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請訪問 “天火之道,便是你金烏一族的道?”
羅川問道。
“準確來說,天火之道是我金烏一族第三目的道。金烏有三目,額頭那一目,是日輪之目,用來吸食太陽精華,領悟天火之道義。”
金烏太子的聲音從萬劫兇靈塔中響起,被羅川收服至今,這還是它第一次用略帶欣喜的聲音對羅川說話。
“可是他講的道,當真高深到連你也從中受益?”羅川笑著道。
“我金烏一族從太陽中誕生,感受天火之道,也是由內而外。山頂那人,則是由外向內感悟天火之道,并且積累頗深,顯然不是一年兩年領悟出的。對我而言,觸類旁通,或許真能在品級上有所突破……”
金烏太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是突然想起他和羅川的關系,被收服以來,他還從來沒有用這等語氣和羅川說過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冰冷的應付。莫非,這滄海書院的意境真的有這么厲害,連我的心境都能蠱惑?
“那也不錯,對你而言,卻也是一場運數。”羅川對金烏太子道。
“你得日輪道技,潛意識里早已明了幾分我金烏一脈的天火之道,再得滄海書院的天火之道,對你而言也是一場運道。”金烏太子有意讓聲音不再那么欣喜和親切:“呵呵,至于對我,我已淪為坐騎,就算再領悟什么大道,終究還是一坐騎,受制于人。對我而言,實在稱不上什么運道。”
“就算你不是坐騎,不也是要受制于天道,受制于宿命,受制于無數想要殺你之人,你早些年在天南域的遭遇,足以證明我說的一切。而今雖為我坐騎,可你的命道卻比從前要好了許多,收獲的好處也遠超從前……只因為,制約你的天道和宿命。都被我擋了下來。只要你一天為我坐騎。那天道和宿命首先對付,就只會是我。”羅川笑了笑:“或許有一日,等我們頭頂都沒了天道和宿命的壓迫制約,到那時。我也沒必要再收養一頭坐騎。”
金烏太子沉默半晌。吐字道:“信口開河。”
羅川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金烏太子心境中的那一絲變化,就連對待他的態度。也變得和從前略有些不同,就像昨晚的瑤羽帝君,臨走之前雖丟下氣話,可心中分明有著期待。
滄海經談繼續著,還留在山腳石坪上的修士也越來越少。
能來此參加滄海經談的,至少都有登上一層石階的能力,修行到這個份上,沒有誰會死要面子自取其辱。
拂曉時分的晨曦漸漸遠去時,天書道階下的石坪上,除了原先維持秩序的滄海書院弟子們,就只剩下一邊聽道一邊靜靜等待謝書生和風華的羅川。
在數十名書生中,那一襲在海風中搖曳的白袍,尤為刺眼。
天書道階上,有能力攀爬的修士咬牙領悟著,便如席光、何落落等人,他二人皆已登上第十層石階,這等速度不僅領先于圣道院其余弟子,亦將許多今日才開始登階的混海修士甩在身后。而大多數修士,在勉強爬上幾層石階后,都知已到極限,索性停下腳步,盤膝而坐,不求登攀,只求能多領悟幾分天火大道。
“看來今日混元洞劫宗要出彩了,他們的副宗主已經爬上了第十七層,年輕一代弟子首座方華也已上了第八層。”
“這有什么,混元洞劫宗這些年幾乎每一次滄海經談都不曾落下,來的多,自然有經驗。那個圣道院的弟子,和天榜女天才,都已登上了第十層,他們可是初來乍到,豈不比方華還要厲害?”
