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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章 殺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初來嫁到

  云想容雙手負在身后,語氣平靜溫和若清風拂柳,“孟家的產業,是孟家人辛辛苦苦賺得而來,我不希望任何人強取豪奪了去,不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我想要著兩方都能撤出。”

  說話時,她心下已有談崩的準備。記憶中的沈四霸道狷狂,因少時隱忍頗多,待到有所成就后最受不得旁人威脅,且睚眥必報,當年折辱污穢過沈家的人,他都一一報復過來。所以前世老夫人才會后悔將他亂棍打走,生怕他興兵起亂時順帶將云家也滅了。是以今生她首次回府,看到沈四,才會上前阻攔家丁對他棍棒相向。

  如今沈四的命運與前生不同,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哪里是會受人威脅的人?即便暫且吃下她給的虧,回頭也不知會怎樣疾風驟雨的回報。

  沈四這廂卻是心下駭然。

  她竟然知道了!

  孟沅汀竟會對一個女孩說起這種關乎于家族興衰的大事。一則,他驚于孟沅汀對云想容的特別,二則,他更訝于云想容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沈奕昀迅速分析利弊,看來先前的計劃要進行下去已經難了。

  “錦衣衛和東廠?”沈奕昀微笑越發擴大:“你想要的未免太復雜,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辦成此事。”

  云想容聞言神秘一笑,不發一言。

  有些時候,笑是最有利的武器。

  她若說話,沈奕昀還能從字里行間以及她的語氣神態看出些端倪。可她閉口不言。

  沈奕昀望著云想容時的眼神更多了幾分端量。她究竟知道些什么?是當真知道他田莊中藏了東西,還是故意詐他?是已經知道他與東廠有聯系,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借他的能力擺平此事,所以用田莊中事來制衡?

  許多問題的答案。沈奕昀一時如何也想不出,然當下且不論原因為何,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他只能改變策略。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應我一件事。”

  云想容挑眉,“你若應了我,我自然會與知縣去信,說是我看錯了。”

  “這是必然的。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你須得答應我在孟家住上兩日。”

  云想容聞言驚訝的抬頭看他。

  她的身高許多男人都不及,卻得抬頭才能看清他的神色。

  沈奕昀眉目如畫,眼波秋水,只見溫和。哪里有半點煞氣?

  但越是如此,越叫人膽寒。

  云想容不自覺中背脊已經被冷汗浸濕,可神色依舊如常,且更加得意了:“要住下也不難,你去問我母親就是了。”隨后不介意的擺擺手。步下了臺階,英姿也緊隨在云想容的身后。

  沈奕昀看著英姿的背影。知她便是云想容幼時收的那個婢女。卻想不到她卻是個高手。

  英姿快速追上云想容的步伐,待過了穿堂才道:“小姐,那個沈小伯爺是個高手,他走路步履輕盈,目光若星子明亮,且呼吸綿長。內力深厚,定是內外兼修之人。”

  “那與你相較呢?”

  “在我之上。”英姿緊鎖著眉頭。

  云想容微微頷首。

  一個身世如此的人,就算為了防身也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更何況她還不能確定他是否還如前世那般在圖謀大事。

  沈奕昀去與孟氏提了想小住幾日,孟氏立即歡天喜地的應允。派了孫媽媽和云娘親自到外院選了東側客院給沈奕昀居住,隨行而來的小猴和衛昆侖則與他住在一處。

  云想容回了臥房,在無心思看話本,坐在鋪著彈摸翠色坐褥的黃花梨木三圍羅漢床上發呆許久。

  她不懂沈四為何要留下來,在腦海中假設了許多種可能都不成立。不過她知道,這種做得成亂世梟雄的人,應當會言而有信。她從一開始,都只是想保住孟家的產業不被外人奪取,至于分給誰,怎么分,他們自家人喜歡如何內斗也是關起門來的事。

  罷了,姑且暫時丟開手,讓沈四去忙吧。

  云想容放松了心情,叫柳月和英姿來服侍她更衣,小睡了片刻。

  “你是真傻還是假呆?她要被人做了,不是正好合了咱們父子的利益,你竟還幫襯著她去安排人手!載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尋拍著桌子沖著兒子大吼。

  楚晏眉頭擰成疙瘩,望著父親那樣子很是失望:“虧得是在咱們自己家里,若是在孟家被外公聽了去,父親,你還要如何演這場戲?”

  “你!”

  楚晏站起身,道:“咱們家做到現在這樣,都多虧了外公幫襯,父親不但不感激,還想著怎么取而代之?你這么做,對得起外公外婆,對得起我母親嗎?再說就算不要那筆產業,咱們照樣一輩子揮霍不盡,我不明白父親到底為何要如此,難道財富真的比親情都重要嗎?父親為何照樣簡單的賬都算不明白!”

