幫助她則被她婉言謝絕了。
他提供給她人脈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她不想再將他無端端牽扯入內,再者,她心里還有份私心,總覺得一旦徹底放手讓陸言之插手此事,就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她一輩子都還不起。
她不想欠著旁人什么,如今這樣,你來我往正好。
她回了客棧,腦中細細謀算的都是她回到盛京城該安排的計劃。
除掉周霆琛嘴上說著容易,做起來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而她唯一的王牌無非就是周霆琛對她那若有似無的情意。
美人計,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妙計。
可這妙計要怎么用才能成為淬毒的催命符,還需要細細布置。
靈運寺,靜儀師太,蕭銘,周靜瑜,周宛瑜,秦閶,秦玉雪,端王世子,太后……這所有所有的人物都在林昭言腦海中過了一遍。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能幫助她,誰不能夠牽涉入內,她都在腦海中一一列舉成了一方清單,一瞬便明了。
她現在,再也不能懶散地,漠不關心地活著了。
就算是路邊毫不起眼的蝴蝶花。也能在不經意間祭出一條吐著火紅信子的毒蛇來。
曼雙還未入睡,正在屋內打著瞌睡等她歸來,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姑娘,您回來了?”曼雙連忙迎了上前,眸光掩不住的關切,“冷不冷,快來喝口姜湯。”
林昭言望著她擔憂關切的眸子。抿唇笑了笑,“不冷。”
她坐下來喝了姜湯,驅散了在風雪中久站的寒意,以及心底那一絲說不出拋卻過去那個林四的彷徨和寂寥。
“曼雙,你打聽到鳳清公子的路線了么?”林昭言喝完了姜湯,突然眸光一轉,輕聲問道。
這原本是一早就要做的。可后來出了蕭歧那一檔子事就打亂了她的步伐,導致都忘卻了,直到剛剛冷靜下來捋人物關系的時候才想起鳳清公子,那個被李夫人利用了的可憐男子。
曼雙一怔,然后點點頭,“打聽到了,不過姑娘一直沒有再吩咐。奴婢不敢將信件自作主張寄出去。”
林昭言輕輕松了口氣,“那就不要寄了,等到了盛京,那樣有名的梨花幫,我隨時可以知道他的住處。”
曼雙有些奇怪,“姑娘要知道鳳清公子的住處干什么?您之前不是只想要離間他與李夫人嗎?”
“是啊,可我現在,不止是想要離間這么簡單了。”林昭言勾了勾唇角,沁出一抹冰寒噬骨的笑來。
她現在,要的不是鳳清公子不聽命于李夫人。要的,是他聽命于她。
她清楚地知道,鳳清公子之所以會被李夫人利用,也是因為心中的那一份情,對母親的情,對她這個“妹妹”的情。
所以,倒不如先不要把身世揭穿,她要讓鳳清公子。實實在在成為她的人。
陸言之的那些人固然能力非凡,可畢竟不是她的,她甚至不能確定今后跟陸言之到底會如何,假若有天反目。那些人對于她來說將是致命的掣肘。
一旦拉攏了鳳清公子,他對“妹妹”的衷心自不必說,相信他也有本事影響他身后的整個團隊。
戲班子,戲班子,從來都不會是單單的戲班子,特別是與那些皇親貴族打交道的。
有了鳳清公子的幫助,要想打入權貴之間就會容易很多。
而對于她將來要做的那件事,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曼雙只覺得林昭言這一刻流露出來的璀璨光華不可逼視,可再要仔細去分辨的時候,她已經收斂了榮光,變成了平常那一副溫柔恬淡的模樣。
只是,有什么不一樣了。
曼雙還來不及細想,林昭言就已經起身握住了她的手,“睡吧,等到了盛京,怕是再也沒有這樣愜意無憂的睡夢了。”
林昭言第二日清晨醒來的時候陸言之已經離開了,只讓小二轉交了一封信遞給林若言,信中寥寥數語,大致意思就是自己有事先行離開,望他們不要掛礙并祝他們一路順風。
林若言滿是頹然喪氣,眸中甚至有淚光閃現。
林昭言很無奈,打趣她,“你就如此喜歡他?”
“當然。”林若言毫不矜持地承認,似是又想起陸言之先前對林昭言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和善,語氣一下子變得沖起來,“你這樣冷漠無情,又怎會懂從小到大都真心喜愛著一個人的感覺?”
