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一拳打殺天華宮精英長老,白袍男子并沒有停手,他一晃身,出現在第二名精英長老身前。
有了前車之鑒,第二名長老低喝一聲,全力以赴,運轉全身法力進行抵御。
一襲白袍從他的身體中央穿過。
法力氣波四分五裂。
長老的肉身如同被搗破的水鏡,一陣扭曲顫抖后,碎裂成千萬殘片,旋飛向四面八方。
又一晃身,白袍修士出現在三名精英長老身前。
這三名精英長老都已做好準備,以他們的地位、身份和實力,本不該聯手,可見識到來人遠超當年的可怕實力,他們哪里還顧忌這些。
三股歸虛一階的法力狂涌而出,傾軋向白袍修士。
白袍修士不避不讓,腳踩詭步,反手一抓,五指下竟然釋放出一道道宛如風云變幻的氣旋,氣旋聚攏成法力光波,籠罩住三名精英長老。
氣勢之意,并且還是最頂尖的氣勢之意。
三股歸虛一階的法力雖然兇猛,可在白袍修士的氣勢之意下,瞬間多出一道道“裂紋”,被氣勢之意抓裂,法力并著肉身之力長驅直入,轟向中間那名長老。
血水如洪噴出!
中間那名長老胸腔被捅穿了一個水桶粗的大洞,心臟不知所蹤。一左一右兩名長老則被氣勢之意震蕩開,十分之一彈指剎那當他們回過神,為時已晚。
白袍修士這一抓宛如蒼勁龍爪,勢大力沉,更是裹挾頂尖氣勢之意,直接將兩人撕成兩片。
擊殺這三名長老雖然動用了些技法,可白袍修士橫沖直撞的霸道威勢卻不減分毫,五十名修為實力明顯高過他一截的天華宮長老,竟無一人能夠阻攔。
看著白袍修士一個接一個收割天華宮長老的性命,空虛山界的長老弟子們熱血沸騰,所有人都在心底暗暗猜測,白袍修士究竟是誰,為何要平白無故出手相助空虛山界。
是天南化嬰名仙榜前五的強者?還是天南域某一個憤世嫉俗的隱士高人?又或者是空虛山界歷史上的一位神秘老祖?
就連段長老和蕩魔師太,也都無比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對方的身份。
“死”后五年,重回天南域,羅川的身高比五年前又高一尺,氣質中多出一絲滄桑,一絲冷漠,以及一絲凝煉。
不光是氣質外形,單是實力上,五年后的羅川也和五年前判若兩人。五年前白骨天牢殿,羅川化嬰一階,使出全力,了不得擊殺化嬰三階。五年后的羅川,能夠輕易打殺歸虛一階,放眼天南域,歸虛一階已經邁入老祖級別。
連殺五名老祖實力的精英長老,羅川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三股血性從靈臺秘境中升起,瞬間流轉體內各個角落,催動著羅川的肉身之力!
“小王八,吃得可爽?”羅川哈哈一笑。
“五只準冇歸虛境的真嬰,比中三品的靈石好吃多了。”小白蝙蝠吧唧吧唧著嘴巴,打了個嗝,哇哇直叫:“再來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只這樣的真嬰,小王八就可以成熟了!到時候就可以和你一起打架了!羅川,再多搞點啊!越多越好!”
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只……
羅川眼角抽搐,狠狠瞪了眼白蝙蝠,隨后閃身,從原地消失,出現在第六名精英長老身前。
此時天華宮長老們看向羅川的目光,就仿佛看鬼一樣,第六名長老見到羅川憑空出現,身軀劇顫,如喪考妣,斗志幾乎已經不剩。
兩人同時出手。
來自羅川的恐怖的肉身之力仿佛天界洪水,沖刷而下!那名長老被羅川一掌極陽血性融化成血水!
閃身,出現,擊殺!再閃身,再出現,再打殺!
十分之一彈指剎那不到,白袍修士一個招一個,又打殺了四名天華宮精英長老。
他出現得太快,快到令人驚悚!
