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一百章啦!撒花慶祝 太后失笑,“傻孩子,你以為哀家要送你去哪兒?不是嫁人,哀家也沒有資格將你送走。”
嫁人?
太后要幫她賜婚?!
林昭言吃了一驚。
太后既然要封她為縣主,那這個賜婚的對象一定身份高貴,否則她配不上他。
可她林昭言在侯府再不受寵,在外人眼里看來那也是百年世家建安侯府的正統嫡出,配哪個又是配不上的?
好像也只有,皇子王孫了。
林昭言第一個反應就是蕭岐。
“太后,我……”她嚇得連敬語都忘了,急沖沖道:“我恐怕配不上。”
太后又笑,“哀家還未曾說是誰呢?你就知道自己配不上?”
林昭言一時間六神無主。
會不會是蕭岐?如果真是他該怎么辦?
那一日他冷冷的警告還言猶在耳,她無法想象今后要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這個男人,為了得到所想要得到的,無所不用其極,任何人在他眼中只劃分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兩種,他從來就沒有同情,也絲毫不覺得對付女人可恥。
他只在乎最終結果能得到什么。
他冷血得不像是個人。
她想若是她以后跟他有什么利益沖突,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我……”林昭言決定不管什么大不敬的罪名,她今日就算拼死也要回絕了這門婚事,她絕對不可能嫁給蕭岐!
太后卻搶在她之前開口,“哀家要將你指婚給端王世子,端王屬地遠在隴西,路途遙遠,你若是嫁過去了,日后要回一次盛京也就難了,可不是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么?”
太后這樣說著,心里越發覺得這門婚事妙不可言。既可以讓林四遠離爭端,避免日后因為她而引發不必要的混亂,又可以讓端王跟朝廷扯上關系,他將來做任何事也要掂量掂量。
雖然她清楚知道端王不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防患于未然總是好的。
林昭言這回是徹底蒙圈了。
她僵在原地半響才找回了一絲自己的思緒,“端王世子?”
不是蕭岐就好,不是蕭岐誰都行。這是林昭言的第一反應,而后又仔細回味了一番太后的話,端王遠在隴西,那么她今后就要去隴西過日子了?
隴西地處偏僻,環境惡劣,并不是富庶的封地,據說端王是當年太后死情敵的兒子,所以才會給了他這么一塊鳥不拉屎的封地。
但她卻覺得甚好,在皇家,你若是沒有資本去爭那高位,越不受寵才活得越久,畢竟帝王要服眾,也要講求家常lun理,一般對皇帝沒有太大威脅的皇帝都不會殺了,否則這天下的百姓就要鬧翻天了。
誰想要一個昏君暴君?到時學陳勝吳廣揭竿起義,那可就晚了。
所以,端王這樣胸無大志的,很安全,真的,太安全了。
而且,太后賜婚,端王為表示尊重,是不可能在明面上跟她過不去的,她不用擔心各種爭寵吃醋,只要能裝糊涂,跟端王世子相敬如賓就行了。
這就是她所求的順遂。
“對,端王世子,等今年除夕,哀家會特召端王一家進京朝圣,也會把你喊了來,哀家會親自替你們賜婚。”
林昭言雖然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但終于肯相信,太后是真的為她著想的。
鼻頭有些酸澀,她跪下身,哽咽道:“小女謝太后費心,只是不知何以為報。”
“要回報做什么?只要你過得開開心心的,便是對哀家最大的回報。”
林昭言鼻子更酸,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太后她,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真的是因為她那日救了她嗎?
“好了,你去吧,你祖母和七妹哀家已經派人吩咐她們在儀門外等你。哀家招你來入宮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你心里清楚就好。”
林昭言點頭應了是,又一步一步從殿上退了下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步伐一掃沉重壓抑,帶上了輕快和憧憬。
鵝黃宮燈輕灑軒榭,琉璃碧璽相映程暉,林昭言一身柳碧色蘇繡印花裙裾,在重重燈影下,就如同一只淬了墨汁的花蝴蝶,沿著蜿蜒長廊,蹁躚飛舞。
紅漆落地,青磚鋪就,月色下,她的身影漸漸遠去。
“那位便是新封的安陽縣主,建安侯府三老爺的嫡長女。”
“她便是那劉氏為他生下的嫡長女,與我的心兒一般大小。”
亭臺月色下,蔭郁花樹中,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
須臾,便從回廊旁走出來一個人影,借著柔淡的燈光,可以看清是一位面容秀麗干凈的少婦,正是這后宮最得寵的女人呢――宛妃。
她口中的那個心兒,則是她十四年前死去的女兒。
她此刻怔怔著望著那道蹁躚離去的身影,心頭惴惴的痛。
如果她的女兒還活著,也該有這般大了吧?
