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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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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舅母特地相告,還讓您親自走一趟。”云想容誠懇道謝。

  胡夫人拍著云想容的手:“外頭那些個人因妒忌你,謠言惡意中傷也是有的,你今日撿一個銅子兒,明兒就能有人說你拾到一吊錢,何況這種站干岸扇陰風點鬼火的事兒她們做的多了。你素來溫和端莊,說你拿劍指著奕哥兒,說死我我也不信。定然是那些人背后胡亂加減言語惡意中傷于你,才剛媚兒的話,你千萬別忘心里頭去。”

  一番話說的云想容心內感動,面頰發熱,吶吶不知該說什么。

  胡媚兒也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笑道:“嫂子別擔心,外頭愛怎么說只管隨他們去,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要緊的是你與表哥的小日子過的如何。”說到此處胡媚兒嬉笑著看云想容的肚子:“不過表哥與你的感情自然也不會差。”

  云想容被胡媚兒如此直白說的臉上發臊。胡夫人更是狠狠瞪了胡媚兒,隨即道:“也不盡然。太后娘娘哪里的想法難道還能不顧著?你還是要想想萬一太后問了起來當如何應對,免得自己無端端吃了虧。”

  “是,舅母說的我都記下了。”

  云想容與胡夫人說了一會子話,胡夫人就帶著胡媚兒告辭了。二人來時候趕上用過午飯之后,又偏不留下吃晚飯,還是專程為了聽了云想容的這個消息來提醒她留神。加之胡夫人對她的信任,云想容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待下午沈奕昀回來,云想容將此事說了,沈奕昀反而輕松一笑:“自家人,何須計較那么多?你也沒什么過意不去的。往后舅舅家的事兒咱們多上心不就結了?”

  “說的也是。”云想容這樣一想,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不過心里終究還是會猜想太后和皇后到底會如何把握時機。利用這次的事兒對付她。云家雖已經一退再退,皇上也揚言不會削藩,但急于東山再起的馬家如今最能看得出皇上的目的,暗地里做些讓皇帝心中暗爽的事也未嘗不可。

  一邊是皇上找了白莫離有了小動,一邊又是太后知道了她的事,楚晏也告訴她劉清宇和云博宜暗中聯絡,看來對她不懷好意的人還真不少。

  云想容卻只是加以防備而已,并沒有太過擔憂。

  如此又過了幾日,沈夫人善妒的謠言越加流傳開了,太后那邊卻沒動靜。想來也是舅母過于擔心他們,才想得多了。云想容懶的去追查是誰生事,因為當日看得見她拔劍對著沈奕昀的人就那么些,不必多想都知道是誰背后操控,她在意的的卻是另外一樁事。

  云明珠那里治不了罪。苦頭吃的也夠多了。若真把她給玩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是以當日給閩王府遞了帖子。次日就乘車登門拜訪。

  才到王府門前。就見閩王身邊那副將已經身姿筆挺的站在丹墀之上。

  見了云想容恭敬行禮:“沈夫人,王爺吩咐卑職在此處迎接,您請。”

  云想容頷首,帶著英姿和玉簪進了仿佛,換乘代步的小轎到了前廳。

  閩王穿了身尋常棉布的淺灰色短褐,頭發利落挽起。袖子也挽到胳膊肘處,露出結實健壯的小臂,正拿著帕子坐在前廳側面的一圈椅上擦汗,還有婢女為他捧著銅盆和熱茶。

  聽到外頭腳步聲。閩王轉頭看去,只見淡藍色的苗條人影逆光緩緩走來,上好錦緞在她周身閃爍柔和光暈,柔順青絲松松挽在腦側,龍眼大小的兩顆珍珠步搖隨她動搖晃,十字光圈柔雅,腳步近了,容顏也瞧得清了,修長柳眉,瀲滟水眸,瓊鼻紅唇,不笑時亦風情烈烈,展顏一笑,更如春暖花開。

  閩王瞇著虎目站起身,隨手將帕子扔進銅盆,朗盛笑道:“來哥哥這里還發什么帖子,只管來就是了,閩王府大門隨時給你敞著。”

  云想容屈膝給閩王行了禮,閩王立即單手扶她手臂讓她坐下,見圈椅上坐褥不夠軟和,又叫丫頭速速取了官綠錦緞坐褥鋪了兩層,這才讓她坐下。

  下人上了茶點都退下了。

  “你特地來一趟,可是沈默存欺負你?”閩王故意逗她。

  云想容莞爾:“若真欺負了我,我早一劍扎過去了,還用找人求助不成?”