白袍男子從殘殺三十人的精英小隊,到破開禁制,進入擂臺,打殺十名修為實力達到歸虛一階的天華宮精英長老……如此短的時間內,一群堪比甚至超過天南域中型宗門勢力的強者,就這樣當著七宗修士的面,隕落于生死擂臺。
出手之輕松,當真如砍瓜切。
更為可怕的是,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人看清他的相貌,就包括天華宮副宗主虛羽夜在內。
又一名天華宮精英長老被打殺,鮮血飆上法陣的防護罩,真嬰逃出,可還沒飛上多遠,就被一只看不見的嘴巴給吞了。
第十一個了……
天華宮副宗主虛羽夜眼角抽搐,眼神一半震驚,一半心疼。
那可是足足十一名精英長老!是天華宮用最豐富的資源,最高的待遇堆砌而成的高手!整個天華宮也不過三百人,既是充門面,又是天華宮用來威懾八方的利器。
這些長老每一個都十分珍貴,每死一個都是天華宮的巨大損失。
“還愣著做什么!殺!破開禁制!沖進去殺了他!無需再去管什么規矩!”虛羽夜表面故作平靜,暗地里傳音發號施令。
白袍修士出現得太突然,出手太快太兇殘太蠻不講理,饒是見多識廣的虛副宗主,也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三十名駕馭法寶的天華宮修士聞令正要飛出,就在這時,一道青光從身后射來,毫無預兆,刺向虛羽夜!
虛羽夜修為高絕,道行深厚,可心神已被擂臺上的白袍修士所懾,平日里的警惕喪失大半。
當虛羽夜轉過身時,青冥老魔掌放青光,已撲至近前。
兩人相距毫厘,青冥老魔幾乎已要得手!
生死一線間,虛羽夜終于彰顯出天華宮副宗主的實力底蘊。
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掐捏出一道印法,身體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分裂開,化作萬千流云,崩散在青冥魔人掌下。
法力波動,氣柱沖天!一道火紅的氣柱出現在十步外,虛羽夜從氣柱中走出,冷冷盯著青冥魔人。
他雖在千鈞一發間,避開了幾乎必死的偷襲,可青冥魔人好歹也是昔日橫行天南的一代魔頭,修為道行下降,戰法卻在,一刺之下在虛羽野左邊面頰切開一道深長的口子。
凝晶的鮮血從天華宮副宗主面頰流下,臉皮掀起半片,觸目驚心。
繼白袍修士之后,異變再生!
天華宮上下,其余各大宗門吃驚地看向虛羽夜,目光逡巡在虛羽夜和近年來赫赫有名的“青長老”之間。
虛羽夜倒是很平靜,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用平靜來挽回一絲顏面。
“難怪本宗之前就有感應,你果然是叛徒!大滅碑!咄!”
虛羽夜哈哈一笑,翻掌壓下,一座古銅色的碑牌出現在半空,撞碎了道道青光,砸向青冥老魔。
青冥老魔一擊不中,也不硬拼,呵呵一笑,手化法力大掌拍向大滅碑。
硬抗虛羽夜全力一擊,青冥老魔身體一晃,后退兩步:“哈哈哈,也不過如此。”
卷起一道青光,青冥老魔轉身便逃。
他是曾經突破歸虛三階的老祖,對于歸虛境的力量駕輕就熟,遠非硬被提升起的天華宮長老所能相比。三兩下間,便有十多名長老被青冥魔人擊飛,人群中,赤流兒在撐了三招后,也是腳步打滑,摔飛出去。
青冥老魔見人就殺,殺不冇了就打傷,憑借一身強悍的法力道行和高超的斗法經驗,硬生生在天華宮的修士群中殺開一條血路,一飛沖天,順便吸引走了兩隊天華宮精英斗法小隊。
“一群沒用的……查!給我查到底!此人究竟是怎么混進來!還偽裝成長老……精英團的第四長老,竟然是細作……”
虛羽夜臉色發青,強作鎮定道。
身為天華宮副宗主,他自然也是個中翹楚。在天華宮跌打滾爬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上副宗之位,成為天南名仙榜前十的強者,他的直覺也是尋常修士的數倍。
此時此刻,虛羽夜隱隱感覺到,一件脫離他掌控的事情正在發生!
