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其實……”
看向哭成淚人的少女,羅川有些無奈,正要解釋,忽見少女尤帶淚痕的眼角閃過一抹寒光,突然從寒冰玉塌上彈射而起,彈射向羅川。
“你們明明答應在擂臺賽結束前不會覬覦十二樓!出爾反爾,我殺了你!”
任靜兒大吼一聲,自壯氣勢,手中短刃劃出一抹刀芒,直刺羅川心臟。
“不錯,差點連我都給騙了。”
羅川淡淡一笑,任憑少女一刀刺來,不閃不避,也不阻擋。
眼見刀芒插入白衣男子心臟,任靜兒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和喜色。
然而下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刀刃仿佛遇上了銅墻鐵壁,任憑她使出再大的力氣也無法扎入半寸。
任靜抬起頭,看向白衣男子,滿臉震驚。
“你真的不必如此。我不是玉神盟其余域界的人,更不是玉神盟的人,我是你父親和義父的老朋友了。”羅川注視著清麗的少女,淡淡一笑。
少女表面慌張失措,可漆黑的眸瞳深處,卻是從死生劇變之中沉淀出的寧靜。
一切都是偽裝,唯獨寧靜之中的冷漠和殺機,從她睜開雙眼的第一刻起,便已存在。
可惜了,入道太晚,修為太低,潛力有限……羅川收起心中那一絲欣賞之情。
“我父親和義父的好友?那你叫什么?”少女問道。
“本道……周……川。”羅川開口道。
羅川的名字自然不能用,而周之昊這個假身冇份也早已在天南域暴露。
“周川?我從沒聽父親或是義父提起過。”任靜兒崛強地說道。
“那是因為在你之前,我就因故去了別處。你義父好飲酒,有一只祖傳的火葫蘆,和寧天行是情敵。你父親擁有靜的道義,你外祖為人也極其豪爽,對我曾有照顧。”羅川道。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任靜兒斜睨了眼羅川,將信將疑道,手中短刀卻已合上。
“說吧,你有什么心愿。不管什么心愿,我都會滿足。”羅川問道。
白依卿最后說過,只要完成了任靜兒的心愿,就能夠見到她們。
“任何心愿都能滿足?”任靜兒愣了愣,莫名地看向羅川,半晌,臉上閃過一抹激動:“我想起來了,我昏迷前那只透明的手掌……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神秘高人吧?”
羅川哭笑不得:“快說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
少女背負雙手,背對羅川向前走了兩步,面露思索:“我的愿望是……是殺了你!”
一只紅色葫蘆從天而降,噴突烈火,砸向羅川的腦袋!
與此同時,少女以超乎她修為的速度轉過身,短刀再度出鞘,直插羅川右眼。
“哼!不過比我大幾歲,還想和我裝高人!”
少女冷笑連連。
刀尖插入羅川右眼,被眼珠反彈出來。
任靜兒倒退兩步,不可思冇議地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天帥司馬無疾的葫蘆下,“神火”熊熊燃冇燒,男子置身大火之中,仿佛晨曦下一般平靜輕松,正若有所思注視著她。
“你……你該不會是歸虛四階大圓滿……”
任靜兒的聲音中,終于多出一絲淡淡的慌亂。
她可是知道,義父的這只烈焰葫蘆曾經殺死過歸虛一階的高手,也曾重創過歸虛三階,然而一旦修為達到歸虛四階,這葫蘆便無法起作用。
歸虛四階大圓滿……可是比自己足足高出將近三個境界的恐怖存在!
然而,當目光落向無功而返的葫蘆時,任靜兒眼睛再度泛紅,鼻尖一酸,兩行清淚流淌下來:“這是我義父的遺物!他生前最愛的寶貝……你、你……你又把它畫得這么丑……”
看著同樣被刻畫了四道先天玄紋的酒葫蘆,任靜兒這一會終于沒有假哭,對于白衣男子的恨意已經上升到極致!
