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三更,別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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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仙家的本領本王可是親眼目睹,毋庸置疑。”朱太子終于露出一絲不悅,強硬的說道。
“本王覺得,賈仙家的話也有道理。”康王斟酌著說道:“既然要結伴同行,彼此之間需得相互信任,羅仙家露兩手也好,這樣一來幾位仙家心里也不會有芥蒂。”
羅川想起了當年下陰川時,途中遇上的幾名仙家也因為察覺不出他的仙靈之氣,而對他十分輕視。在九龍君的記憶中,但凡久居仙家福地,都會沾染上幾分仙靈之氣。他好歹也在空虛山界呆了一年半多,至今未沾染仙靈之氣,十有八九還是和九死一生功有關。
“不用結伴。”羅川淡淡說道:“我習慣獨行。”
朱太子只當羅川生氣,趕忙賠禮道:“羅仙家千萬別介意,我這王弟性情耿直,說話不喜歡繞彎。洪山沼澤并不好走,地形復雜,彎曲回繞,如果沒有熟悉的人領路,連第一層都很難進去。更何況沼澤第三層的兇獸異常兇猛,若不結伴,恐怕很危險。”
耿直?怕是沒把你放在眼里吧。
羅川同情的看了眼朱太子,沒有說出口。
“王兄阿王兄,你讓王弟說你什么好呢。父王在時,常說你仁厚,依我看是迂腐。”康王語氣一變:“這些年你找了多少所謂的‘仙家’,結果都是來混吃混喝,空虛山界的仙家也來了不少,還不是無濟于事。”
“空虛山界?”賈先生冷笑一聲,目光不斷飄向羅川:“兩位殿下恐怕還不知道,空虛山界早已日薄西山,遠不如當初了。空虛山界里出來的仙家,不過如此。”
朱太子被說得啞口無言,他有心反駁,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什么,急得滿頭大汗。
“太子,你告訴我洪山沼澤的具體所在,我這就出發。”羅川淡淡說道。
在天南仙道界大多數普通仙門弟子眼中,空虛山界一直在走下坡路,可令羅川沒有想到的是,隨便遇上一個無名仙門的弟子也敢如此囂張。也難怪北流天三人會出現在秋季大比上,空虛山界上層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現實力,重振旗鼓。
朱太子猶豫半晌,重重一跺腳,抱歉的看了眼羅川,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從這里往前三百多里不到便是。小王知道羅仙家手段高明,可洪山沼澤實乃險惡之地,若在途中遇上武道界人士,羅仙家可以考慮結伴同行,順便替小王照拂一下他們,小王感激不盡。”
說著,朱太子朝向羅川深深一拜,眼中微微泛紅:“小王無能,這些年來,幾乎用盡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散盡家財,卻還是沒能救出父王和國都里的百姓。我父王和母后年事已高,小王不能侍奉于膝下,日夜擔心,常常無法入眠。一切就都拜托羅仙家了。”
羅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和一旁城府頗深的康王相比,朱太子的確顯得宅心仁厚。可在九龍君的記憶中,出身王族者,最忌諱的就是心慈手軟,這樣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別說王族了,就是在羅家,也是一樣弱肉強食,心狠手辣者當道。
羅川沒有繼續想下去,他和朱太子并無私交,之所以要去洪山沼澤,只為了能夠早日踏上大夏朝的土地。若能解開巨罩之謎,便可借著琉都的傳送法陣前往大夏,如若不能,還得另外想辦法。
“且慢。”賈道人突然大步邁出,攔向羅川:“等搞清楚真假,再走也不遲啊。空虛山界好歹也是排名前七的大宗門,想必羅仙家定有兩手絕活。”
羅川目不斜視,一步邁出。
他和賈道人原本相距十步,僅僅一步,羅川便已出現在賈道人近前,原地仍留有一道殘影。賀、章二修士神色陡變,他們第一眼的感覺羅川是避開賈道人朝向院門走去,可當第二眼看去,羅川卻又像是直奔賈道人。
