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人了，知道再多也無所謂了。反正輪回之后，忘盡前世，更何況你已不會再有來世了。”
羅川聲音中透著一絲惋惜。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道有眼，每一次暴露便有可能被天道發現。
可面對玉家老牌帝君的絕地反擊，羅川不得已，也只好使出他的最強殺手锏，也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暴露的大后手。
白光閃過，南海仙葫和萬劫兇靈塔被羅川收起。
玉山季的掌心距離羅川頭頂還剩兩丈時，羅川終于出手。
他的左右手掌心，仿佛分別握著兩顆星辰，一白一黑，一明一暗，一顆星辰散發著旺盛生機，仿佛能拯救世間一切，另外一顆則宛如滅世煉獄，毀天滅地。
也只是像星辰。
事實上，那是兩抹奇光，由玄色紋路組成的奇光。
奇光綻放，羅川手如筆畫，雙手同時刻畫開來。
左手握攏創生道義，刻畫出的自然是創生先天玄紋。右手緊握毀滅道義，所刻畫的那時毀滅玄紋。
生平第一次，羅川兩手同畫玄紋。既是由于玉山季所帶來的壓力太大，也是因為突破天門次帝君，又見識過張員外的玄神妙法后，羅川對于天門一道的領悟又有所精進，兩手刻畫不同的先天玄紋毫無壓力，且因這創生和毀滅玄紋本就相生相克，羅川刻畫時，只覺擁攬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毀滅天地，斷絕星辰。不在話下。
掌風撲面，玉山季的“困帝暴擊”終于落下。
轟隆！
玉山季的掌力正中羅川剛剛刻畫好的毀滅玄紋。
毀滅玄紋雖只是薄薄一道，卻在被掌力擊中后，如孔雀開屏一般，綻放出千萬縷尾翼般的墨黑光華，粉碎虛空。吞噬起玉山季的掌力。
毀滅玄紋應聲斷裂，毀滅氣機四分五裂，而玉山季的掌力也在毀滅玄紋中消融殆盡。
玉山季不服，又是一掌劈下。
這一回擋在他面前的是創生玄紋。
創生玄紋雖沒有毀滅玄紋那么霸道張揚，可卻宛如一道綿軟的溫泉流水，護佑住羅川，不斷彌補修復著羅川的元氣道力，循環往復，生機不絕。
創生玄紋破碎。卻也讓玉山季的第二掌無功而返。
玉山季又出七掌！
每一掌都是來自遠古天帝血脈傳承的困帝暴擊，可每一掌，都被羅川刻畫出的先天玄紋擋下。前后九掌，玉山季一掌比一掌艱難，卻一掌比一掌失力。
直到第十掌，玉山季掌力耗盡，卻再無法撼動羅川的先天玄紋分毫。
“天門修士……”
“你羅川竟然是天門修士……”
“遠古至尊才會有的三道齊修！羅川……你、你到底是哪路神人轉世！”
玉山季搖搖欲墜，滿臉驚悚地盯著羅川。
十掌過后。困帝暴擊終于用盡，玉山季的元氣消耗大半。本命精元也開始萎縮。
可他卻無暇關注自身，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羅川身上，眼神復雜，就好像在看一個無比荒謬的怪物。
“你想多了。”
羅川淡淡道，按下先天玄紋。
他已領悟輪回三道義，倘若自己是遠古某位神人轉世。如何會不自知。可玉山季的話，卻讓羅川暗暗警惕，記在了心上，這世間莫非真有從遠古投胎轉世至今的人物？
“你們快走！不要管我！將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主家……這羅川若不早除，百年之后。可滅玉家！”
玉山季朝天大吼一聲，面露絕然之色。
他已知道今日一敗在所難免，可就算敗，他也要將這個消息告知主家。否則過不了太久，當羅川再度成長，甚至于突破帝君之后，天都玉家怕會因此付出慘重代價。
玉山季袍袖卷掃，破開虛空。
半空中，二百多名麒麟衛扛著玉家次府，在另外三百來名麒麟衛的保護下，正向遠天逃去。
可這一方天地早被羅川的時間幻河包圍，他們逃了半天也沒能逃走。
隨著玉山季破開虛空，他們終于找到了逃離破浪城的出口。
“來啊！”
“戰！”
玉山季狂嘯一聲，擋在羅川和瑤羽帝君身前，周身血氣翻涌，只想用他最后的力氣來為麒麟衛拖延時間，相助麒麟衛和次府弟子返回主家。
他心里也知道，對于玉家主家而言，一個帝君，或許遠比一個次府來得重要。可他此役一敗涂地，已經無臉再回去。
噗！噗！噗！
