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一系列的“恩詔”明發。(.有.)(.意.)(.思.)(.書.)(.院.):3wし
新君踐祚,加恩相關人等,是“易代之典”慣有的路數,不過,因為新疆靖定,天下從此太平,新朝生氣勃勃,經已隱現盛世大治的氣象,因此,路數雖然舊,朝野上下、廟堂內外,卻咸有“薄海同慶”之感。
加恩的對象,主要分成三大塊:
第一塊是大小臣工,重點是親貴、勛臣、軍機和上房、南房的“師傅”。
最實惠的是加俸,“賞加一分”、“賞加二分”乃至“賞加半俸”不等;
有人不在乎這點兒小錢,但賞頂戴、花翎,賞穿自己這個級別沒有資格穿的衣服,賞用自己的這個級別沒有資格用的器物,就不能不在乎了。
譬如,某某二品的官兒,“賞戴頭品頂戴”,某某的單眼花翎換成雙眼花翎的,某某“著賞穿帶素貂褂”,某某“許用朱輪、紫韁”,等等。
“上頭”看重的,都指名道姓,譬如,“大學士直隸總督曾國藩、大學士湖廣總督李鴻章、協辦大學士陜甘總督左宗棠,均著交部從優議敘”。
沒資格被指名道姓的,不代表沒有好處,“此外所有王公及京外大小官員,均賞加二級,京師八旗及各營兵丁,均賞給半月錢糧。”
第二塊是先朝妃嬪。
文宗的小老婆們,統統官升一級。
“朕奉慈安端裕康慶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頤皇太后懿旨,皇考妃嬪,承侍宮闈,恪恭淑慎,均宜加崇位號,以表尊榮。婉妃著封為婉貴妃,祺妃著封為祺貴妃,玫妃著封為玫貴妃,嬪著封為妃,吉嬪著封為吉妃,禧嬪著封為禧妃,慶嬪著封為慶妃,容嬪著封為容妃,嬪著封為妃。所有應行事宜,著該衙門察例具奏。”
總之,“妃”全升“貴妃”,“嬪”全升“妃”。
第三塊是犯人凡新君登基,大赦、緩決什么的,也是慣例牌。
“諭內:所有刑部及各省已經結案監禁人犯,除情罪重大,及常赦不原者外,著軍機大臣會同刑部,酌量輕重,分別請旨減等發落。其軍流徒杖以下人犯,一并分折減等完結。俾沾寬大之恩,用示子惠兆民,法外施仁至意。”
以上種種,算是例牌節目,真正的重頭戲,是以下的三道詔。
第一道,麗皇貴妃晉皇太后,崇號“慈麗”,是為慈麗皇太后。
這樣一來,慈安、慈禧、慈麗三位皇太后,正式“三宮并尊”了。
宮里宮外,朝野上下,市井,都熱鬧開了。
“‘三宮并尊’,洵盛事也!三位皇太后同時在位,本朝自然是第一,不曉得前朝有沒有類似的情形?”
“前漢倒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三宮’竟是‘四宮并尊’呢!”
“哦?請道其詳!”
“成帝無嗣,立定陶王為太子,成帝崩,定陶王繼立,是為哀帝。成帝母王太后進為太皇太后,成帝趙皇后進為皇太后,哀帝生母丁姬為帝太后這就三位太后了。”
“另外,哀帝追尊生父定陶恭王為恭皇,尊奉生母定陶太后傅氏為恭皇太后。一年后,又尊傅太后為帝太太后,后又改稱皇太太后。這不就‘四宮并尊’了么?”
“好家伙,聽的我都有點兒頭暈了!成帝趙皇后就是趙飛燕吧?”
“不錯!”
“雖然是四位‘太后’,不過,好像并不能說‘四宮并尊’這四位,其實是兩位太后,兩位太皇太后,輩分是不一樣的只不過,傅太后不稱‘太皇太后’,而稱‘皇太太后’罷了。”
“嗯,也是。”
“王太后、傅太后,其實都是‘太皇太后’,還非得一個稱‘太皇太后’,一個稱‘皇太太后’,不嫌拗口嗎?對了,還有,趙太后、丁太后,其實都是‘皇太后’,非得一個稱‘皇太后’,一個稱‘帝太后’,哎喲,這個別扭啊!”