“畢竟是天榜天才,盛名之下無虛士嘛。不過要真說起來,他們在道行層次絕對不是滄海書院弟子們的對手,和我們一起攀爬的書院第五代第六代弟子,最差的也上了二十層。他們的修為實力包括天資,或許都不如天榜天才,可道行方面,卻遙遙勝出。也算給我們混海掙回來了點面子。”
那些停下來歇息的混海修士們,你一言我一語,低聲交談著。
第六層石階上,巴陵宗弟子陳炳文終于止住腳步,深吸口氣,放棄繼續向上攀登。
來自頭頂上方的無形巨壓瞬間散去,陳炳文身體一晃,盤坐在地。
“比半年前高了兩層,也算進步了。”
陳炳文滿意地說道,在他周圍的混海修士,大多數年紀都比他大,修為也比他高深,放在同一代的修士之中,他的成績已能排在前列。
抬起頭,陳炳文望向緩緩而行越走越遠的滄海書院弟子,以及席光、何落落等人,咬著嘴唇,神色復雜。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絕世天才,讓同輩羨慕嫉妒,引領,可現實總是那么打擊人,他陳炳文在混海年輕一代中也算頗有名氣的天才,可僅限于滄海書院和魔道教宮之外的年輕修士,真和滄海書院的年輕修士,以及大名鼎鼎的圣道院弟子、天榜天才們比起來,他卻差得太遠太遠。
“他又在哪呢……”
陳炳文運足目力,眺望向天書石階高處。
自從那日失魂落魄地離開大自在國七塢鎮,回轉宗門得知了羅川的身份來歷,陳炳文一直有些心悶抑郁。他對那羅仙子一見鐘情,原以為對方也對他懷有好感,可現如今,他哪還不明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那羅仙子,從頭到尾,都只牽掛著一個人。
陳炳文還記得滄海書院的修士稱呼她為羅夫人,那她和羅川的關系,也就不言而喻。陳炳文心里也清楚,或許也只有天才如擊退過帝君的羅川,才能配得上那等仙子般的人物,可他心中卻始終無法割舍放下,越到后來,他越是不甘。
憑什么……憑什么這世上的好處,都讓那些世家天才給占了!那羅川若非出身天辰部洲頂尖世家宗門,擁有遠超自己千萬倍的資源,自己又怎會輸給他?
天道……真是不公啊!
陳炳文不斷地向上尋找著,可直到看完六七十層石階,幾乎已至他目力極限,都未能找到羅川的身影。
“不會吧……他的道行真有這么高深?比滄海書院的五六代弟子……不,三四代師祖還要高?”
陳炳文臉色泛白,握緊拳頭,心中既不甘,又嫉恨。
就在這時,從下方的一層石階上,傳來幾陣輕咦。
“怎么回事?竟有人連第一層石階都未登上?”
“不可能吧……還真有!”
“那人是……啊,竟然是他!”
“哈哈哈,這些日子總是聽到他傳聞事跡,說得那么驚訝,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陳炳文眸中閃過一抹疑惑,隨即一愣,滿懷期待地轉頭望去,臉皮抽了抽,隨后笑了起來:“是羅川啊,是天榜第三羅川羅首座,他的道行居然如此之高,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他身旁一名混海修士也是一怔:“哦?他就是羅川?聽說他曾擊退過玉家帝君,還上了玉家的通緝榜,怎么連第一層臺階都沒有登上?難不成傳言是假的?”
“傳言倒不是假的,那一戰有許多人可以作證,羅川的確親手擊退了玉簫帝君……我明白了,羅川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實力,定是大量吞食資源,強行提升的修為!否則他的道行怎么這么低?”
“一定是如此!呵呵,道行是根,修為是本,沒有道行,空有修為,也只是無根之萍,再往后,他的修為實力,怕是很難再進一步了!”
“何止難以進步!以他這點微末道行,支撐諸天一階的修為,早晚要出事情!到那時候,走火入魔,一旦反噬,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沒想到啊,堂堂天榜第三的頂尖天才,竟然是一個強行提升、名不副實之輩。若非今日這天書道階,怕是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這等天賦,這天榜第三不過是個笑話。”
人心便是如此,絕大多數人都見不得別人好,一旦露出“破綻”,定會引來群起圍攻。
天榜第三,擊退帝君,炮灰營之主,空架子,名不副實……這些名詞在天書道階前十層的千多名修士中傳蕩開來,不僅是停歇下來的混海修士朝向羅川指指點點,隱隱透著幸災樂禍,就連還在攀登修士們,也都紛紛轉過頭,詫異地望向一動不動的羅川。
“羅兄是怎么了?”何落落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低聲問道。
“或許是遇上了什么難題,可是,不應該啊。”松玄皺起眉頭。
席光瞥了眼羅川,隨即轉過頭,繼續向上領悟攀登。
柳鶴君白皙的面孔上浮起笑容,摩挲著蔥白般的手指,望向石坪上一動不動的羅川,眼神玩味,似乎又變回了昨晚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圣道院次席天才弟子。
“原來是強行提升的修為實力,一個空架子而已,連一點淺薄的道行都沒有,差點把我們所有人都唬住。”
柳鶴君抬起頭,挺起胸膛,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前方的大師兄。
聞言,他身后的圣道院弟子們臉色通紅,有些尷尬,也有些憤怒,之前他們對羅川還十分佩服,可此時羅川在他們眼里已然成為了一個作弊者。
強行提升的修為實力,如何能登上天榜,高居第三?這不是作弊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