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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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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閩王吵得臉紅脖子粗,哂道:做了御史的人果然不一樣,嘴皮子上功夫厲害的緊,本王說你不過,怎么樣,沈默存,你嘴唇兒上的肉是不都磨薄了?又不是個娘兒們,長成這樣礙老子眼也就罷了,還當縮頭烏龜!

  你說什么!不等沈奕昀開口,小猴已氣急了,護主心切就要沖上去與閩王拼命,卻被楮天青一把拉住了。

  褚先生?小猴氣憤不已,像只發怒的小豹子。

  楮天青卻是了然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參與。

  沈奕昀則陰沉著臉,仿佛已被激怒,施展開拳腳合身上去。

  閩王哈哈大笑,叫了聲來得好,便與沈奕昀戰在一處。

  兩人不使兵器,用的拳術也無章法,倒像是氣急已經不用招數,全憑力氣在肉搏。

  前院下人一個個看的瞠目結舌,回神之后就自覺的往下退。

  這種事看到也就看到了,大不了咬死了嘴唇誰都不說,可夫人那樣厲害的人,難保不會察覺外頭的情況。伯爺本就吩咐了任何事情不準打擾到夫人,若她身子有個萬一,伺候的人都要受重罰,萬一被抓去詢問,他們可怎么回?

  下人們退到門口,就一窩蜂似的鳥獸散,可閩王與伯爺打了起來的消息依舊傳了開來。

  二人打了半晌,身上各自都挨了對方的拳頭,終究還是在楮天青和衛昆侖以及閩王身邊的親隨適時地勸解下將他們分開。話不投機,閩王竟商議的余地都不給沈奕昀,干脆帶著二百親兵把承平伯府包圍了,前后門、側門,就連后頭廚房來回進時鮮蔬菜的門和狗洞都看的死死的,閩王則大咧咧的下館子吃飯去了。

  如此大的動靜,京都城里的人哪會不知曉?不出半刻。消息就猶如漣漪一樣泛開,知情者無不用同情的眼光在看承平伯府。

  被閩王盯上,那是有理說不出的苦。

  沈奕昀這會子已經盥洗過。重新換了衣裳,快步往內宅去:吵嚷的這么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與其讓她擔憂亂猜,再導致誤會,不如我去與她說明白。

  四少爺這么想最好不過了。楮天青行禮,道:那我現在就去接郡主。

  被閩王突如其來的一攪合,楮天青現在才出門去。

  臨行之前,楮天青拉過衛昆侖。昆侖,你挑選幾個信得過的,最好是身強體壯的丫鬟婆子等候著,再把后頭距離客院和卿園都遠些的院落收拾出一個來。讓霜琴郡主住下。

  衛昆侖道:是。

  褚先生走了幾步,又遲疑回身:還是算了,讓她進來,萬一吵吵嚷嚷驚擾了夫人怎么辦,你看看距離咱們伯府較近的宅院。收拾出一套來,讓丫鬟婆子和侍衛們都去候著,不過務必要保證霜琴郡主的安全。

  我知道了,再往西邊一條街是我和英姿成婚時夫人賞給英姿的宅子,不如先讓霜琴郡主住在那兒。

  如此甚好。那宅子我知道,待會兒我就直接將人帶去。

  二人商議的功夫,沈奕昀已邁進了卿園的門檻。

  玉簪、玉壺、玉釵和玉墜兒四婢女正并排坐在廊下低聲言語,見是沈默存回來,四人起身行禮之后,就再沒了平日的熱絡。

  柳媽媽見了沈奕昀,面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但好歹主仆的禮數還是要尊,是以行過禮,就冷淡的退下了。

  沈奕昀苦笑。他希望云想容身邊的人都是對她忠心耿耿的,但因為她的人忠心,他也沒少吃排頭。

  英姿因知內情,還如往常那般。迎上前道:伯爺,夫人睡了一上午,這會兒也該醒了,小廚房午飯預備下了,現在就端來?

  沈奕昀頷首,擔憂的道:先預備著吧,怎么這會兒了還在睡,可是身子不好?

  英姿略有遲疑,還是湊近沈奕昀耳畔,紅著臉卻又嚴肅的道:夫人略有些腹痛腰酸,今兒又見了些紅,比昨日還多些。

  沈奕昀臉上血色瞬抽浄,壓低聲音道:韓媽媽怎么說?

