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引來的?”為首一名少主上下打量羅川。
“你是哪個商行的?本道從前怎么沒見過你。”另一名少主問道。
“在場諸位都不想得罪天華宮和昆庭山,既是道兄惹的,那便只好請道兄自行解決了。”
“也罷。”羅川放下酒盞,沒人看清他的動作,便已出現在閣臺前。
數十道目光射向羅川,兩宗精英弟子一臉恨意,天華宮的長老神態戲謔。最平靜的當屬陸凡雙,他看向羅川,目光如古井不波。
“你們找我?何事?”羅川笑瞇瞇問道。
“你自己清楚。”陸凡雙盯著羅川,淡淡說道。
幾年不見,陸凡雙氣質陰郁了許多,聲音也透著沙啞,顯然是當年五華城重傷留下的病根。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在這裝!本道還要聽琴!”羅川冷笑。
樓里樓外,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大膽!”
“死到臨頭了,還敢對長老無禮!”
天華宮和昆庭山的弟子們紛紛怒斥。
陸凡雙倒沒有生氣,他的城府向來很深,看了眼羅川,淡淡道:“那你,難道就準備在里面躲上一輩子?這樓雖有法陣禁制,可也未必能承受住通玄道法之力。本道不出手,只不過是給商會一個面子。”
“據本長老所知,你領的是明晚的號牌。到時。你想賴著不走也不成了。”天華宮的長老眼中掠過殺意,語氣似已將羅川吃定。
“那你們就等著吧,等明晚再來找我。”羅川淡淡一笑,轉身便走。
“本道也只是想找你好好談一談。”陸凡雙的聲音響起:“若非迫不得已,本道也不想節外生枝,連累他人。自從三百年前,無雙君消失不見,七星商會就再不是當初那個七星商會了。樓里的諸位,可要考慮清楚。”
羅川腳步一頓,隨后繼續向前走去。心中的殺意再也遏制不住。
回到筵席。羅川迎向眾少主審思的目光,微微一笑:“解決了,諸位繼續。”
羅川平靜的喝著酒,吃著靈果。商行少主們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濃。化嬰境的高手護衛們更是不停打量羅川。目光鋒利。似要將他看透。
“道友好厲害。竟讓天鷹仙刀親自找上門來。”坐在羅川一旁名叫東印的少主豎起大拇指。
羅川打了個哈哈。
“莫非道友拿了什么好東西,讓那兩宗眼紅了?”東印小聲問道。
閣樓里的少主們無不豎起耳朵,悄悄聽道。
“或許吧。”羅川笑了笑。
話音落下。閣樓里氣氛一變。
超過一半的少主和他們身后的高手護衛,都露出蠢蠢欲動之色,看向羅川的目光愈發不同。
羅川心知是被誤會身懷重寶。這些商行少主看起來一個個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可若不是傳送道院禁止出手傷人,礙著這么多人面,他們早就殺人奪寶。
琴聲飄然響起,叮叮當當如泉水,宛如細涓流淌過眾人心底,使人神清氣爽。
羅川抬起頭,看向閣臺上撫琴的女道,女道也朝他望來,莞爾一笑:“剛才因為道兄,打斷了本道這一曲別殤。道兄怎么也得給個說法。”
“什么說法?”羅川淡淡問道。
“比如道友是如何得罪了天華宮和昆庭山。”女道略含嗔意,又有些像在撒嬌,目光卻不斷瞟向羅川的儲物指環:“道友若不說,本道就不彈了。”
又是一個殺人越貨的祖宗!
羅川心中冷哼。
謝大家的目光掠過儲物指環時,羅川明顯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雖然只停留了一瞬,轉眼云淡風輕,可羅川的靈覺何等敏銳,這謝大家能瞞過在場少主,卻瞞不過羅川。
抬頭看向一身仙風道骨、清麗脫俗的女道,羅川這時才發現,此女也不是簡單的貨色,慘死在她手下的修士,恐怕遠超在場任何一名化嬰境高手護衛。
“是啊,謝大家都發話了,道友還不老實交代。”
“哈哈,能讓謝仙子好奇,道兄好福氣啊。”
“道兄若是不說,不給謝大家面子,我們可是要將道兄轟出去嘍。”
樓里的少主們紛紛起哄。
謝大家臉一紅,低垂螓首,目光卻若有若無的飄向羅川的儲物指環。
“怎么得罪他們……”羅川搖動著酒盞,實話實說:“或許因為本道曾經做了一些,讓天華宮和昆庭山顏面無存的事。”
眾少主露出失望,不少人眉頭皺起,不悅的盯著羅川,顯然認為羅川是在敷衍了事。
憑他一個人就能讓天華宮和昆庭山顏面全無,他也太能說大話了。
謝大家幽幽一嘆,似有些難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引得商行少主們看向羅川的目光越發不滿。
“你也太不給謝大家面子了吧。”
“這位道友,你到底是哪個商行的人?”
