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昊沒想到第一個病人曾先生就推給了他,這是老教授帶學生的方式。首先讓自己的學生給病人看病,然后讓學生說出怎么治療。然后他在給病人看,補漏查缺,指出學生的不足,這樣代出來的學生實踐經驗豐富,出徒也快。
曾學禮早就看好華文昊想要收他做衣缽傳人,所以代徒弟的用心程度就更不用多說了。
華文昊就給病人做了一下檢查,病人兩目微腫,內有白翳,其淚滿眼,睜則下流,面氣青黑,四肢不溫,舌白多津,脈沉弦,華文昊想了想說道:“老師,這是陽虛寒盛,經脈失養,應該用溫腎健脾,疏肝養血的藥物治療。
曾學禮眼晴就是一亮,不住的點著頭,把紙筆推給華文昊:“你把藥方寫一下!”華文昊知道曾學禮這是有考究他的意思。
也不客氣,在紙上寫著:“茯苓,何道烏各30克,附子,黨參,白芍各15克,干姜12克,甘草9克。”
華文昊把方子推給曾學禮,不過推到一半又收回來,想了想在上面又寫上:“三劑之后加桂枝,白術各15克。”
曾學禮拿過去看了幾眼,沉思了片刻,把方子推給患者,“到下面拿藥吧!”
病人的兒子就有些尷尬,對曾學禮說道:“曾先生,這這成嗎?”言下之意,“您不給診,卻用一個年輕人給看,這藥吃了能好嗎?”要知道曾學禮的診費可不低不啊!重要的不是價錢,而是能把病治好,病人家屬見曾學禮這么看病,那還能愿意了。
曾學禮就笑了笑:“我這學生的學識已經不比我差了,三十年前我治眼疾多用清熱泄火滋陰之劑,以為眼疾全為陽熱之癥,而無虛寒之理。后來治療眼疾,遇到虛寒之癥,怎么治都治不好。我痛定思痛,翻閱了大量的文獻醫書,這才明白這個道理。我這個學生,一下子就指出病人是虛寒之癥引起的眼疾,你們說,他開的方子成不成?”
小伙子可不懂曾學禮說的這些都是什么,但是老專家這樣推崇他的學生,他心里就稍稍放了點心,父親的病也折騰十幾年了,要是真能治好,說什么要送面錦旗過來。
曾學禮看了一輩子病,自然能摸清病人家屬的心理,笑著說道:“三劑藥之后,眼痛即止,六副藥之后要是你父親的病不好,你過來退藥款,砸我濟善堂的招牌!”
小伙子連忙道謝,陪笑,人家老中醫敢說這么狠的話,那是心里有底啊,要是能治好他父親的病,怎么都行啊,連聲道謝帶父親下去抓藥去了。
等病人出去,曾學禮才說道:“文昊啊,你的學識已經不比幾十年行醫的老大夫差了,有時間請你父親來天南,他培養出了一個好兒子,我帶的研究生、博士生里面沒有一個比得上你有靈性,十一月來我的博士生班吧!”
曾學禮說這話那是對華文昊極大的肯定,全國各地中醫學院的畢業生想進曾學禮的博士班那要層層篩選,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華文昊可太清楚曾學禮這話的分量了,何況曾學禮說的可不是碩士生班,而是博士生班。對于他一個本科生來說,這是跳級啊!
同期畢業的同學有不少都在讀碩士,華文昊那陣子跟本就不想接著讀中醫的研究生,他從小學醫,早就生出厭煩之心,要不是得到青囊經,現在可能還在外面抓藥呢!
“曾老師,讓您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曾學禮就笑了:“你什么時候見我夸過人?”