  韓媽媽才剛已命人去打理產房,又讓咱們快些將產婆和靠得住的大夫請來。夫人這樣兒,也不知幾時就發作了。

  沈奕昀連連點頭:人我已經請好了的,就是還沒讓進府里來。免得先來了先生事端,既這么說,待會兒就讓人住進來。你先去傳飯吧,我叫她起來用飯。

  是。英姿行禮,退后兩步,看著沈奕昀即將進門的背影,仍舊禁不住出言低聲提醒:伯爺,夫人聰慧敏感,外頭的事瞞不住她的,與其將來讓她費心費神的猜疑,不如您先將事情與夫人說清楚。她是聰明人,會理解您的。

  沈奕昀聞言回頭,對英姿一笑:我知道了。

  英姿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臥室中滿屋靜謐。柔和的陽光從窗紗投射進來,將點點菱花的形狀灑落在潔凈的地面。

  臨窗的軟榻上,云想容穿了件竹葉青色的襖子,外頭搭著艾色的素緞薄被,正一手撫在隆起的腹部睡的香甜。她的手十分漂亮,手指修長,肌膚凝白,指頭上戴著個暖玉的戒指,與艾色的背面兒呼應著柔和的光,溫暖的陽光透過格扇照在她臉上身上,留下斑駁的陰影,也將她融入一片暖輝之中。

  沈奕昀看著面前的一幕,吃愣了許久。滿心的恐慌和愁苦皆因為她擔憂而來。若是可以,他寧可將陽壽折損,也要求上天保她的平安。他只恨自己前世為何沒有多關注一些京都城中勛貴家庭的事,沒有注意到她,為何如此美貌的一個姑娘,前世并未曾吸引他的注意。

  他前世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只顧著復仇,也顧不得其他了。

  如今他面對未知的未來,竟有些惶惑起來。

  坐在她身側,手背滑過她柔嫩的臉頰。沈奕昀目光溫柔眷戀。

  榻上的人淺眠,眉頭微微蹙起,長睫如蝶翼顫了顫,便迷茫的張開美目。起先無焦距的雙眸,在看到沈奕昀時注入了光華,眼神一瞬光彩熠熠,淡粉的唇畔也勾了淺笑,嬌柔聲音沙啞的道:你回來了。

  嗯。沈奕昀不自禁放柔了聲音,像是怕驚擾了她,怎么睡這么久,昨兒沒睡好嗎?在她面前,他絕不會戳破那層紗。

  云想容從善如流,掩口呵欠,道:是啊,所以你出去了,我沒事做,就補個回籠。

  該用午膳了。喝點溫水清醒清醒,用罷了飯在休息?

  云想容嬌聲應著,伸出雙臂。

  沈奕昀看的心頭一軟,讓她圈住了自己的脖頸,略微用力將她帶坐起來,又隨手拿了云肩搭在她香肩。

  揚聲喚人進來伺候,洗漱過后,吃了些蜜水,二人便在臥房里一道用了午膳。

  見她心情還算不錯,沈奕昀這才遣走了下人,斟酌言辭道:今日發生一些事,我怕旁人口中說出的會走了樣,特地來告訴你。

  云想容雖然睡的有些迷糊,可早上的事兒還記得,就知道其中有蹊蹺。笑著問:什么事?

  沈奕昀言簡意賅的道:我與劉嗪根本沒有圓房,在遼東期間更不曾碰過她。可她先前是來咱們府上幾次要求見你我,都被小猴攔下了,后又一次被白莫離遇上了,他們二人去醉仙樓吃了頓酒之后,外頭就謠傳開劉嗪懷了身孕。

  什么?云想容驚愕:你沒碰她,她還有孕,要么是她與人有私情,但劉嗪又不傻,又不是以后不想與你做夫妻了,哪里會傳揚開這個?那就是說,她說謊?

  沈奕昀原本想了千萬句說辭,準備在云想容不信他時解釋給她,誰料想她竟一下子就信了,還分析出劉嗪在扯謊。

  他懸了半天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感激與感動油然而生,禁不住一把摟住了她,你信我?

  云想容眨眨眼,隨即抬起藕臂,環著結實健瘦的腰,溫柔的道:我為何不信你?劉嗪那人善妒,你不寵她,她自然想盡一切辦法來打擊我。她做這樣的蠢事也不是一次了。再說你是我的丈夫,若連你我都不能放心信任,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樂趣?我信你,也愿意信你。

  沈奕昀響亮的在她額角啵了一口,心下頓生爽朗豪情,放開她道:她是夠蠢的,她想利用這件事刺激你,想必聯系了白莫離后就傳開了這個謠言,就是為了讓你起疑的,你即將臨盆,若受了刺激,后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她在說大夫診治錯了,更甚者做一場小產的戲碼博人同情也有可能。只是她錯算了一點,我根本不在乎她拿不曾圓房的事兒來宣揚。她以為尚郡主,就一定會唯唯諾諾嗎?我既敢不碰她,就早已不在乎旁人怎么說。

  云想容頷首,笑道:她這樣大鬧,你也正好可以拿來作筏子,見機行事收拾她。

  正是。得她信任,沈奕昀無比歡喜,語氣輕快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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