“去問一問守樓的修士吧。我怎么感覺他像是混進來的。”
越來越多的商行少主發出質疑。
琴聲響起,眾人一靜。
謝大家抬起頭,淡淡一笑:“這位道友不愿說就罷了,大家萍水相逢,何必為了這些小事鬧得不愉快。”
她話音剛落,身后的執香童子翻了個白眼,嘟噥道:“哼,又惹小姐不愉快了。”
“這人真是討厭。惹了小姐,還一點表示都沒有……”另一個執扇小童也抱怨著。
“噤聲。”謝大家回眸冷冷瞥向童子。
見狀,商行少主們不干了。
“原本好好的一場琴會。卻被他攪成這樣。真是掃興。”
“我說道兄,你惹了這么大一場麻煩,好歹也要表示一番吧。”
“依本道看,就賠個六十萬陰幣吧。”
“賠陰幣,太庸俗了。謝大家豈會在乎這點錢。”
聽著商行少主們喋喋不休,羅川只顧喝酒,心中一陣不耐煩。
這群商行少主個個精明,卻在這充傻裝愣配合謝大家,暗中打探他的底細。
天南修行界,哪有什么真正的出塵仙子。世外佳人。再美貌出塵的女道。她們的修行也是靠著資源堆積起來,陽春白雪的背后,也不知藏著多少骯臟齷齪。
這個謝大家,也貪得很吶。
眼見商行少主們大有不肯罷休的勢頭。羅川舉起酒杯:“打斷仙子撫琴。真是不好意思。本道就先回房了。”
謝大家苦笑:“剛剛只是家養童子不懂事。隨口胡言,道友莫要放在心上。”
“這怎么行!這位道友一定要有所表示,謝仙子就不要推辭了。”
“呵呵。能進此樓的,家底都豐厚得很,謝仙子無需客氣。”
聽了眾少主的話,謝大家雙頰微紅,撩起頰邊青絲,幽幽道:“本道平生別無所好,唯好琴道。這張風月古琴,本道已用十年,因無好琴弦,一直舍不得換。”
“那就讓這位道友送謝大家一張新琴。”
“聽說世間最好的琴需用龍鯨須做弦,龍鯨須雖然稀少,但也不是沒的賣。”
“龍鯨須嗎……本道在古城就見過,也不算太貴,八十萬陰幣一尺。”
“道友,美人的恩情,可不是這么好還的。真是羨慕道友。”
聽著眾少主嗡嗡鬧鬧的議論,羅川眉頭皺起,手指輕彈酒盞。
“叮”的一聲!
玄妙的音符從羅川手底蹦出,宛如海上漣漪,頃刻成潮,擴散向閣樓四面八方,過濾去閣樓中其余聲音。音符落下,所有人心湖起潮,漣漪劇蕩,閣樓鴉雀無聲。
少主們人人臉色微變,看向羅川手中完好如初的酒杯,都露出慎思。
化嬰境護衛們打量羅川的眼神愈發不同,剛才那一手他們也能勉強做到,卻需借助通玄道法,也就是法力。
可自問無法像少年修士這樣,如此輕描淡寫,音壓全場,卻不破壞酒盞。這等手法,精巧絕倫,對于技巧之道的掌握,登堂入室,遠超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
謝大家依舊嬌羞,可眸中卻閃過一絲驚詫。她以琴入道,對音道的把玩爐火純青,死在她琴下的修士更是不計其數。她如何看不出,羅川適才的手法正是天南域罕見的道技,音攻道技!
更讓謝大家吃驚的是,此人對于音攻道技的掌握,竟已達到能放能收,見證微毫,已到一層巔峰。除她以外,這閣樓中竟無一人能看出他使用的是音攻道技。
閣樓寂靜,在眾人復雜注視下,羅川微微一笑:“謝大家好琴道,那再好不過。本道也有個家養的女仆,也喜彈琴。等過一日便叫她來和謝大家切磋一番,互相切磋,才能有進步嘛。”
“琴道切磋,自然是美事。”謝大家語氣冷淡,可那絲羞惱和不屑,在場之人都能聽出。
“你好大的口氣!我家小姐可是天南修行界鼎鼎大名的琴道大家!你竟拿一個女奴和謝大家相提并論!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天南域能在琴道上和我家小姐媲美的,這一百年里還沒出現過一個!你這是在存心羞辱我家小姐嗎!”
“噤聲!”謝大家瞥了眼兩名道童,回過頭,淡淡一笑:“本道也知,這世上藏龍臥虎,若有機會,定是要切磋一番。只不過,昆庭山和天華宮似乎對道友情有獨鐘,祝道友好運吧。”
商會少主們沉默不語,他們自然知道謝大家的琴道水平如何,放眼天南修行界,可以說是穩入前三。
對于這個陌生少年的話,他們打心底里不以為然,可對方玩出的這一手,卻讓他們不再咄咄逼人。
這個神秘少年商客的實力只露出冰山一角,便讓他們暗暗心驚。接下來,就看他如何應對昆庭山和天華宮。是敵是友,是結交還是狠踩,到那時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斷。
沒過多久,琴會便草草收場。
羅川謝絕了東印等幾名商行少主的邀請,在閣樓里挑選了一間等客房住下。
站在窗口,羅川向閣下望去,就見天華宮和昆庭山的人馬在不遠處圍成一圈,堵住了明月山莊各個出口。
“小王八。”羅川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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