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架要打了……不過這次,人似乎有些多。”
周不臣莞爾一笑,神態輕松,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猩紅。
一路殺戮,連斬七隊修士,當周不臣來到枯寂星海前時,他一路積攢的殺氣已經積累到頂峰,掃向星海邊修士們的目光更是霸氣凌人。
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天辰修士,被周不臣目光一掃,想到他此前一路血戰,再看著他那一身已被染成血泡的白色道袍,心中不由犯怵,目光漸漸都落到羅川身上,有些不懷好意。
“走吧。”
羅川笑了笑,拍了拍周不臣的肩膀,率先掠入枯寂星海。周不臣狠狠瞪了眼那些個目光陰冷的修士,轉身跟著羅川,掠入枯寂星海。
一道長達三十丈的黑紫巨影,從一座殘星浮島下閃出,撲向羅川和周不臣。羅川和周不臣足不停留,身法天馬行空,同時一扭身,劃出一道弧線,一前一后掠過黑紫巨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又是兩個愣頭青,哼,這兩個古尊域修士此前就被宇太子教訓過,沒想到竟也能達到枯寂星海。”
“你還別說,那個白袍修士雖說只有真道三階的修為,可一路上倒是殺了好幾波攔道的高手。他的劍道修為,似乎比他的肉身修為還要高強許多。”
“如此,那就先找他身旁那個丑漢吧。那人一路上都沒怎么出手,想必實力一般。”
“無奈。星道上靈氣有限,最弱的,自然會先被淘汰。”
枯寂星海邊,修士們低聲議論。
沒過多久,七組修士接二連三掠入星海,彼此防備警惕,在打散幾道最弱的道義守靈后,很快消失在枯寂星海中。
星海邊,出現了兩條人影。
宇游西站在岸邊,負手而立。望向廣闊無垠的星海。目光閃爍。
“果然是使劍的,看來相貌和肉身,都只是偽裝罷了。”樓軒音腳踩青鸞,來到在宇游西身旁。淡淡一笑:“不知我找的那兩個人。是否就是宇太子所找的人。”
“你又知道我要找什么。”宇游西目不斜視。冷冷道。
“哦?原來宇太子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人,那真是太好了。害得本道還以為,一會要和宇太子起什么沖突。”樓軒音笑道。看向宇游西的目光中,卻透著一絲狐疑。
天南域那兩個修士之事,她已稟報東華宗,東華宗上下,已將那兩個殺死游道庭和方師妹的域界修士,定為通緝榜上前十的兇人,不日即將發布全境,并已派出修士,四處尋找。
至于樓軒音來到古界,則因她家老祖私下說的一句話若要救那個陰陽魔女,至少需要陰陽道果,而陰陽道果,只在古界中有可能存在。
樓軒音原本也只是前來探探運氣,卻沒想到,當真見到兩名實力不凡,氣度與眾不同的域界修士。雖說樣貌天差地別,可樓軒音遠遠觀望,密切注視著周不臣一路殺伐,越看越覺可以,心中已然確定,這兩人,十有就是那兩個天南域修士。
可樓軒音萬萬沒想到,宇游西也對那二人生出興趣。這兩名修士都來自域界,此前從未在天辰部洲露過面,宇游西顯然不可能認識他們。唯一的可能,宇游西見二人天賦異稟,潛力超群,想將二人收為手下。
“你找到那兩個人后,又準備如何。”宇游西問道。
樓軒音眸底閃過一抹精光,愈發確定之前的猜想,宇游西果然是看上了那兩名修士。
沒等樓軒音開口,宇游西突然冷笑一聲:“平心而論,那二人的實力,可都在你之上。樓仙子可別陰溝里翻船,丟了性命,到時樓護法過問起來,本道可不會承認我們遇到過。”
話音落下,宇游西化作一道神華,掠入枯寂星海。
三條道義守靈出現在宇游西身前,卻都被宇游西放出北極神光,逐一射穿,縱身而過。
“果然和傳說中一樣,最不會憐香惜玉的天才當屬這位宇太子。我既然來了,那就有萬全準備,四條古道,四方道義守靈,遇上本道,只會乖乖聽話。”樓軒音喃喃低語,伸手摸了摸座下青鸞:“我們走。”
青鸞扇翅而飛,掠入星海。
一條高達四十丈的道義守靈,出現在樓軒音面前,正想出手,樓軒音手心一翻,掌中出現了一面刻畫滿先天玄紋的白玉令牌。
“先天道令,見到御道寶尊,還不歸位!”樓軒音喝道。
道音落下,黑寂之光從白玉令牌中涌出,籠罩住那道義守靈,道義守靈身軀一縮,恭恭敬敬向樓軒音拜了一拜,再度沉入枯星下。
蒼茫枯海,星辰隕墜。