  近來謠言更盛,閩王又一直關注云想容,哪里能不知她的自我解嘲,嗤的笑了:“罷了,知道你的厲害,默存也舍不得欺負你,說吧,你找我何事?”

  云想容端正神色,道:“義兄現在跟皇上還能否說得上話。”

  閩王正色道:“我三萬大軍囤聚在外,且上次遭遇刺殺,到底是何人所為畢竟沒有捉到,母后現在對皇兄都多了些冷淡,皇兄為堵天下人之口,對我比從前還要縱容,所以不論皇兄出自于真心活著假意,只要我開口,還是能有幾分分量的。你有何事要我去辦?”

  云想容道:“是云明珠的事。我想勞煩義兄說情放她出來。”

  閩王一愣,隨即眉頭緊鎖不贊同的道:“不成。她算什么東西,值得你來為她說情?她可是妄圖要炸死你,難道你忘了?”

  “我沒忘,正因沒有忘記,才想讓她出來。在牢里的苦她受的差不多了,若是真扛不住自戕在里頭,豈不是太便宜了她?死容易,死后多舒服?我可不想讓她那么舒服。”

  想不到她并非心軟,而是還有別的法子收拾云明珠。

  閩王的態度這才緩和了:“那你且先說說,要如何對付她?”

  云想容抿唇笑:“義兄只管看著她的結果不就知道了么。”

  上一次抓白莫離的證據,又建靈均樓,云想容也并未告訴他全部計劃,只是讓她配合她幫個小忙罷了,而后,她還給他與沈奕昀一個巨大的驚喜。她證明了她的謀略與眼光。更展現了她的手腕與才華。

  所以閩王是信她的能力的,更信她絕非迂善之人。

  “既如此,我明兒與皇兄說就是了。大不了你若不忍心,往后我要收拾她還不容易?”

  “義兄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云想容感慨,也是感激。閩王的確為了她連尉遲家都給得罪了。他即便有孟浪,到如今他為她所做,也早就抵了哪些,

  她嬌聲軟語,吐氣如蘭,眸光盈盈的看著自己。閩王有再多的付出也都覺得值了。只覺為她拋灑滿腔熱血亦是甘愿的,臉上發熱撓了撓頭,“我也沒做什么。”

  “你做的難道還少了?你雖大度,不往心里頭擱,可義兄為我做的我不能忘懷。”

  不能忘。就不要忘了。閩王心內暗暗在想,若是記得這些好處。對他存了感激。他們可親近一輩子做兄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閩王與皇上那里說話果真是管用的,次日晌午下了起了小雨,天氣陰冷的很。

  趙姨奶奶剛到了孟氏屋里坐會兒,勸說孟氏去請云想容跟閩王遞個話,放云明珠回來。外頭就已經來了人激動的回話。

  “夫人,六小姐將七小姐帶回來了!”

  趙姨奶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歡喜的道:“可當真?”

  “奴婢不敢哄老夫人,六小姐的確是親自將七小姐帶回來了。還帶著韓醫婆一道來的,這會子剛剛換乘小轎,往二門這邊來了。”

  趙姨奶奶歡喜的讓丫頭退下了。

  孟氏便道:“娘,媳婦兒就說卿卿不是個狠心的人,她到底還是心軟的。明珠這次做的多過分?可卿卿還不是將人給送回來了?”

