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煩請劉侯說明白點?”
“承運侯,你難道是想黑了我兄弟的東西?”江成的追問聲與周語堂陰森森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周語堂那陰森森的模樣,令人毫不懷疑他會因此推番先前的賠償約定,再次獅子大開口,駭得承運侯劉高宣臉色大變。
“不是不是!”劉高宣急忙搖了搖頭,“江兄弟,二十八年前,那時候侯府的主人還是我爹,不過林恩公助我劉家的時候,我卻是在場的。”
周語堂的臉色突地一變,“二十八年前,二十八年前,莫不是老一輩口中的那件事?”
“應該是!”劉高宣再次流露出苦笑的神情,“所以,林恩公的師門信物,一直是由我爹親手的,哪怕是我在數年前主掌侯府時,那寶貝,也一直留在我爹那里。
不過,我爹為了突破到開魂境,從三年前開始,就閉了死關,到現在,還沒出關,所以......”
言畢,劉高宣又急急補充了一句道:“江小兄弟,我爹閉死關之事,碧元王城的各大公侯世家都知道,不信你問語堂兄!”
“這一點劉侯倒沒有騙你,劉侯他爹劉開山,確實在三年前就閉死關以期突破到開魂境,當時還舉行了一小小的儀式,可以說是碧元王城內,人盡皆知!”周語堂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同一時刻,周語堂細若發絲的聲音在江成的耳邊響了起來:“兄弟,他說的是真的,要不然,我們也不也如此公然的打上承運侯府。”
聞言的江成眉頭卻是緊鎖起來,三年前就開始閉死關了,肯定不是托詞。
“敢問劉侯,令尊這死關不知道閉多久?還有多久能出關?”江成問道。
劉高宣面上卻是浮現出一絲慘然,“江小兄弟,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哩,若是我爹出關,豈會.......”
劉高宣打住不言,但言下之意,卻是明白,若是他爹出關了,他承運侯府豈會如此落魄。
“死關死關,要嘛死在關內,要嘛就是突破出關!而要從噬靈境突破到開魂境,就算有靈丹妙藥相助,沒有三五年也是不成的。”周語堂說了一句。
劉高宣卻是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爹曾經說過,若是五年內他還沒有破關而出,就讓我們為他準備后事,如今已經過了三年余,想來應該快了!”
“劉侯的意思是,讓我再等兩年?”江成的眉頭緊鎖起來。
劉高宣再次擺起手來:“不是不是,五年之期,如今已過三年余,也許明天,也許一月余,也許數月,只要我爹出關,我一定第一個通知江小兄弟。”
一刻鐘之后,江成無奈的踏出了承運侯府,對于承運侯劉高宣的盛情挽留,哪怕是最后提出的贈送一點儀程的意思,也被江成一口拒絕。
還沒吃白食呢,就被劉家人給罵成吃白食的,江成真要沾上點,那還了得,還是吃自個的比較舒服。
“走,江兄弟,隨我去鳳舞樓!”出得侯府的周語堂心情大好,一邊說,一邊沖江成擠眉弄眼起來,“你們北渾那里,肯定沒有鳳舞樓這樣的妙處,哥哥今天我帶你開開眼。”
“別一副奇怪的樣子,哥哥我也就是面相老成罷了,實際上,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正是少年風流的時候,包管你到了鳳舞樓,就不想出來了。
嘿,瞧我,現在跟你說鳳舞樓的妙處,你就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妙處在哪里。”周語堂扯著江成,一路就嚷嚷著過去了。
那嗓門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帶人去鳳舞樓快活一般,楞是生生的將江成憋了個滿面通紅。
鳳舞樓這名字雖然并不露骨,但是從周語堂的模樣上看,江成焉能猜不出這鳳舞樓是什么地方。
不過,知道歸知道,那陣仗卻沒經歷過。
想當年,夜晚回家時,幾個街邊的流鶯招攬就能將江成嚇得落荒而逃,面紅耳赤半天。
所以,當步入鳳舞樓、在周語堂一聲招呼、被十幾個鶯鶯燕燕包圍著向二樓涌去的時候,江成幾乎有一種要逃跑的沖動。
尤其是沖到鼻間的那種誘人的甜香,瞬地讓江成血脈賁張起,連鼻息都粗重起來。
魂武者血氣本就極旺,等閑之下,哪里受得了這些個挑撥,駭得江成緊守心神,目不敢斜視,才壓下了那沸騰的氣血。
這一幕,卻是看得周語堂哈哈大笑起來,沖江成湊過來低聲耳語起來:“兄弟,你強!我初來時,可比你差遠了,立時就抱了兩個姑娘竄到了房里,一晚上,戰軟了六位美嬌娘,話說你今晚要幾個?”
