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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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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奕昀似被夸贊的抹不開,白凈面皮浮現赧色,嘆道:“大哥是自己人,就知道夸贊我,我哪里是什么聰明,分明是被逼的沒有辦法。我連番參奏藩王之事,不知多少勛貴之家恨毒了我,要置我于死地呢,連帶著要害我的家人的也不知凡幾。我若是不防備,沒準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端正神色,道:“大哥進來也小心些,出去走動要留神。皇上離開京都了。難保宵小之輩不趁機行事,你是我大哥,萬一被帶累了可怎么好。”

  白莫離聞言一怔,心里有恐慌如漲潮一般不自禁漫了上來。

  是啊,他雖自己知道他是錦衣衛的人,他的上峰和身邊的綿綿也知曉,可錦衣衛的暗探要做到潛于目標身旁,做的就是以假亂真的功夫,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根本沒有幾人。若是有人要對付沈默存,他卻被無辜帶累了怎么辦?

  皇上要處死沈云氏。連她腹中快足月的孩兒都不放過。會否有另外一隊人馬正捉摸著要除掉沈默存的大哥讓他傷心?

  沈默存不懷疑皇帝,而是擔心藩王動手。他怎么就將藩王的事給忘了。藩王若動手,又會針對誰?

  反正誰倒霉被盯上,都會十分危險。

  白莫離被唬的背脊上冒涼汗,但笑容依舊,拍了下沈奕昀的肩膀道:“談什么帶累不帶累的,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弟弟,自家人不需如此說。若是真有個什么,也是我樂意的。”

  “大哥。”沈奕昀雙唇囁嚅,感動的不知該說什么好,拍了拍白莫離的肩膀。

  白莫離心中大感寬慰,他對他依舊是如此信任,這就方便他繼續行事了。只是精心安排的人被換了下去,他要找什么法子才能達成目的呢?

  “弟妹那還有事,你快些去吧,我不過是來瞧瞧。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吩咐人去知會我一聲,我定然竭盡全力。”

  “多謝大哥,小弟改日與你吃酒民國異夢。”

  “謝什么,自家人不必如此。”

  白莫離擺擺手,瀟灑的負手離開。

  沈奕昀看著這人瘦高的背影,鳳眸中寒光閃爍,滿口銀牙咬的咯吱作響,負在身后的雙拳關節也握的直響。

  若非為了這人將來有用,他定要立即讓他嘗嘗什么叫錐心刺骨,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奕昀回到臥房后。雖與平時并無兩樣。也與云想容說笑。也盡撿她愛聽的來說,可眼眸中壓抑的怒氣和矛盾云想容哪里看不到?想勸說,又擔心男人家的自尊心重,若說多了白莫離的事難免不會戳傷他曾經被騙的痛處。有些事還是要自己去想通,有些傷口也要自己慢慢去愈合。

  于是便推說自己累了,想回房睡會兒,讓沈奕昀去忙自己的。

  沈奕昀將云想容送回了臥房,親自為她蓋好了錦被,放下紗帳遮光,這才去了外院。

  到了四月初一,皇帝正在行宮中瞧才剛快馬加鞭送來的折子,一看之下大為光火。低罵了一聲“蠢材,一群蠢材”,嚇得夏輔國直縮脖子。

  想了想就奮筆疾書,用朱砂筆寫了封字條,吩咐身側得力的探子一定要想辦法送到白莫離手中。

  皇帝正忙著如何不動聲色的將云想容算計致死時。伯府門前的小猴也很忙。

  先前是伯爺和衛昆侖急著家去見老婆,將霜琴扔給他來護送。他一路上可真是受夠了這個臭娘們的跋扈驕縱,這才明白為何伯爺只喜歡府里這個,不喜歡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

  如今看著劉嗪哭的眼淚花了妝,花貓似的,心里頭更煩躁了。

  “我說郡主,伯爺當真不在府中,夫人身子也不好,見不得人,也受不得刺激。我本來跟在伯爺身邊兒端茶遞水兒的,這會子都被放出來守大門了,足見伯爺對府上來往之人的重視。且不說別的,就算我放您進了大門兒,二門兒那您也進不去啊,伯爺的乳娘衛媽媽現在守著二門呢,她可是個潑辣的,翻臉不認人,只忠心伯爺一個人,您到那一樣也得被送出府來。我勸您省些事罷了,您畢竟是天潢貴胄,滿身都是貴氣的人,何必貴腳踏賤地呢。您要見伯爺,就傳‘儀賓’去見唄!”

  小猴口齒伶俐,雖說的在理,可也痞氣,他是成心要氣劉嗪,劉嗪自視甚高,哪里又能吃這口氣?被小猴的話堵的心里發悶。

  若非為了她的計劃,若非計劃不見了云想容不好實行,她才不會在這里與奴才費口舌。軟的不成果斷來了硬的:

  “呸,狗奴才,本郡主給你幾分顏色你就敢開染坊了。我是郡主!你們伯爺也是我的奴才!你讓開不讓開?若不讓,信不信逮了你!皮鞭子沾涼水抽的你滿身開花!”

