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瑾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會,而后想了想,還是挑著筐子走了過去。
“瑾娘!”
岳仲堯先發現了她,腳下跟著往前邁了幾大步,不顧喬明瑾的推拒,硬是把她肩上的籮筐接了過去。
“你在家還沒挑過重物呢,可還挑得動?肩膀疼不疼?”
喬明瑾聽了面上淡淡地沒應。
“姐,姐!你把菜全部賣光了?姐夫還說你若是賣不掉,他就幫你拿去賣呢!本來還想去找姐來著……”
說話間瞧見他姐瞪了他一眼,忙訕訕地止了話頭。
“野物賣完了?”
“嗯!可好賣了!一斤野雞能賣十五文呢!野兔也賣二十文一斤!那余記的掌柜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準了!后面還有兩個人過來沒買到呢!”
明珩聽到他姐問他買賣的事,那眼睛復又晶晶亮起來。
“人家吃的鹽都比你吃的米多,且還住在城里哪能不知道物價的。”
岳仲堯聽得姐弟二人自顧自在說話,也沒人搭理他,眼神暗了下來。
等姐弟二人歇了嘴,忙斂了神色搶著說道:“我聽明珩說那野雞和野兔還是你想的主意。瑾娘,我沒想到你……”
喬明瑾不欲與他說起這些,打斷他的話頭,問道:“你今天休息?”
一身的差衣。瞧著也不是個休息的模樣。
岳仲堯聽著妻子不咸不淡的話,眼神越發暗淡,應道:“沒有。只是差事比較閑。瑾娘,我這給琬兒和明琦明珩買了些糕餅點心,你拿回去給她們吃。我還給你們扯了幾尺布,你帶回去給你自個和三個孩子做身衣裳穿。再過幾日休沐我就回去了。”
說著便把手里一個大大的包袱遞給喬明瑾。
他也知道瑾娘心高氣傲,定是不會拿他的錢的,買一些東西妻子興許還能收下。
喬明瑾盯著那個大包袱只看著并不接。
岳仲堯有些忐忑,又說道:“只是一些吃的用的,不值什么錢,都是給孩子買的。琬兒和北樹一樣大,長得還沒北樹一半重,比玲瓏也是差得遠了。”
喬明瑾想起留在家里的女兒……
還是后來跟著她別居出來女兒臉上才長了一些肉,在岳家女兒連哭都不敢高聲哭的,哪敢跟吳氏兩個寶貝孫子搶食?
看了明珩一眼,明珩忙把那個包袱接了過來。
喬明瑾朝岳仲堯看了一眼,便說道:“你且忙去吧,我們要回了。”
岳仲堯張了張嘴,又伸手想拽喬明瑾,到了近前又縮了回去。嘴上訕訕道:“我聽明珩說你想買漁網漁線之類的東西,我知道哪家的好,我帶你去買。”
說完生怕喬明瑾拒絕,動作迅速,把明珩身前裝野物的那個籮筐摞到野菜筐子上,便挑著三個籮筐率先往前走了去。
有扁擔籮筐在,他也不怕喬明瑾不跟著。
喬明瑾其實還真是想著索性不要那兩個籮筐了。只是明珩拽了拽她,她自己想了想,也只好跟了上去。
等岳仲堯帶著她買了漁線漁網等物,她也不想再逛了。
本來她還想到家具店去看看的,只是跟著這么一個捕快,路上那回頭率不是一般高。連店鋪中掌柜伙計的瞧她的眼光都不一樣,巴結著岳仲堯甚至不予收他的錢。
喬明瑾連細細挑選的機會都沒有。她覺得很別扭,總覺得是欠了岳仲堯的。
她便沒有再逛下去的興致了。
出了店鋪的門,拉著明珩的手就往寄放牛車的地方走了去。一路上抿著嘴話都不跟岳仲堯說。
把籮筐放到車板子上,就使勁揮了一牛鞭,那牛便得得地跑了起來。
岳仲堯往前伸了伸手,嘴巴張了張,最后也只是眼神黯然地抿緊了嘴。愣愣地看著牛車消失不見……
一路上,明珩看著只專注揮著牛鞭的姐姐,嘴巴張了數次,總想著要說點什么,又生恐惹得他姐不高興了。只憋得他難受,頻頻扭頭去看她姐嚴肅的側臉。
不一會眼睛轉了轉,把岳仲堯給的包袱打開了。
“哇,姐,好大一塊布!夠我們每人都做一身新衣裳了!”
喬明瑾一路上,眼睛余光里也看得出她那弟弟想找她說話,但她心正煩著,并沒搭理他。這會看他咋呼,嘆了口氣轉過身來。
拿起那塊布看了看,水藍色的土布,顏色并不鮮亮,布也只是鄉下尋常見到的土布。但難得的是那顏色男女都能用得上,她們一家四口都能做成衣裳穿。
也算他有心了。
把布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又拔了拔包袱里其它幾個油包。
包袱里有好幾樣糕餅點心,還有一大包糖果及一大包炒貨。雖不是什么特別精貴的物事,但對于三個孩子還說,這已足夠讓他們驚喜了。
明珩素日里瞧著是最沉穩不過的,這會也禁不住找了一塊點心塞進嘴里,還不忘塞了一塊給喬膽瑾,他自己整個人吃得眉開眼笑的。
喬明瑾看了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復又轉身去專心駕起牛車來。
看來這賺錢大計一日都不能停歇了,若落個讓人接濟的下場又何必大張旗鼓地搬出來呢?
今天她賣菜共得了一兩一錢,在余記那里得了三百五十個銅板,明珩賣了剩下的五只野雞三只野兔又得了七百多文,這一天倒是掙得最多,足有二兩多錢。
只不過加上家里的余款也只不過是三兩多罷了。三兩多銀子能做什么呢?住的房子還欠著二兩呢!
喬明瑾有些急燥,牛鞭大力揮了出去,那原本慢悠悠的老牛便撒著四蹄往前小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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