“其實,只要在‘太皇太后’、‘皇太后’前頭加一個徽號,也就區分來開了不過,前漢的時候,各種制度,還不是那么完備,這上頭,自然是不能跟本朝相比的。”
“嗯,所以,正經的‘三宮并尊’,本朝洪緒朝,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啊!”
“正是,正是!”
“哎,你們說,慈安、慈禧、慈麗三位皇太后,這個位次,怎么擺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東邊兒’打頭,‘西邊兒’跟著,咱們的新太后嘛,就做‘探花’好了。”
“‘探花’?還‘榜眼’呢!金榜題名啊?”
“可是,新太后是皇上的生母”
“‘西邊兒’也是‘皇上’的生母啊,只不過,那一位‘皇上’嘿嘿!”
“我看,成老五說的不錯,就是‘東邊兒’老大,‘西邊兒’老二,新太后老三得有個先來后到!”
“哎,以后,是不是不好再‘東邊兒’、‘西邊兒’的叫了?不然,咱們的新太后,算哪邊兒的?”
“喲,還真是!哎,你們說,如果三位皇太后一塊兒出來,這個座次,該怎么排?”
“當然是一熘兒過啊!嗯,‘東邊兒’得在中間,接下來嘛,左尊右卑,那就左邊兒的是‘西邊兒’,右邊兒的是新太后,如何?”
“那就這么叫東邊兒’該‘中間的’,‘西邊兒’改‘左邊兒’,新太后嘛,就叫‘右邊兒’,如何?”
“哈哈哈!‘中間的’、‘左邊兒’、‘右邊兒’?妙!”
“這一來,皇上可就有了仨皇額娘了!嘿,也不曉得,她這個女兒,是特別好做些呢,還是特別不好做些?”
“你倒是想一想,你如果有三個娘,你這個兒子,好做不好做?”
“嘿,如果我三個娘都是皇額娘,我這個兒子,有什么不好做的?太好做了!”
“你小子作死!你的娘是皇額娘,你是什么?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得,這個話頭,可不是我挑起來的,別往我頭上扣大帽子,我戴不住!”
“你們倆別吵了!叫我說,如果仨皇額娘都跟‘東邊兒’似的,皇上這個女兒,就好做;如果仨皇額娘都跟‘西邊兒’似的,皇上這個女兒,自然就不好做了。”
“你這不廢話嗎?現在是一個‘東邊兒’,一個‘西邊兒’,一個是嘿,自個兒的親媽!二打一,我看,皇上這個女兒,還是好做的!”
“親媽怎么了?‘西邊兒’也是親媽同治爺的親媽!你覺得,同治爺這個兒子,好不好做呢?”
“慈麗太后可不是‘西邊兒’那種人!”
“嘿,她是哪種人,你曉得?你不想想,‘西邊兒’,那是多厲害的一個人,在咸豐爺前頭,都爭不過她!依我看,咱們這位新太后,未必就是盞省油的燈!”
“‘老太后’也不見得就消停了!‘西邊兒’那個脾性,就算撤了簾,也未必耐得住寂寞!”
“簾也撤了,人也搬到頤和園去了,還能怎么地呢?”
“那可難說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罷了!”
關于慈麗皇太后的議論,熱鬧歸熱鬧,可是,麗皇貴妃之進皇太后,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過,另一道“恩詔”,就出乎絕大多數人的意料了。
“恭親王奕,忠誠匡弼,勛勞夙著,干干翼翼,靡間初終,錫加世襲罔替,以示與國同戚之至意”。
朝野轟動。
這是自禮烈親王代善、睿忠親王多爾袞、豫通親王多鐸、鄭獻親王濟爾哈朗、肅武親王豪格、承澤裕親王碩塞、克勤郡王岳托、順承恭惠郡王勒克德渾,以及怡賢親王允祥之后,大清第十位世襲罔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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