“我......我......我還算是了吧!”江成有些結巴的回了一句,然后在周語堂愕然的目光中,將黏在他身上那些姑娘輕輕震開。
“怎么,這些姑娘都不合兄弟的意?噢,對了,”周語堂猛地一拍腦袋,“兄弟你肯定是第一次,來啊,美貌的雛兒送上來兩個。”
說完,周語堂卻又沖江成擠眉弄眼道:“兄弟,這美人兒啊,各有各的妙處,尤其是那些經過人事的,更能讓人欲仙欲死!”
‘第一次’這樣的話,讓江成的神情有些尷尬之余,江成的目光從一旁掩唇輕笑的鶯鶯燕燕掃過,“謝謝周大哥的好意,不過這些,還是.......”
周語堂的神情再次變得愕然,似乎有些不愉,但卻還是順從江成的意思,擺了擺手,驅走了這些鶯鶯燕燕,連自己身旁幾位也驅走了。
不是江成清高,也不是江成圣人,這種事,江成也算看得開,歡場作樂,偶爾為之,也不算是什么過份的事情。
不過,江成可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就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周語堂的神情變化,江成自然是瞧在眼里了。
也不多言,江成直接抓過案幾旁的一壇酒,一掌拍開泥封,沖周語堂一舉道:“周大哥,咱兄弟的情誼,全在酒里了,干了!”
水桶般的酒壇仰起來,銀亮的酒液仿佛瀑布,直接灌進了江成的喉嚨里,一條火路,立時燒到了江成的肚腹之中,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油然而生。
江成如此豪氣,周語堂卻是大喜,“說得好,咱兄弟的情份,全在酒里了!”也是抓起一壇酒,如江成一般仰頭猛灌起來。
如此拼了兩壇酒之后,兩人已經沒了先前的正襟危坐,已經勾肩搭背的靠了一起,連說話也有些閃舌頭了。
雖然這烈酒比不了江成前世的高度酒,但架不住量多啊,兩壇酒十幾斤灌下去,不暈乎乎的才怪。
“兄弟,你知道我見到你有多高興嗎?”
“你不信?”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都絕望死了,那是車里的小公爺出了問題,我死是小事,我全家都要完蛋!”
“在那種必死的情況下,你與我素不相識,你都能救我,你知不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就知道,你是能夠過命的兄弟!來,干!”
“來,干!”
.......
一壇壇烈酒,不停的被舉起,烈酒入喉,也讓江成的情緒燃燒起來。
“對了,兄弟,你什么時候回部族?”
周語堂的一句話,立時讓江成悲從中來:“部族,我已經沒有了部族,已經無家可歸了!”
“族人被白渾部的滅了,我來這里,除了拿回阿公的遺物,就是來找那個什么成國公府報仇的!”
........
“好,報仇,不就一個老龜蛋嗎,走,喝完酒,老子賠你殺他個三進三出......”
說著,周語堂舉著酒壇,拉著江成,一邊喝,一邊向門外走去,剛剛走了兩步,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如雷般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嗯?你不是要陪我.......殺......殺.......”同樣舉著酒壇的江成,身子晃了幾下,也軟軟的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醒。
這些天的疲累,這些天的傷心,仿佛隨著江成的這一醉,徹底的散發出來,睡夢中,江成的眼角中,依稀有淚痕劃下.......
.......
江成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發黑,至于陪著他醉倒的周語堂,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一片狼籍的刻意已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看著桌上擺著的一壺涼茶,頭痛欲裂的江成立時撲了過去,抱起茶壺,就猛灌起來,然后,江成才怔怔的坐在那里,回憶起此前的所言所說,冷汗立時涔涔而下。
輕輕叩擊房門的聲音響了三下,一位身著輕薄粉衣的姑娘低著頭走了進來,沖江成輕道:“這位公子,周爺走時給你留下了口信!”
“說!”
“周爺說他要去輪值,他已經在鳳舞樓給你包下了房間,一應花銷全隨你的意,等他明天過來看你,不知道公子晚上需不需要姑娘曖床?”
江成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拿手的好菜上一桌!”下午空腹喝了那么多的酒,現在一想起吃的來,肚內就難受得緊。
“是!”
那少女應聲出去的時候,窗外突地傳起了震天的銅鑼聲:“國公回府,閑人避讓!”
聽到聲音,江成不由得向窗外看去,想看看是哪位國公。
窗外的大街上,四匹角馬將一輛華麗的馬車拉得飛快,幾乎快要騰空而起,前前后后隨擁著上百個騎士護住了馬車。
當江成的目光看到離馬車最近的一匹角馬上的騎士身上的時候,雙拳立時攥緊,眼睛猛地瞪圓,一身的酒氣,立時化作冷汗飆出。
“是他?”渾身緊繃若弓箭的江成輕呢喃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