兩人就一起笑了起來。
接著進來的五個病人全都是先由曾學禮把脈診斷,然后在由華文昊診斷,說出病因,如何用藥。
華文昊每個病人的病因都診斷的非常準確,甚至對兩名病人的用藥另曾學禮都大發感嘆。
華文昊用方子的手段太靈活多變了,有一些連曾學禮都想不到,當華文昊開出來之后,他要想一想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這么用藥,這幾個病人診斷之后,曾學禮竟有種怪異的感覺,不是他在教學生,而是華文昊在教他這個老師。
曾學禮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了。
華文昊用藥、配方無不膽大心細,敢于另辟溪涇,這是一名出色的中醫不可缺少的品質,只有具備這種品質的中醫,才能在醫術上邁出更大的步子,曾學禮感覺到,華文昊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中醫將會在他手里發揚光大啊!
等到第六位病人診完之后,曾學禮已經完全放手讓華文昊醫治,他反過來給華文昊當起助手,要是讓同行看見,準會大吃一驚,要知道曾學禮可是國內中醫界的泰山北斗。
開方子的時候華文昊也和曾學禮溝通如何用藥,這一大一小配合得天衣無縫,華文昊感覺到原來看病也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
當第十五名病人走進來后,曾學禮的電話響起來,他接過來,眉頭就是一皺,“怎么會這樣,好好,我這就過來!”
華文昊就是一楞,怎么曾老要走。
曾學禮說道:“有急事,我要出去,這里交給你了!”然后把常叔叫了上來,告訴常叔,后面的病人全部都由華文昊來看,三天內不見好轉的病人,濟善堂退返全部藥費。
“曾老師,這怎么可以,我要是看不好,不把您的招牌砸了!”
曾學禮笑了笑:“你看不好的,不見得我就能看好,放心大膽的施為,我看好你!”曾學禮拍了拍華文昊的肩膀。
常叔沒有說什么,但是很奇怪,怎么曾學禮這么放心大膽的讓華文昊用他的診室!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說什么,曾學禮做事總有他的道理,他們倆搭檔這么多年,實在是太了解曾學禮的為人了,看來以前還真是沒有了解透華文昊這個小伙子啊!
常叔看了華文昊一眼,就下去安排了。
曾學禮給華文昊的壓力可不小,之后的幾個病人一進屋就頗有怨言。他們有的甚至幾周前就來掛曾學禮的號,可到頭來竟是一個毛頭小伙來給診斷,這怎么能讓人信服。
幸好華文昊用上了中醫里的“閉口禪”。也就是說,所有的病人進屋診病,他不問病因,不用病人說一句有關生病的病癥,他只把脈,把完脈將病人身上的所有病癥都說出來,這在中醫里就叫“閉口禪”。
這種工夫都是那些實踐經驗異常豐富,行醫數十載,醫術非常高明的老中醫才敢用的手段,普通的醫生誰敢這么托大。
不過優點顯而易見,當把完脈,醫生把你全身的病癥說得絲毫不差,病人是什么反應,就是信服啊,醫生開的藥方,就算是毒藥他都敢吃,這就是中醫里的“閉口禪”,也是中醫能鎮住病人的一種手段。
等診過幾個病人之后,再進來的病人就不在抱怨了,因為上一個病人出去之后,其它病人都會詢問,看得怎么樣啊。
華文昊用“閉口禪”診病,沒看過中醫的哪懂這個,這也太神了,一搭手就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這都是什么功夫,太厲害了,幾個病人出來一說,剩下的人就不在議論了,都懷著好奇心,到要看看這個小大夫到底有沒有他們說的那么神奇啊!
苦就苦了華文昊,要不是他擁有了透視望氣的能力,這“閉口禪”診病的手法,他可不敢亂用啊,又不是華佗再世,誰能診得那么準。
可算費了好大唇舌把這個病人講得喜滋滋的出去,喝了口水,下一個病人就走了進來。
華文昊一抬頭就楞住了,呀,這位認識。不是別人,正是趙亞樓的姐姐,那位在幼兒園,因為兒子被囡囡撓了一把而大發雷霆的潑婦。
華文昊就樂了,跟這姐弟倆還真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