兩種不同的感覺映入心湖,彼此沖突,二人的道心境搖搖欲墜,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旁觀者尚且如此,更別說賈道人。羅川邁步的一瞬,賈道人只覺得庭院中的景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的天地忽然消失,在他視野范圍內就只剩下穿著麻布衣的少年,卻宛如一股鋪天蓋地的巨浪,轟壓而來。
賈道人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動了。
賈道人心底咆哮,拼命掙扎,下一刻他斜斜飛了出去,重重撞擊在庭院的老樹上。老樹斷裂,賈道人“啪”地摔落在地,臉上浮起醉酒般的紅暈,倉皇的眼睛里滿是恐懼。
“這這……怎么回事。”朱太子張大嘴巴。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見到羅川和賈道人有過身體上的接觸,羅川隔著從賈道人身邊走過,賈道人就莫名奇妙的飛出來。
康王同樣一臉難以置信,和朱太子不同,他算是半個修行中人,羅川那一步展露出的高深莫測,仿佛一座巨山突然壓在他心頭,令他差點吐血。
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康王轉過頭,同賀章二修士交換了個眼神,三人眼中同時閃過殺機。
羅川施展風法遁術,閑庭信步的來到洪山沼澤地界時,已是午后。
一路上走過兩座府城,一片小平原,所見所聞,和羅川原先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百姓們依舊安居樂業,府城里的景象雖不繁華,但也是有條不紊,總體來說并沒有受到太多影響。百姓提起朱太子,八成都是贊不絕口。
隨著羅川接近洪山沼澤,各式各樣的人馬開始變多。大多都是身背刀劍,騎著高頭大馬的武道界人士,偶爾羅川也能看到幾名氣宇不凡的修士,被武修們眾星拱月般簇擁在中間,修為都很一般,最高的不過筑基三階。
洪山沼澤藏在一片水湖密林后,占地方圓三六余里,比一般的府城還要大不少。或許因為常年有人進入沼澤探秘的緣故,在水湖密林外,竟然座落著一間間茶樓客棧。不時有武道界人士風塵仆仆的趕來,栓上馬,在茶樓喝上一壺,隨后結伴進入水湖密林。
“洪山沼澤。”
羅川遙望湖林深處,只見中央地域的上空,升騰著一股血紅色的煞氣,將三十里的洪山沼澤籠罩。
閉上雙眼,羅川意念集中于天門秘境之下。
身后和左右十里地的景象映入腦海,唯獨身前的洪山沼澤依舊模糊不清,被一股奇異的力量阻擋。
“小哥也是去探秘的嗎?先上來喝壺茶歇歇腳吧。”
羅川轉頭看去,只見十步外一座吊腳樓上,胖乎乎的掌柜熱情的招著手。
“小哥年紀輕輕便來闖蕩,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這一壺我請。”
羅川心頭一動,離開世俗不過才一年半,他卻仿佛已經離開了很久。久違的感覺涌上心頭,羅川轉身向吊腳樓走去。
吊腳樓臨湖而建,和周圍的客棧茶樓相比,規模較大,一樓的客人卻不多。大多數武修喝完茶歇完腳,便匆匆離去,很少有久留的。
羅川上了二樓,尋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二樓廳堂很大,客人也比一樓多出許多,三十多武修分幾撥而坐。從羅川這個角度向北望去,一馬平川,羅川隱隱看到一百多里外那座臨江而建的巨大城池。城池之上,果然籠罩著一只巨大的半圓形水罩,仿佛一只倒扣的海碗。百里地已是羅川目力的極限,都城里的情況羅川自然是看不到。
“小哥也是京都人嗎?”胖掌柜親自端著茶盤走了上過來。
“算是吧。”羅川道。
只不過是唐國的白玉京,而非琉京。羅川心想。
端起茶杯,羅川淺淺抿了一口。茶水的口感十分粗糙,羅川卻生出一絲淡淡的懷念,在空虛山界食天露飲靈泉,卻沒有塵世間的一杯粗茶來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