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周不臣嗤笑一聲,不自搖頭!“我居然還真信了。數十萬年前?新舊天南域?天日兇刀?呵呵……你要對付羅川,直說好了,何必找這么多荒唐的藉口。”
一旁的寧天行沒有說話,眼中流露出深思。和周不臣不同,出身于大夏朝天啟京權貴仙家的他,知道不少遠古天南域的傳說,和風影中那人說的極其相近。
可即便是寧天行,也不怎么相信風影中那人說的話。
一來,那人藏頭露尾,神秘兮兮。
二來,那人二話不說便擒住羅川,只這一點就讓寧天行和周不臣對他充滿敵意。
“數十萬年前,天南的至強者們,合力推算出,數十萬年后,新的天南六星下的域界,也就是如今的六星域,會有修士降臨天南域,大開殺戒,屠戮天南……,此劫之后,天南域的道統,將徹底滅邙”
“然則,九天之大,遠超你們想象,大千域界之多,不啻于億萬繁星。六星域,雖然知道我們存在,可想要我到我們,也并非那么容易。”
“從萬年前開始,六星域便屢屢派出探險修士,駕馭飛舟,周游九天界和大千域界,尋找我們的天南域。”
“而在千多年前,終于有一名六星域修士,找到了天南域,更是機緣巧合,落入情川絕境。他隨身帶著一口寶刀,寶刀上,刻著天日二字。”
“天日為昊,昊天之南,六星為尊。天日二字的涵義,便在于此。”
“也不知為何,他并沒有親自動手,毀滅天南域。而只是將他在天南一世殺戮后盈滿鮮血的刀鞘留在情川,自己強行破開結界,遠遁而去。”
“那人便是千多年前,大名鼎鼎的情川刀魔。而他名震天南域的天日兇刀,除了是一口寶刀外,還是一件定位法寶。”
“只要刀與刀鞘合為一體!氣機勃冇發,連接六星。新的天南域……也就是六星域便會知道我們腳下域界的所在位置。”
風影中那人聲音雖然冷漠,和周不臣、寧天行說話的語氣倒也算慢條斯理、不急不躁。
在他掌心下,之前還在歇斯底里、瘋狂咆哮的羅川,雖然依舊眉頭緊縮,面紅耳赤,可卻已經平復了下來,不再那么痛苦。
周不臣和寧天行相視一眼,暗暗吃驚,那人似乎不是在對付羅川,而是在幫羅川減輕痛苦。
“若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羅川現在難道是在……”寧天行若有所思。
“他是在抵御刀鞘的引力不讓刀鞘收走他溫養體冇內的天日兇刀。他已經煉了化天日兇刀的刀身,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擁有超過天日兇刀本身的血煞之氣……。”
風影中那人說著,語氣中多出一絲玩味,幽幽道:“按理說最好的方式,便是將他殺死連同天日兇刀一起碾碎或是將他肉冇身煉制成封魔,又或者冇直接把他帶走找個萬里無人的荒漠將他埋了,以便徹底刻印住天日兇刀。這樣一來,天日兇刀的刀身和刀鞘再也無法合并,也就不會引來六星域的人了。”
那人頓了頓,仿佛在從風影中似笑非笑打探周不臣和寧天行:“你們覺得,哪個主意好一點?”
周不臣和寧天行同時一愣,隨后勃然大怒,搞了半天,敢情那人還是想對羅川不利。
“去死!”
周不臣和寧天行同時躍起,撲殺向那道風影。
“換做任何人,我都會這么做。可是…,誰讓我是他爹。”一聲輕嘆從風影中傳出。
周不臣和寧天行還在半空,一劍一刀也已劈出,聽到男子的話措手不及,怔了怔方才反應過來,強行收力,在那道風影頭頂撤回刀劍,卻震得自己氣血上涌,好生難受。
“你說…,你是羅川的……”周不臣穩住體冇內翻涌的氣血,將信將疑地望向那道風影。
“……,生父?”寧天行接口道,同樣一臉驚訝。
“本人羅十七口第一次見面,一人一枚奪命銅幣,權當見面禮。”
從風影中飛出兩枚銅幣,落入周不臣和寧天行手中。
周不臣和寧天行打量著掌心銅幣,面露遲疑。不知為何,在那人親口道出他是羅川父親時,周不臣寧天行便隱隱信了,而這奪命銅幣,羅川也曾和二人提起過,那年大周周京,正是這枚奪命銅幣,救了小周帝的性命。
奪命銅幣,幽游之人獨有寶物,任何保命的靈丹妙藥和它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因為它是所知寶物中唯一可以不限條件回魂保命的存在!