  趙姨奶奶嘆息道:“卿卿受委屈了。哎!也都怪明珠不懂事,哪里有她那般幾次三番陷害親姐的?虧得咱們卿卿大度。”

  兩人說著話就已到了廊下,正看到粗壯的婆子抬著三頂小轎子進了院門,并排落了轎。一旁有云想容隨行的丫鬟分別撐傘,扶著云想容和韓婆子下轎。另一邊英姿和玉釵則是一左一右攙扶著蓬頭垢面遍體鱗傷的一個人下了轎子。

  云明珠臉已經瘦得塌陷進去,一雙杏眼顯得格外的大,頭發一縷縷糾結在一起,雨水不留神沖刷而過,竟有一道道的泥印子順著她的臉流淌下來,在她臉上形成一道道的白。

  扶著她的英姿和玉釵都憋著氣,那股子騷臭和血腥味兒直往上竄,嗆鼻的很。

  看到云明珠如此慘狀,趙姨奶奶到底還是心疼孫女,忙上前來:“明珠兒,快快,伺候七小姐沐浴,瞧瞧身上有傷沒有。”

  英姿和玉釵就將云明珠交給了康孫氏和貼身伺候她的婢女。

  云想容這時已經到了廊下,給孟氏和趙姨奶奶行禮:“奶奶,娘親。”

  “好孩子,辛苦你了。”趙姨奶奶激動的拉著云想容的手,感覺她手指冰涼,忙拉著她進屋來:“這樣陰冷的天,還辛苦你特地為你妹妹走一趟。”

  云想容笑道:“在如何也是父親的女兒,孫女,我氣歸氣,總不能看著她命喪囹圄吧。不過閩王為了這事生了很大的氣,我也是費了些唇舌才勸動他去皇上那里給明珠求個情。好在皇上看重我父親,偏疼閩王,好歹才開金口免了明珠的罪,這不,我就緊忙去將人帶回來了。”

  孟氏將暖熱的燕窩端給云想容,讓她雙手捧著暖手,不免感慨云想容到底是善良的。

  趙姨奶奶更是感動不已。

  云想容便笑著拜托韓婆子親自去看看云明珠,韓婆子來之前早就得了云想容的知會,這會子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應是去了。

  韓婆子是前些日子沈奕昀求皇上開恩,特地來照顧云想容的胎的,如今還讓她去瞧云明珠,讓趙姨奶奶十分動容:“種善因得善果,卿卿這樣很好。”

  云想容笑而不語。

  如果種善因必然得善果,云明珠如此害人,也必然會自食其果了。所以她所做并沒有錯。

  孟氏就吩咐云娘去預備云想容愛吃的點心,讓孫媽媽去瞧瞧云明珠如何了。

  孫媽媽不多時就來回話:“聽說七小姐回府來,八少爺又是驚又是喜,急忙的去看了。七小姐身上的傷早已愈合,只是落了疤痕,臟污了些,清減了些,仗著年輕,身子倒是無礙的。”

  “那就好,這些日多預備明珠愛吃的,給她補身子。”

  “是。”

  孫媽媽應是下去吩咐。

  趙姨奶奶這會子瞧著孟氏和云想容越來越順眼,只覺得這娘倆格外對她的脾氣。

  祖孫三代人就閑聊了一會,云想容不經意說起云明珠的婚事:

  “如今明珠出了這樣的事兒,不知道陸安伯家現在是什么意思。從前不是說與陸安伯世子的婚事已經不離十了嗎?怎么前兒我聽伯爺說,陸安伯世子好似還有尚公主的意思?”

  孟氏道:“明珠謀害親姐不成,還吃了牢獄官司,這事兒現在全京都誰不知道?還有誰會愿意要這樣歹毒的媳婦?陸安伯家雖然與明珠有意思,但如今云家富貴權勢不如從前了,明珠又是這個樣兒……我看這個婚事玄的很。”

  “這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云敖突然出聲,屋內三人都是一驚。云想容和孟氏忙起身行禮。

  云敖進屋來給趙姨奶奶行禮,對云想容道:“你能寬待你妹妹,為父的很是欣慰。”

  云想容笑容真摯:“明珠畢竟是父親的女兒,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再說她也受到教訓了。”

  云敖滿意的點頭,那雙與云想容十分相似的桃花眼中有贊許的光閃爍。

  云想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似自從那次入宮赴宴,回來時云敖單獨叫了沈四說話,那之后云敖對她的態度就緩和了。

  沈四說是有了共同利益,可他們到底談了什么,云想容還是不得而知。

  總歸不見面就掐架,也是件好事。

  “若是陸安伯家與明珠就此斷了,咱們也不好厚著臉皮巴巴的靠上,也只能怪明珠自己命苦了。”趙姨奶奶嘆息。

  云想容笑道:“奶奶不必焦急,說不定明珠還會有更好的姻緣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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