能讓“青長老”混進天華宮,并且身居高位,那個藏在幕后對付天華宮的人,他的手段絕不會僅僅這么簡單。
究竟是什么人,在數年前就不聲不響地布下了“青長老”這一暗子?是海外四象勢力?兩大圣家?又或者是情川絕境里,那些個神秘到極致的千古之人?
除了“青長老”外,對方還有什么陰謀布局?一定還有其它……
虛羽夜暗暗尋思,眼神中透著狐疑和警覺,逐一掃過周圍眾長老,目光落向其中一人時,變得柔和起來。
若說此時天華宮,有誰還值得他信任,此人能排進前五。
“赤殿主,本宗賜你水麒麟符,可調集一百八十人的水麒麟秘衛,以及三名老祖。你替本宗徹查此事,若發現懷疑對象,許你先斬后奏!”
赤流兒灰頭土臉爬起身,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不動聲色接過玉符,領取了道旨。
當虛羽夜轉過頭,再望向擂臺時,身體微微一顫。
生死擂臺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天華宮長老們的尸體。與其說是尸身,不如說是“尸泥”。天華宮引以為傲的精英長老們一個個被拍成碎骨肉醬,橫尸遍地,血流已經匯聚成小溪,在擂臺上流淌起來。
被“青長老”拖延的這一會功夫,五十名精英長老已被打殺了四十多人,只剩七人圍成一圈,負隅抵抗。
一旦進入生死擂臺,除非有一方全軍覆沒,否則擂臺上的防護罩將不會開啟,可以從外強行打破,卻無法出去。
平日里心高氣傲、身份高崇的天華宮精長老,此時一個個面無人色,又驚又懼地看向對面走來的男子。
誰會想到,原本只是逢場作戲的生死擂臺,竟然真的成為主宰他們生死之地。
看向四十多名同道的慘狀,剩下七名天華宮長老眼中流露出恐懼,心中的斗志蕩然無存。
擂臺之上,空虛山界一方,除了白袍修士外,還剩一個人。
那個堅持到最后的真丹弟子在恢復了一絲元氣功力后,睜開眼皮,努力看向前方的那條人影。
同樣一襲白布袍,像極了那年那個人。
宗無羽還記得,他唯一一次和那人有交集,還是在他離開空虛山界的那一天。
那一年秋季大比,羅川技驚四座,卻在中途被意外打斷。
那晚的殿前廣場上聚滿了弟子,羅川到來時候,鴉雀無聲。
那時候,宗無羽還只是一個只會鉆牛角尖的修行呆子,他攔住羅川,討教起起空虛山界最基礎的空虛歸一朝元功。眾弟子嗤笑,包括宗無羽自己在內,都沒有抱任何指望,卻沒想到羅川還真的停下腳步,講出了那句他至今難忘的修行感悟,至今被宗無羽奉為圭臬,一直銘記著。
“謝謝師兄指點!師兄,我叫宗無羽!”
喊出這句話后,宗無羽再沒見到過羅川,直到七年后,他已成長為空虛山界年輕一代數一數二的天才,而羅川,也早已成為傳說,被遺忘在天南域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戰風陣陣,殺意凜然。
擂臺中央白袍翻飛,又是一捧鮮血飆起,又是一名天華宮長老被擊殺。
只剩下最后六名天華宮精英長老!
宗無羽終于看清了白袍男子的側臉。
他的元氣功力雖已所剩無幾,可體內深處卻又一股力量,在這一刻被喚醒,一遍又一遍沖撞著他的心境!
“羅……羅師兄!”宗無羽憑著那股力量,竟然站直了身體,緊握雙拳,難以置信地盯著白袍修士。
面對最后六名天華宮長老,白袍修士終于停止了殺戮的步伐。
“跪下!”
白袍修士張口,玄黑如天河的氣機從他的聲音中升起,壓向對面的六名長老。
時隔七年,熟悉的聲音重新響起在空虛山界。
段長老、蕩魔師太、秦長老……空虛山界的長老們在短暫沉寂后,無不露出激動和狂喜!
嘭嘭嘭嘭嘭嘭!
六名天華宮長老跪倒在地,七竅流血,眼中神采黯淡,卻是心境失守下被二重音攻道技裹挾法力直接震死!
終于,白袍修士停在了擂臺上。
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張久違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