林昭言被她說的無言,索性不再理會,隨她一人傷心罷了。
不過她心里卻是暗暗感激陸言之的,感激他這一次懂得了收斂,懂得了分寸,沒有將信交給她而是交給了林若言。否則,林若言這般愛著陸言之,她們兩姐妹之間怕是又要有一絲隔閡。
林若言的低迷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孩子般單純的她脾氣來得快消得也快,不一會兒便又與林昭言黏在了一處,言語間很為剛剛的激烈言辭感到抱歉。
林昭言自也不會那般愛計較的人,也就笑笑將先前的尷尬不滿帶了過去。
之后便是行水路,在顛簸的船上大約行了五六日,一行人便抵達了盛京城外的碼頭。
此時離過年還有三四日的光景,碼頭上分外熱鬧喜慶。往來客商絡繹不絕,各色小販賣年貨的、賣對聯的、賣窗花物件的應有盡有。
林昭言一下子還有些怔忪。
這是屬于延陵的新年,這樣熱鬧非凡,彰顯著天子腳下一派欣欣向榮之感。
她看著路上行人臉上掛著的真誠笑容,心頭就像是有一根針扎入,莫名的有些痛楚。
雖然那一天遲早會來臨,她真要為了一己私利,將這些無辜的人提早陷入險境嗎?
江山的更迭換代實屬正常。皇室之內的勾心斗角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阻止。
但,以無辜之人的鮮血和尸骨鑄成的江山,真的,能坐的安穩么?
她真的禁不住想要問一問他們,問一問那些皇室子弟,甚至是問一問蕭歧。
那把龍椅,除了萬人之上的寂寥冷漠和空虛。你還能得到什么?
“你發什么愣?”林若言扯了扯她,表情看上去很是困惑。
林昭言趕緊回神,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
然后就是坐馬車回建安侯府。
因為林昭言先前并沒有寄信提前報備,再加上她并不想聲張,所以建安侯府的人幾乎都不知道她們回來了。
等看到四姑娘和五姑娘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下人們先是一怔。然后趕緊奔到內院稟告。
不一會兒,劉氏便帶著丫鬟們迎了出來。
自然,只有劉氏。
林琛不在府內。
林老太太只派了貼身丫鬟前來,還是看在林若言的面子上。
其余各房的夫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沒來,總之,同她們到延陵前呼后擁的熱鬧不同,這次明明是回家,卻顯得有些凄清。
不過,還好有母親。
有母親就夠了。
“母親。”于是。林昭言也顧不上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多人在場,也顧不上自己過年就要十五不是小孩子了,上前一把緊緊抱住了劉氏。
眼淚,也就這么順理成章地落了下來。
“母親,我不會離開你的。”她又將頭埋入她的肩窩,悶悶地承諾。
她不會離開母親的,不管,她到底是誰的親生女兒。
劉氏顯然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抱著她又是拍背又是安撫,然后眼神不斷朝林若言看過去,在問她是怎么回事。
林若言聳聳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表情明顯在說“別問我,反正不是我招惹的”。
劉氏無奈,只能柔聲勸哄著。
好在林昭言并未不依不饒,抱了一會兒便松開了,表情又恢復了淡定自然,她沖劉氏眨了眨眼睛,“母親不必憂心,我無事,只是太過想念您而已。”
劉氏仔細瞧她,見她一臉從容,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也就無奈地松了口氣,“你呀,盡會嚇我。”
林昭言見她臉上容光煥發,眸中暗藏嬌怯,方知她在信中的內容并不是安撫,看來父親果然將母親哄勸的很好。
只是,她眸光黯了黯。
哄勸……畢竟不是真心。
之后劉氏便攜著她們兩姐妹回了院子,沒過一會兒,得到風聲的宛姨娘和三嬸也過來了,照例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圍在一起聊天。
三嬸倒是還好,她為人本就低調內斂,大部分時間是在細細傾聽。
至于宛姨娘嘛,話里話外無一不在吹噓她的女兒,也就是入了宮的林行言是如何得太后重視,得宮人喜愛,是如何如何在宮里立足腳跟,還說太后有意為她賜一門婚事,言語間皆是挑釁之意。
畢竟能被太后賜婚,是十分光榮的一件事情。
林昭言知道宛姨娘大約是不滿林琛最近與劉氏的親近,才會這么“知曉禮數”過來為她們接風洗塵。
她與劉氏一樣對宛姨娘這番作為并沒有多少動怒,只是被她其中的某句話觸動了心思。
她說,林行言很得圣上喜愛。
圣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