有了它,就等于額外多出一條性命!
至于幽游之人周不臣和寧天行唯一知鯊的,就是羅川部個十多年不曾露面,無比神秘的老爹。
“多……,謝?”周不臣收起奪命銅幣,有些不情愿地說道,暗中腹誹不已。
昔日就聽大周長生宮主風靈道說過,羅川他爹,是一個浪蕩不羈的家伙。就像剛剛,他一開始還是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地說道,轉眼就開起玩笑,拿自己親生兒子開刷,簡直令人無語。
“可是為何,你現在才出現?”寧天行把玩著銅幣,突然抬頭問道:“按理說,你早知道羅川擁有天日兇刀,就應該早早阻止他進入情川,或是在情川之外,取出天日兇刀封印起來也行。這樣一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風影中的男子沉默起來,半晌灑然一笑:“這和我修的功法有關,修為不到真道境,若是和至親相見,又或者出手相助,會鑄成生死大禍。在大周時,我便忍不住出手了一次,結果羅川他直接消失了五年,也不知經歷了什么。”
“天地有因果,上道本無形。上道種種,也只有修煉出了道力,才能真正參悟。”
“更何況,數十萬年前那幾位至強者算定了,天南之劫會在數十萬年后發生。即便羅川不帶著天日兇刀進入情川,該發生的,或許也難以避免。”
“我不得不承認,相比較天南域的命運,我還是對我兒子的生死,更在乎一些。”
風影中的男子說完,周不臣和寧天行相視一眼,都沉默下來。
雖然才剛剛接觸,可就和那年長生宮主所說的一樣,羅川他爹是一個很奇妙的人,似乎很難看透看懂。
“對了,距離預言之中,六星域的降臨,還剩不到十日。這銅殿中的世界,其實很大,并且還藏有許多遠古天南域的道統傳承,你們兩個,盡情探險去吧。這里便交給我。”羅十七道。
周不臣和寧天行此時已經基本篤定了風影中男子的身冇份,并非單單因為那枚奪命銅幣,更是一種直覺。
“也好。那就麻煩……,羅叔了。”周不臣生平第一次和人如此禮貌的說話,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干笑兩聲,又望了眼羅川,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告辭。”寧天行拱了拱手,言簡意舷,轉身消失不見。
轉眼功夫,銅殿世界的廢墟古城中,就只剩下羅川、白骨魔豬以及隱藏在風影中的男子。
白骨魔豬之前被一掌拍翻,仰頭盯著羅川身后的風影,滿臉憤怒,不住地扒著前蹄,隨時準備出擊。
風影中的男子看了眼白骨魔豬,搖了搖頭,望向遠處周不臣和寧天行的背影:“果然,宿冇命終將相聚,昔日遠古天南七大至強者,各留傳承,有些敗落,有些被時間蠶食殆盡,就只剩下這兩道傳承完整保留了下來。”
“羅川……,我兒,你雖然灌輸了一身六星本源,可你的傳承卻似比遠古天南的傳承,還要高明一些,連我的幽游道眼也無法看清。”
“這一回,或許是在天南域最后一次看你。無論天南域結局如何,你們幾個的天賦潛能一旦暴露,大勢相逼,注定無法繼續留在天南域……,也只有等到你突破真道之后,不受宿命干擾,我們父子才能真正意義上的見上一面。”
羅川背后,風影中的男子褪去了一臉玩世不恭,看著身前的年輕修士,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不斷地灌輸元氣。
恍惚間,羅川隱隱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可又模模糊糊。
六星域……,滅亡天南……遠古預言……十日之后……羅川隱約聽到了幾個字眼,很快又從腦海中閃過,消失。
在之前,他剛進入廢墟古城,就被一股霸道無比的吸引力卷中靈臺秘境的天日兇刀,硬是要將天日兇刀抽走。
那股吸引力之大,非但要卷走天日兇刀,還要將他的靈臺秘境和整個肉冇身都扯爛。
好在突然又多出一股元氣,從頭頂灌入,護住了他的肉冇身。
痛楚消失,羅川的心境也平復下來。
迷迷糊糊間,羅川只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個世界中,有山有海,有天有地,天頭還有六顆星辰,然而那六顆星辰下,并非遠古天南域那一片荒古滄桑的景致,而是一片蓬勃冇發展、擁有無數仙職門派、日新月異的廣袤修行世界。
陡然間,羅川心中產生一絲明悟。
眼前的這片世界,正是新的天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