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和火焰沙漠之間，雄渾無跡的法力氣波，仿佛大浪淘沙，旋轉著，迸發綻放。
在羅川的操控下，法力中出現了十六個漩渦，羅川手指的每一次輕微撥動變化，都能牽引漩渦翻天覆地，十六妖魔輪陷入漩渦，東倒西歪，搖晃不定。
昔日羅川和紫云渡過混沌星海，兩人曾借助大海磨練操舟之技，直到快要接近天道峰時，兩人身體的每一次細微擺動，都能牽引巨舟，在海上如履平地。
這等技巧在羅川的技巧之道中，已屬中上之道。而今融入法力，施展于黃庭戰法，威力顯著。
面對十六妖魔，羅川手印變化，十指如蝶翻飛，指尖的每一絲變化，法力的每一絲波動，都能遙遙傳遞向遠處的法力漩渦，在不斷地疊加推進后，掀起軒然，將十六妖魔壓制在法力海浪中。
十六妖魔哪里見過這樣的招數，一時間掙脫不了，急得仰頭狂吼。
三柱香過后，西北三頭冰系大妖終于緩過神，從它們的身體表面浮起一層層冰甲，捕捉時機，爆發肉身之力，掙脫出法力漩渦的桎梏，沖天而起飛撲向羅川。
羅川絲毫不懼，左手繼續施展技巧之道，困住其余十三妖魔，右手抄起一團明暗交織的法力，化作一只光球轟向天頭三妖。
法力光球在距離三妖還剩百丈時陡然爆烈，分成三股轟然襲向三妖。
三妖各施異法，肉身成相，撞散法力。
然而下一刻，它們臉色紛紛大變，卻見地面上的少年一招過后并沒有停手，從他頭頂升起一股蒼莽原始的氣機，眼中閃過明暗之光，突然翻掌又是一招！
輪回拳。淪陷！
羅川一拳轟出，法力氣波從拳鋒爆綻，宛如長河，橫亙天地。轉眼后再度籠罩住三妖。
三妖猝不及防被輪回拳頭擊中，再度輪陷！
這一回淪陷和之前卻又不同，淪陷的不僅僅是三妖的肉身，連他們的性命也一同輪陷入羅川法力構成的輪回世界中。
法力、法門以及技巧，在這一刻再度融合，比起之前又有所進步，脫離了初成層面，開始向小成之境邁進。
三妖掙扎在法力漩渦中，身體不住下墜，縱然掙扎也無濟于事。最終完全沉淪于輪回漩渦，肉身一點點被絞碎，最終斃命！
半個時辰不到，羅川終于斬殺了三頭上位大妖，即便他的呼吸已與周天一氣。全身法力度用不絕，此時此刻仍是滿頭大汗。
左手下方，另外十三大妖趁機掙脫而出，化作十三道妖冶鬼魅的流光，轉眼襲至羅川身前。
也是羅川的法力和技巧剛剛融合，連小成之境都未達到，否則也不至于讓十三大妖掙脫出來。
半空中。羅川法力法門和技巧之道齊出，大戰十三妖魔，從冰川大地戰到火焰沙漠，再從火焰沙漠戰到天頭的雷云風暴，就連遠處的火焰山土也留下了戰斗的痕跡。
十三妖魔或是土系大妖，或是火系妖魔。又或者分屬冰雷二系，依仗天時地利越戰越勇，肉身之力并未隨著時間推移而削弱，反而愈發旺盛。
羅川同樣越戰越勇，每一招后。法力和技巧的融合便會更進一步，又過半個時辰，羅川法力和技巧的融合程度已經突飛猛進，一人力敵十三大妖絲毫不落下風，每每奇招詭式，殺得十三妖魔措手不及。
一柱香后，羅川抓住破綻，法力化形，斬殺了西面一頭冰系大妖。
又過半柱香，羅川聲東擊西斬殺了另一頭火系老魔。
三柱香后，將近半數妖魔已被羅川斬殺，羅川面前只剩下九頭上位妖魔，局面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在羅川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九名上位妖魔連連敗退，岌岌可危。
半個時辰后，又有兩名妖魔被斬落！
火焰山頭，就只剩下最后七名上位妖魔，七張詭譎的面龐，七雙寫滿驚駭的眼睛。最后七名妖魔相視一眼，下一刻同時返身向后逃去。
“想走？”
羅川大手一揮，法力氣波傾蕩而出，后來居上，宛如長河攔截住七名上位妖魔。與此同時羅川眼中閃露出兩團混亂顛倒的漩渦，掌心發展，拇指掐印，重重按下。
法力長河將七名妖魔淹沒，轉眼化作一只大漩渦，七名妖魔淪陷漩渦，東倒西歪，亂成一團！
輪回拳，變亂！
羅川掌心再度一翻，氣機壓下，法力漩渦底部生出一只巨拳，旋轉而升，牽引法力漩渦爆發出驚人的力，震碎了七名上位妖魔！
火焰山前，羅川悠悠蕩蕩飄落，已是滿頭大汗。
“呼……”
羅川長吐一口氣，化作一陣大風，吹起一里半的火焰砂礫。
一個半時辰后，羅川終于殺光了全部十六妖魔，完成了萬妖絕天宮第一關的試煉。