  “哎呦,郡主奶奶呦,您可嚇死奴才了。您這樣說,可讓我怎么辦?”小猴夸張的坐在大門前臺階上哀怨的嚎,“不讓您進,您抽我,讓您進,伯爺抽我。伯爺是儀賓,要不郡主奶奶您好生與您男人商議商議?他若允,下人們自然沒說的。您只管在這里這么著,不也是見不到伯爺么!”

  “你!”

  劉嗪來之前就計劃著若是說理不成,她就坐在地上發潑,就算將市井婦人們的那些潑婦招數都拿出來也要見到正主,她堂堂郡主,親自到了儀賓府上卻被攔在門外,若傳開來是什么體統!?左右她都已經這樣了,還在乎什么?沈默存要是豁得出臉面,總會比她還丟人。

  沒想到她還未曾如何,小猴就先這樣了。

  難道能讓她堂堂郡主,和一個小廝對坐著發潑?

  劉嗪面上氣的青一陣白一陣,雙拳緊握背脊僵直,頭上的翠玉釵環因她氣結而顫抖的身字顫動,發出叮零的清脆碰撞聲傾城王牌。

  小猴一見劉嗪如此虎著臉似要隨時撲上來撕咬他似的,想起一路上這臭娘們的刁鉆,心里大罵其不要臉,又不好硬碰硬,只得嚎的更大聲了——不過是干打雷不下雨。

  門內的小廝這會子得了他們事先通氣兒的信號,立即飛奔去二門通知衛二家的嚴陣以待。

  雙方如此僵持之際,一輛青幄的朱輪馬車緩緩停在了側門,一身杭綢直裰,墨發束于頭頂以白玉簪子固定,鳳眼細長,與沈奕昀神色有幾分相似的白莫離面色嚴峻的下了馬車。

  袖子中的字條就如會灼傷他的手臂似的,使他留也不是扔掉也不是,皇上的親筆信,嚴厲的斥責了他辦事不利。還勒令他弄砸了這一攤不打緊,務必要保證達成最終目的,否則等皇上回京都定有他好看。

  白莫離方才在馬車中,就已是絞盡腦汁了,唯一能動手腳的就只有借著云氏生產的機會,讓她死的順理成章。然安排在她身邊的人都一次折了,還能怎么辦?

  他就是帶著如此惆悵心緒離開了醉仙樓回了伯爵府。又渾渾噩噩的下了馬車。

  誰知一抬眼,就讓他看到了伯爵府門前亂哄哄的一幕。

  那不是劉嗪么?

  白莫離猶豫著,奇怪的走上前去,只要還住在伯爵府一日,他就一日是沈默存的大哥,是伯爵府的半拉主子,是主子,總不能眼看著自家府門前亂作一團還置之不理吧?

  “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聲傳來,讓嚎的正歡的小猴和強忍怒氣的劉嗪都看向聲源處。一見是白莫離,小猴就忍不住想要啐一口,面上卻堆出無奈的苦笑:“白爺,您回來了。”

  “嗯。”白莫離自來不大看得起下人,有沈默存在跟前時還會對他身旁的人以禮相待,這會子也省了那個過場,只淡漠應了一聲就對劉嗪頷首:“霜琴郡主,許久不見。”

  劉嗪看著這個酷似沈奕昀的男人,心下百轉千回,卻好似隱約看到了一線希望。斂額頷首:“白爺。”

  “不敢當。”白莫離忙還禮,又溫和的問:“霜琴郡主在這里,可需要幫忙?”

  劉嗪忙道:“我要見伯爺,若伯爺當真不在府中,讓我見見云氏也可。”

  白莫離見劉嗪如此急切,細細的想沈默存,云氏和劉嗪三人之間的關系,眼中漸漸看到了成事的希望。

  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白莫離笑著對小猴道:“默存在府里嗎?”

  白莫離是沈奕昀千叮萬囑不許怠慢的人,即便知道他居心叵測,也不能讓他看出端倪。小猴最信服沈奕昀的話,此時哪里能貿然沖突?只得耐著性子恭敬的道:“回白爺,伯爺確實是不在府中。”

  “那夫人呢?”

  “夫人那里您也是知曉的,伯爺吩咐不準任何人見的,奴才哪里敢放行呢。白爺,您勞累了,不如回府里好生休息著?”

  白莫離沉下臉,深知小猴是沈默存的死忠,既然聽命看門,就不會讓劉嗪進去,又看向劉嗪,這婦人滿面的怨懟。

  或許她能綁著他完成任務?

  白莫離便溫和笑著,一派儒雅風度的給劉嗪行禮,道:“霜琴郡主,既然如此,不如在下送您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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