  “逆子!”楚尋一巴掌毆在楚晏臉上,沖著外頭大吼:“來人,給我把這個不孝子捆起來,狠狠的打!”

  楚晏白凈的面皮上浮現了清晰的指痕,像一朵綻開的紅蓮,顯得他臉色越發的蒼白。

  “父親,你怎么會是這樣的……”楚晏先下已不只是失望,更多的是難以相信。

  “捆起來,捆起來!”楚尋還在吆喝。

  外頭迅速來了幾名家丁,抬著條凳,拿著竹棍和麻繩過來,三下五除二將楚晏綁在了條凳上。

  “打!,給我打!”

  下人們不敢下手,他們要打的是楚家未來的主人,更很有可能是興易縣的未來的地下龍頭,打了他,自己還要不要活了?

  無奈不動手的話他們馬上就要被楚尋重罰。兩難之際,幾人只好將竹棍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打在楚晏身上不痛不癢的。

  楚晏滿心沉浸在失落、悲傷與不敢相信中。哪里有功夫去想自己還須得裝裝樣子?

  他一聲都不吭,下人們又是這樣的“打”法,楚尋不用想就知其中有貓膩,憤怒上前來一腳踹開了一個,奪了他手中竹棍奮力往楚尋臀部大腿打去。

  只聽啪的一聲,楚尋疼的一聲悶哼。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伙同外人聯合算計你老子,我要你何用!今兒我索性一發打死你,也省的將來有辱家門,愧對列祖列宗!”

  噼里啪啦聲不絕于耳。楚尋回屋著竹棍已下了狠手,驚的幾個手持竹棍的家丁傻呆呆愣在當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平時溫文爾雅的主子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他這樣子分明是想要少爺的命!

  幾人交換了眼神,有一個機靈些的家丁悄悄退了出去,撒丫子就往前頭奔。迎面與楚尋的常隨杜威撞了個正著。

  “小猴崽子,慌什么!”杜威扶正了這人。

  “杜管家。老爺要打死少爺。快,快去請夫人回來!”

  杜威唬的臉色煞白。抓著家丁的肩膀就問:“怎么回事,你說老爺要打死少爺?這種事可不敢胡謅!”

  “小人就是長了一萬個腦袋也不敢編排主子這種事啊!杜管家還是快這些!若遲了,少爺可就沒命了!”

  少爺若是沒命,楚家的天可等于塌了一半。

  杜威臉色鐵青,忙問眼前這人:“你叫什么。”

  “小人關新。”

  “好。關新,你立即去想法子攔著老爺,我這就去孟家請夫人回來。千萬不可讓少爺有事。若是辦得好,我提拔你到我身邊做事!”

  關新聞言眼前一亮。重重的點頭,“是,小人一定想法子辦到!”

  楚晏這廂已經被打了十幾棍,雪白綢褲上浸出了血跡,他疼的額角背脊冷汗直冒。奈何身體被捆在條凳上,就算掙扎也動彈不得半分。

  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會要他死?

  難道在父親心里,財產真的勝于一切嗎?那人情算什么?從小父親教導他的那些道理,難道都只是說說而已?

  父親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可現在,這座山仿佛崩塌了,他胸中空落落的,已不知該做什么。

  關新這會子沖進了屋子,上前就抱住了楚尋的手:“老爺,不能再打了呀,再打下去,少爺就真的沒命了。老爺,少爺是您唯一的兒子,是獨苗啊!老爺不看在少爺的面兒上,也要看在夫人的情分上啊!”

  關新身材中等,卻有一把力氣。楚尋雖保持了身材,卻無功夫,只是個尋常人罷了,加之上了年紀,又是被關新這樣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攔著,手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你滾開,膽敢抗命,我先要了你的命!”

  關新平日人緣好,人也機靈會處事,身邊幾個兄弟都與他要好,回頭沖著幾人使眼色,叫道:“快攔著老爺啊。”

  隨后道:“小人今日就算抗命,也不能讓老爺做出后悔的事!”

  余下幾人,雖未曾得到杜威的承諾,不敢入關新一樣拼了老命去攔,但也擋在了中間,楚尋手里的竹棍也咣當一聲落了地。

  “你們這些狗東西,給我讓開,讓開!”

  “老爺,您不能啊!”

  “老爺,您若要打罰少爺,好歹也要先知會了老太爺和孟家二太爺才是啊!”

  一聽下人這樣說,楚尋更加生氣了。難道他一輩子都要被岳家掣肘?!