“那三個人，半柱香便闖過第一關。他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羅川仰頭望向風云變幻的天空，喃喃道。
即便他將法力和技巧融合到大成，想要在半柱香內擊殺十六妖魔，也十分困難。這一關雖然耗時一個半時辰，可好歹也是闖了過去。
羅川手掌翻轉，時而化拳，時而變掌，法力宛如細密的流水，縈繞指尖，不斷流轉變化，得心應手，如臂使指。
“應當算是小成了吧。即便沒到，也相去不遠。”
羅川臉上浮起笑容，相比較第一次時三柱香便被擊敗，如今的他實力增長得可不止一點半點。
天頭的雷云風暴漸漸散去，面前的火焰沙漠，身后的冰川大陸，都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消退，化散。
羅川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前的景象已然一變，肉身的束縛和冥血煞氣也都消失不見。
羅川抬起頭，看到了面前的浮影古壁。
“齊姐說過打通第一關后，會有提升法力的獎勵。就是它嗎？”
羅川走到古壁前，仰頭望去。
古壁斑駁陸離，表面泛著一層細密模糊的水影，朦朦朧朧，影像飄忽不定，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羅川的記憶深處閃過一陣波動。
羅川一怔，旋即眼里流露出詫異。
“果然，他也來過這……還是那三名半柱香內過關的天才之一！難怪！”
羅川心中釋然，難怪他第一次聽說萬妖絕天宮試煉時記憶會波動。
腦海深處，記憶翻覆，卻十分的模糊。
昔日九龍君也曾化名進入廣天普圣，化身潛龍院弟子，參加過萬妖絕天宮的試煉。他在廣天普圣的時間并不長，也就數年，最終以道院歷史第三好的成績離開道院，他走時留下了他的妖級環，可在廣天普圣道院中，包括三位道師在內，都從未有人尋找到他的妖級環。
“潛龍院，九龍君的妖級環。難不成……那幾個龍頭把持著潛龍院，只為了找九龍君的妖級環？”羅川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記憶仍在翻覆，似乎受到了某種壓制，并沒能像平日那樣閃現。
羅川閉上雙眼，小心翼翼探入九龍君的記憶。
隨著修為加深，法念提升，羅川對于九龍君那一顆殘念留下的記憶也有了不同的理解和認識。
九龍君戰敗后，幾乎將畢生記憶都融入一顆受損的神魂念頭中，這已然違背了修行的常理，做到這一點只能說明，九龍君并非倉促之舉，而是早已做好了準備。
關于普世圣賢的記憶，都被九龍君封印起來，而有關他所做的布局，也都只能在身臨其境時才會閃現，這一切的一切，都似隱隱印證了一件事——在九龍君的衍算中，他早已將任何一種可能性都算在其中。
這其中，或許也包括了，他降臨天南域后奪舍失敗的可能！
羅川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果然，有關廣天普圣的這一段記憶，同樣被封印了起來。至于原因，羅川尚不知道。
古宮深處，羅川面對浮影古壁，心跳微微加快，一絲寒意從心底升起。
長久以來他都一直以仰望的態度對待九龍君，學習九龍君的各種法門，到后來甚至隱隱生出敬仰之情。可他卻從未警惕過，萬一，他的出現也在九龍君的預計之中……
“不可能。就算九龍君真的算盡一切，可他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灰飛煙滅，再也無力回天。”
短暫的警覺后，羅川緩緩搖頭，心境再度恢復圓滿通達。
無論在哪個時代，只要神魂湮滅，最后一絲念頭散去，那就是徹底的隕落滅亡，即便還保存著記憶，可記憶中卻不可能攜帶任何力量。
羅川閉目衍算，設計了將近一百種九龍君再度奪舍的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被他推翻。
“我修行之初雖走的九龍君的路數，可也并不完全，至少他不可能算到九死一生功也被我練成。而到如今，我已走在自己的上道之路上，他的一切僅僅只是作為參考。即便他還有什么布局，也動我不得。”
羅川心中自語，話雖如此，卻還是留下了三分小心，七分警惕。
轉過頭，羅川目光投向浮影古壁旁的石碑。
下午回家，晚上會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