“說吧,你的愿望是什么?除了我死以外……因為這里,恐怕實在沒人能殺死我。”羅川盯著又一次開哭的少女,微微不耐煩。
“你……你、你混蛋!我要它們都變回原樣,你做的到嗎!”任靜兒瞪向羅川。
“可以是可以,不過,它們之前都已經破損。”羅川道。
“破損就破損!再破爛,也總比被你畫得亂七八糟好!”任靜兒怒氣沖沖道。
“那好吧,我把它們收回。這算是滿足你一個愿望了?”羅川問道。
“是。”任靜兒道。
就在這時,從十二樓遠處,天啟京另外一處傳來陣陣喧嘩聲。
聲音來自道尊院前的大擂臺。
“結束了……糟糕,我睡了多久?”任靜兒滿臉緊張。
“不長,也就三天。你的傷勢太重,我點了青魚香,讓你多睡幾天。”羅川道。
“你……”
任靜兒身體一晃,伸手指向羅川,搖搖欲墜,卻是氣急攻心的表現:“你……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誰讓你自作主張!你知不知道你……你毀了十二樓!毀了我的布局!毀了這一切!”
少女握緊拳頭,俏麗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眉宇間疲態分明,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她壓垮。
“完了……這一下全都瞞不過了……都怪我……怪我太弱……這一下全完了。”少女握緊拳頭,手指深嵌入肉里。
“你是太弱。”
耳邊傳來白衣男子的聲音,少女冷冷一笑,抬起頭:“那是你比我大,等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我一定比你強!一定!”
“是嗎,那我等著。”
羅川笑了笑,再看向少女,眸底深處閃過一抹贊賞:“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十二樓里藏著什么。”
任靜兒臉色微變。
“玉神盟,對天南域采取的是先征服人心,在行兼并的策略。而人心和信仰,卻要從少年孩童開始樹立。”
“偏偏你任靜兒,身為天帥司馬無疾的義女,任賢的女兒,又是整個大夏朝新崛起的年輕一代天才中的最杰出者,在天啟京乃至整個大夏以及周邊勢力的年輕一代中,享有極高聲望。”
“玉神盟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了你,第二個便是先收服你。你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兒,在他們眼里,潛力也算不錯,自然是收服為妙。而收復一個女道最直接的辦法,便是迎娶。”
”你自然不是玉神盟的對手,你若頑抗,會和司馬無疾任賢一樣被殺死。于是你便想了個比試招親的法子,在天啟京設擂臺,引來玉神盟的青年才俊,為你而斗法。”
“可斗法到最后,總會有一個勝利者。好在你發現,十二樓里,藏有很多未被發現的寶物,比如能瞞過玉神盟的人皮面具,又比如能夠段時間內提升實力的丹藥。”
“你吞服那些虎狼之藥,換上人皮面具,每每擂臺賽進行到倒數幾輪時,你便會利用一個陌生天才的身冇份,進入擂臺賽,最終奪下擂主,而后利用各種借口開溜。這樣一來,擂臺賽又將會重新開始。”
“你的傷勢便是這么來的。”
“那些丹藥雖然能夠在段時間內,令你實力暴漲,卻也重創了你的本命和五臟六腑,一點點消耗你的潛能,每日五臟六腑都會輪流發痛。過不了多久,別說寒冰玉床了,便是神丹靈藥也無法緩解你的疼痛。到那時,也冇是你徹底衰竭,一命嗚呼之時。”
“你……你怎么全都知道!”任靜兒死死盯著羅川,目光中沒有恐懼驚訝慌亂,有的只是濃濃的恨意:“你是玉神盟的高層?”
“我說了,我不是。我和你一樣,出身天南域。”羅川道。
“你……你明明知道這一切,為何還要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參加擂臺賽的身冇份同時消失了三天三夜,他們一定會起疑心的!”任靜兒握緊拳頭,對羅川大喊道。
就在這時,陣陣破風聲從遠處傳來。
“來了……暴露了,一切都完了。天啟京完了。”
少女后退兩步,盯著窗外,冰冷的眸中卻是崛強和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