  正在幾人求的求,掙吧的掙吧時,孟玉靜提著裙擺奔進了屋,她回來時候騎馬,已經顛簸的鬢松釵遲,見了兒子被捆在條凳上,奄奄一息仿佛馬上就要失了生命,孟玉靜心疼的眼淚洶涌而出。

  “老爺,你要殺了晏哥兒,不如連我一同殺了,豈不是干凈!”

  孟玉靜撲在條凳前為楚晏解開繩子。

  楚晏此時已疼的半昏過去,身子一歪跌在地上,雙眼無意識的瞇著,雪白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上的巴掌印也腫了起來。

  孟玉靜見狀,疼的五內俱焚。俯在楚晏身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老爺何苦這樣下重手?難道我為你做的不夠,還是我孟家為你做的不夠?!”

  “孟家,你又提孟家來壓我!”楚尋早已經氣的快要喪失理智,指著門口道:“我跟你成親到現在,不論有多努力,多么上進,人都只會說我楚尋是攀上了孟家這個高枝兒,有岳父關照,不可能不順。我的努力無人知曉。我卻成了那等吃軟飯的。你到現在還拿孟家來壓制我。我看你是根本瞧不起我!”

  孟玉靜氣的嘴唇發青,對夫婿已經失望之極,直呼其名諱道:“楚尋,你難道為了自己一點破事,就要孩子的性命不成?你打死他。就能翻身做主了?就能讓外人高看你一眼了?你如何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晏哥兒到底做錯了什么!”

  這件事的原因,楚尋哪里能對外人說?

  他臉上憋的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

  孟玉靜是得理不饒人的。連聲吩咐周圍的人去抬春凳來:“備車,把少爺直接抬上車,我要回孟家去。”隨后起身單手指著楚尋:“你是嫌棄我們母子兩擋著你的路了,好,我們走。咱們一拍兩散,大家干凈!你楚尋不想依附著孟家?為何不現在就一紙休書休了我!”

  楚尋望著孟玉靜。又是急又是氣:“你到會算,兒子繼承了四成半的孟家財產,你怎么知道往孟家帶!我楚家的兒子,為何要給你!”

  現在和離也好休妻也罷。都會觸怒護犢子孟老頭子,不僅得不到財產全功盡棄,甚至楚家也會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孟玉靜與楚尋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算計,氣的心頭血仿佛都翻涌上來,怒罵道:

  “我怎么偏看上了你這樣一個狼心狗肺只看錢不認人的畜生!和離,我一定要跟你和離!一會我回了孟家,就把和離書給你送來!”

  孟玉靜提裙擺轉身就走。

  自古都是男人休妻,但以孟家的財力和人脈,興易縣誰會不給幾分顏面?她孟玉靜要休夫誰能攔得住!

  楚尋聞言如五雷轟頂,心頭劇震。他知道孟玉靜性情剛烈,說得出就做得到,若真鬧開來,他將來要怎么抬起頭做人?哪里有男人被休的道理!

  “玉靜。”楚尋快步上前拉著孟玉靜的手,語氣緩和了,態度也有了一絲乞求:“做什么要當真?孩子犯錯,我教育孩子,你就要與我和離,這是哪國的道理,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咱們多年夫妻了,你憑良心來說,我待你如何?”

  孟玉靜停下腳步回身等著楚尋,神色緩和了一些。虧得她得了消息后沒有聲張,瞧瞧的跟著杜威回來了。若是張揚開,這會子還不知道要鬧到多大呢。

  孟玉靜畢竟不愿意事情發展道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嘆道:“可你也不該對晏哥兒下這樣的狠手啊!”

  楚尋猶豫著,若是告訴孟玉靜他是因為晏哥兒救了云想容的命而下手,孟玉靜定然會生氣。她的肺病最是不能生氣。

  可是……她活著,真礙事啊。

  “玉靜,其實是這么回事。”楚尋仍舊將緣由說了一遍,最后道:“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十五年前,我就已是錦衣衛手下的暗嘆,你說這種任務對楚家百利無一害,又能建功立業,我能罷休嗎?只要云想容死了,這件事就解決了,偏做攔路虎的卻是我的兒子,是以我下了重手。”

  孟玉靜鳳眼圓瞪,呆呆的望著楚晏,嘴唇抖動,一句話都說不出,呼吸功夫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血噴在了楚尋的胸前,仿佛綻開的紅梅,身子也軟到下去。

  “玉靜!玉靜!”楚尋心下大痛,雖早知道會如此,卻有徹骨錐心的痛蔓延開來,顫聲叫道:“來人,快請大夫!”