羅川和周不臣疾飛在遙無盡頭的星道中,掠過一條條星道守靈,很快便來到一片沒有星辰殘片的古舊星云前。
望著鋪滿天地的殘破星辰,二人心中不約而同都升起一絲凄涼之感。
“羅川,你說寂滅之前,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上道文明,就因為星辰隕落而毀于一旦。那數十萬年,百萬年后,我們如今的這個上道文明,是否會遭遇同樣的劫難。”周不臣忽然問道。
“或許會,或許不會。我總覺得,上道文明的興起,演變,旺盛,再到衰亡,其中自有它的規律和因果。”羅川淡淡道。
“那你說,上一個上道文明的修士,會不會有人還活到現在。”周不臣問道。
“或許有人能僥幸渡過那場寂滅大劫,可是活到現在?”羅川搖了搖頭:“不同的上道時代,道法難以維持,即便有傳承,那也是經過演變和改良后的傳承。那個時代的人,想必活不到如今。”
“可你說過,那幾個天地間最強的人,都已經強到沒譜的地步。他們既然能夠把控天道,說不定也能瞞天過海,從那個時代延續到如今這個時代。”周不臣目閃精光道。
“應當不會。”羅川腦海中閃過九龍君關于圣賢們零碎的記憶,緩緩搖頭,卻又一笑道:“不過誰知道。這世間藏有太多秘密。上道無盡,等哪一天,我們達到挑戰他們層次,或許才能一探究竟。”
“挑戰他們。羅川,你好大的野心。”周不臣哈哈一笑:“不過,正合我意。”
羅川說出那句話后,自己卻是一愣。不知從何時起,他心中竟然多出了一個挑戰圣賢的意志念頭,直到今日被他自己說出口,方才察覺。
九龍君挑戰圣賢,并不代表羅川也有這個打算,至少在一段時間以前,羅川的目標只是追尋上道,并無去繼承九龍君遺愿的念頭。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次次閃現九龍君的記憶?還是發現如今的上道世界,境界如棋盤,卻是高高在上的圣賢們用來制約九天修士們的牢籠?又或者是,兩年前在外域亂土,他一手主導了擊殺圣尊護法圣嬰大王,并且掩蓋其蹤跡的陰謀鬧劇?
不管怎樣,等日后圣賢們察覺到圣嬰大王的生死,定不會就此作罷。
“不錯,挑戰他們。天地間,最強的那六個人。”
羅川目閃神華,和周不臣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他耳邊響起一陣放肆的笑聲。
“好,好,好,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口出狂言,想要挑戰圣賢大人……可惜,這樣眼高手低的修士,往往死得最早。”
羅川和周不臣轉過頭,看到了十名修士。
這十名修士看向羅川和周不臣的目光,既有好笑,也有譏諷。十名修士中,為首之人,正是之前那名黑臉修士黃云郎。
“這話若是哪位帝君大人說,頂多只是笑話。可從你們口里說來,卻連笑話都算不上。簡直是可笑之極。”黃云郎一改之前在星海岸邊的大義凜然,滿臉嘲諷地盯著羅川:“你們這么說,可是大不敬。若無圣賢維持天地秩序,哪有你等如今的成就。就憑你們這番話,于情于理,本道都不能姑息縱容。”
“怎么,你們和那個什么圣賢,莫非是親戚?那圣賢是你娘還是你爹?”周不臣輕輕握住空空劍鞘,冷笑道。
“大膽,你竟敢污蔑圣賢!”一名修士怒斥道。
“一群可憐蟲,身在牢籠不自知道。”羅川望了眼那黃云郎,淡淡道。
黃云郎目光瞬間變得尖銳,死死盯著羅川,半晌吐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上!”
嗖嗖嗖……十名修士掠向周不臣和羅川,面露殺機。
“找死。”
周不臣冷哼一聲,一個閃身,拔起空空劍鞘,閃身撲向那十名修士。
黃云郎嘴角浮起一抹譏笑,手影一閃,一個巨大水簾寶罩飛出,將周不臣籠罩其中。
周不臣一劍擊中巨罩,巨罩微微一晃,水影波瀾,卻沒有破裂。
看向掠身而過的十名修士,周不臣明白過來,這十名佯攻向他,真正想要殺的卻是羅川。
水罩中,周不臣緩緩轉身,看向殺向羅川的十名修士,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
轉眼間,十名修士已將羅川團團包圍。
“還敢說本道是可憐蟲。現在,誰才是可憐蟲。”黃云郎盯著陷入殺陣、孤立無援的羅川,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