玉山季連吐三口本命精血，精血縈繞，化作三道帝王尊像，分別擋住羅川、瑤羽帝君和炮灰營眾兄弟。
這是他最后的后手。
果然，三道類似于分身的帝王尊像擋下了羅川、瑤羽和炮灰營，沒有辜負玉山季的決心。
“哈哈哈……咳咳……哈！”
玉山季邊咳血，邊大笑，他揚臂擋在羅川和瑤羽帝君面前，身體不時抽搐顫抖，仿佛一座隨時將要崩塌的山峰。
“你完了！羅川！你完了啊！”
“天門修士，三道齊修……天地間，有誰會放過！”
“你的這個秘密被玉家掌控，除非投降成為傀儡，否則，我玉家定叫你生不如死！”
看向癲狂大笑的玉山季，羅川目光閃爍，瞳孔深處，流轉出一道血色蛇影。
“是嗎……玉府主，你可知道，為了殺光你們，本座也算是竭盡所能了。”
羅川忽然一笑。
笑聲落下時，從麒麟衛逃往的那片虛空中，伸出一只大手。緊接著，是另外七只覆滿鱗甲的大手。
天蛇真君的八只大手牢牢抵住玉家次府，仿佛玩具一般，在虛空中高高舉起，隨后游回時間幻河之中。
在天蛇真君身后，跟著十二名巔峰次帝君。
“開煉吧。”
羅川面無表情道。
十二名奇形怪狀的次帝君妖王圍坐成陣。血池升空，口中念念有詞。
鬼魅、妖冶的氣氛籠罩于玉家每一個人心頭，漸漸的，他們臉上流露出絕望之色。
羅川的天門修士身份已讓他們目瞪口呆，可從虛空中游出的巨大蛇人，更是毀去了他們最后的希望。
身為破浪城消息最靈通的玉家修士，他們如何認不出那蛇人。
“天蛇真君，你是妖魔教宮的人……你……不對……它怎么聽你的……羅川你到底……”
看向在羅川的指令下，將麒麟衛丟入血池的天蛇真君。玉山季完全凌亂了，看向羅川的目光中，充滿驚悚和恐懼。
“聽說帝君難殺，我退過帝君，敗過帝君，囚過帝君，卻從未殺過帝君……玉老，你是愿意像玉簫帝君那樣被囚無涯血海。還是愿意直接歸降我羅川，又或者……”
沒等羅川說完。玉山季怒吼一聲，仿佛瘋了般，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羅川小兒，今日本君與你同歸于……”
那個“盡”字尚未落下，砰砰砰三聲巨響，三只手正中玉山季三方丹田。最后一個字含在口邊，被打了回去。
瑤羽帝君的手掌拍中玉山季上丹田。
天蛇真君一掌拍中玉山季下丹田。
羅川的手掌則正中玉山季中丹田。
玉山季的身體顫抖起來，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全身上下仿佛痙攣一般，不斷抖晃。
“呵呵……呵！”
玉山季被打穿的三方丹田暴露出白光。
與此同時。時間幻河下，天生異象，雷霆閃耀，風龍云虎，天地顫栗，山河出現在云間，地面則向下凹陷，整片天地似乎都旋轉了起來。
“退！”瑤羽帝君地呼一聲：“他要自爆封號了！”
羅川來不及回溯九龍君，操控著天蛇真君向后飛退。
三人剛剛退開，三道白光從玉山季三方丹田中射出，緊接著，他的肉身上出現了一個個窟窿，一道道白光從窟窿中射出，直射天穹，仿佛萬箭穿身！
每一道白光都射穿了虛空，其中蘊含的威力可想而知。
就在這時，從玉山季頭頂飛出四道扭曲模糊的字印，一閃而過，直射虛空。
羅川雖沒能看清，可也知道，那定是玉山季的帝君封號。
帝君分兩種，一種是突破了次帝君層面的帝君，如黑白灰三老，第二種是突破之后，又獲得封號的帝君，如帝君排行榜上的眾帝君。
這兩類帝君，不消說，自然是后者更強。
“不好。”瑤羽帝君突然皺起眉頭。
“怎么。”羅川懸浮半空，低聲問道。
“他是在回歸封號，封號印星……是另外一種通知天都玉家的方式。封號帝君比一般帝君難對付的多。”瑤羽帝君道。
羅川眉頭皺了皺，他一時間半會雖無法理解瑤羽帝君的意思，可也知道，不能再讓玉山季繼續下去。
不用羅川發話，天蛇真君自覺掠出，揮舞長尾，鞭掃向玉山季。
轟隆！
天蛇真君的長尾下，虛空深處的隕石亂流直接暴烈開。
不遠處傳來啜泣聲。
玉家次府不少弟子長老，望向即將隕落的玉山季，忍不住哭了不出來。他們既是在哭府主，卻也是在哭自己。
天蛇真君近在咫尺，還剩最后一口氣的玉山季似也有所感應。
昔日的北海巨頭，如今的風燭老人吃力地打開雙眼，瞥向羅川，似乎在笑，隨后說出一句話……仿佛詛咒，又像是臨終善言。
聽到那話，羅川微微一怔，一旁的瑤羽帝君更是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