  云想容得表哥被打,姨媽昏迷不醒的消息時,已是當天晚上。因曹氏還在病中,孟氏又不是能壓得住事的人,要是讓她知道,她怕是要先落淚的,所以這件事孟方只告訴了云想容。下人們也是一概不知情的。

  “外公,您說怎么辦?”

  孟方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罵道:“這個孽障,對晏哥兒下了死手,還氣的你姨媽犯了病。他是活膩味了!”

  云想容蹙眉道:“您說此事會不會與錦衣衛有關?”

  “我會調查清楚。”孟方聞言,甩袖子出門,吩咐人備車親自去了楚家。

  云想容盤膝坐在臨窗的黃花梨木三圍羅漢床上,披著水色的小襖望著矮幾上絹燈發呆。楚晏挨打,和財產之爭有必然聯系。難道姨爹知道楚晏安排人手部署救了她的性命才會動怒?

  那匹驚馬是沈奕昀的人做的,也就是說,沈奕昀和楚晏是同伙,和錦衣衛有勾結?

  不對。沈奕昀也可以是東廠的人,姨爹只是因為她沒有被馬蹄死才遷怒于人也未可知。

  但無論如何,表哥都是為了她。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云想容思及此。連忙吩咐人去請了韓婆子來,抱歉的道:“韓媽媽,我表哥和姨媽現在都病著,我放心不下,能否勞煩您去一趟楚家。為我表哥和姨媽看看,盡一份力?”

  韓婆子慈愛的笑著。道:“小姐言重了。我這么些年跟在小姐身邊。早就當你是我的主子,更像我家人一樣,你的吩咐,我哪里有不從的道理?你放心,我去瞧瞧,有事沒事的我會盡快帶信兒給你。”

  云想容聞言感激不已。拉著韓婆子的手道:“韓媽媽,這些年我身邊多虧有你了。不僅照顧我,還照顧了我的家人。“

  韓婆子笑道,“我之所學有用武之處。歡喜還來不及。小姐,我這就去了。”

  云想容頷首,讓柳月跟著韓婆子,又囑咐英姿,“你吩咐人去前頭二門處盯著,外公幾時回來了,就給我回話,還有,你還需得注意一下咱們部署的侍衛處都有和異樣。”

  “是。”

  英姿親自吩咐下去。片刻后回了云想容身邊,“小姐,現在瞧著沈小伯爺沒有問題,他和兩名隨從在偏院里看書,哪里都沒有去。”

  云想容道:“他們要動手來殺我會在入更之后,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我知道了。”

  誰知云想容的猜測是錯誤的,當夜她身邊完全沒有異樣,只有韓婆子和柳月一大早回來給云想容回話。

  “楚公子被打了板子,都是皮肉傷,并不礙事。倒是楚夫人,她現在昏迷著,仿佛是楚老爺打楚公子太狠了,就動了真氣。她的肺部有異常,擅長喘不過氣來,當時氣的嘔血暈倒。”

  “嘔血?”云想容想到前世孟玉靜的死。

  那時她對母親家的親戚都不熟悉,所以只知道孟玉靜在貞佑十四年她大婚時已經去世了。卻不知她具體的死因,更不知確切的時間是幾時。

  云想容卻知道,孟玉靜是兇多吉少了。

  “我外公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

  “辛苦韓媽媽了,您下去歇著,我去前頭問問我外公要怎么處置。”

  韓媽媽和柳月給云想容行禮退下。

  云想容換上了一身居家常穿的蜜合色交領褙子,下著洋皺紗裙,長發簡單的挽了個隨云髻,不戴釵環不施粉黛,帶著英姿急匆匆往二門去。

  誰知剛出二門,卻聽見右側通往花園子的月亮門處有人說話。

  “……伯爺不如好生游玩一番,若不嫌棄,我可以給您做向導。”

  “是七小姐?!”英姿壓低了聲音驚愕的道。云家這樣的大家族,對子女教導都是極為用心的,哪里有女子主動與男子直白搭訕的道理,完全不懂矜持,也不怕跌了體面?

  云想容鄙夷一笑,道:“不礙事,咱們先走。”云明珠才十一,人還沒長開呢,沈奕昀地位尊貴,又生的如此容貌,必定閱女無數,會看得上云明珠一個發育不全的小娃子?他們鬧不出風浪。

  英姿領命,攙著云想容的胳膊繼續往前。主仆二人才走兩步,就聽月亮門那邊傳來清冷的聲音,語氣溫和卻冰冷的道:

  “七小姐,我只想安靜看會書,還有,你走開些,你的身子擋著光了。”

  云想容在沒聽見云明珠說話。

  英姿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小姐,這位伯爺有時候也不是那么討人厭。”

  云想容不置可否,無所謂的道:“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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