也該,活得這般恣意美麗。
建安侯府的四小姐被太后親封為安陽縣主,七小姐被太后召選入宮的事很快就成為了盛京城內最熱鬧的談資。
人人都道建安侯府會教女兒,養得一個個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一時間建安侯府的姑娘被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便是先前最受追捧的董丞相的千金都黯然失色。
來建安侯府求親的門檻也快要被踏破了,原本那些無人問津相看一門親事都要左求人右拜佛的庶女都成了搶手貨。
各房的幾個姨娘臉上都笑開了花,直夸劉氏會教孩子。
秦氏卻郁卒嘔血不已,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出戲,她就不幫娉兒定親了!現在要選,肯定可以選到更好的吧!
她氣紅了眼,又在心里狠狠記恨上了劉氏一筆。
林老太太跟劉氏說了要將林行言過繼到她名下的事情,劉氏雖然千百萬個不情愿,但也只能點頭答應。
宛姨娘也被人從莊子上接回來了,她瘦了許多,更有一種弱柳扶風的嬌弱,看著讓人忍不住憐惜關愛。
別說是林琛,便是林老太太,也覺得這個懲罰足夠了。
林行言哭得很傷心,抱著宛姨娘怎么都不肯撒手。
只有劉氏和林若言是無動于衷的,在心里狠狠問候了宛姨娘一句“賤人矯情”,暗恨她怎么沒死在莊子上。
林昭言對宛姨娘的到來則是生出了幾分警惕。
宛姨娘不是個好主,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她這次被關在莊子上這么久,雖說是她自作自受,但她心里肯定不這么想,她會認為是劉氏和盧氏害了她,肯定會伺機報復。
她得提防著她一點。
林昭言并沒有告訴劉氏太后要將她指婚給端王世子的話,瞧見劉氏最近也沒有什么舉動要替她說親,更是不急著表明態度。
她現在已經不生劉氏的氣了,卻還是不想主動開口說話。
過了幾日,太后便派了人來接林行言入宮。
林行言那日穿了一件淺絳色蘇繡木槿花云綾長裙,梳著高高的凌云髻,香腮雪染,云鬢浸墨,發髻上的金累絲紅寶石步瑤在陽光下如血滴一般,她就像一只掙脫了蛹的花蝴蝶,盡情釋放她的墨彩繽紛。
陽光如雪,朱墻碧檐,皇宮的車儀浩浩蕩蕩。
林昭言立在大門外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這場因六公主身亡而引發的風波,其實,才剛剛開始。
時間就這樣緩緩而過。
在整個盛京都在沸沸揚揚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蕭王府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蕭王府勢大,自然也異常忙碌,一個小小的縣主冊封于他們而言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至于林行言被選入宮,他們早知道是建安侯府之人,至于是哪個姑娘,與他們無關。
蕭王府近日有更頭疼的大事。
月朗星稀,疏影橫斜,蕭王府東面的院子內燈火通明。
疾風驟過,暗香浮動,幾個丫鬟跪在堂前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蕭王妃坐在上首黑漆楠木鐫刻祥云交背椅上,穿了一件正紅色右衽夾金絲繡丹鶴牡丹紋的十六幅綜裙,梳著高高的朝凰髻,面容精致,皮膚雪白,一雙犀利的鳳眼毫不留情地盯著跪在堂下的丫鬟,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在燭光下發出刺目的光芒。
“到底是誰做的?現在站出來,我留你們一條全尸!否則,剁碎了喂狗!”她緩緩開口,明明是漂亮到極致的薄唇,卻說出這番殘忍到極致的話來。
蕭王妃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曾經有個丫鬟不小心跌倒在蕭王爺懷中,蕭王妃問都不問,直接命人將她勒死,沉入了荷塘。
從此以后,服侍蕭王爺就成了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再沒有哪個丫鬟敢肖想蕭王爺。
據說蕭王妃曾對蕭王爺說過,她要的愛干凈純粹、矢志不渝。如若不能便不要娶她,娶了她就要遵守承諾,否則她將會同歸于盡。
因此,蕭王爺從未納過一房妾室,廣為人稱道。
幾個丫鬟越想越怕,紛紛伏在地上嚶嚶哭泣起來。
為什么昭言會認為是賜婚給蕭大少呢?[挖鼻]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