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地把那三個少女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霍焉咽中直發干,直過了一會,他才小心地喚道:“你是,徐家小五,你長得與你姐姐好象,你怎么在這里?”
他的聲音一落,那最右側的一個少女迅速地抬起頭來,待看清霍焉的面容,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她一邊撲向霍焉,把臉扎在他懷中,少女緊緊揪著他的衣角,哽咽著說道:“霍大哥,怎么是你?嗚嗚,我好怕,大哥哥,這一路上我都好怕……”
少女的哭聲一落下,另一個高挑的少女緊緊揪住了霍焉的衣袖,顫聲道:“你是焉表哥?”另一個臉圓杏眼的少女也淚盈盈地叫道:“霍家郎君,是我啦,我是陳厘,是你斐妹妹的小妹……”
饒是離家多載,霍焉這時也把這三個少女認出來了。他與三個淚眼汪汪的少女交談了幾句,又安撫得讓她們縮到一側后,大步向鄧九郎走來。
他騰騰騰地沖到鄧九郎面前,壓著憤怒,沉聲喝道:“鄧九,你這是什么意思?”磨了一會牙,他恨聲說道:“她們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良家女子,你把她們弄到這百越之地,是什么意思?”
鄧九郎正好整以暇地喝著酒。
聞言,他慢慢把酒盅朝幾上一放,朝著那三個少女瞟了一眼后,鄧九郎淡淡地說道:“我讓人去了一趟你的老家,令他們把那些與你有染。讓你不舍的女子都帶過來……可惜,你離家太久了,她們都抗不住嫁了人,無奈之下,我就讓人把與她們面目相似的,還處于待嫁當中的妹妹帶過來了。”
在霍焉張著嘴,為他的行動力驚得目瞪口呆時,鄧九郎抬眼看向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帶她們前來時,我是給了聘金的,也向她們的父母明說了,這趟是把她們納來,給某個人做妾的。”
鄧九郎垂下眼皮,無可無不可地一笑后,漫不經心地說道:“霍焉你也不用惱,這是明買明賣的事,當時我的人開價時。她們是心甘情愿的,對于能夠離開鄉下,嫁與有錢人做妾。過那穿金戴銀的日子。她們這一路上也是滿懷期待……這樣吧,你要是不中意她們,我馬上就把她們另許他人。是了,我手下正有一個幕僚,年紀還不到五十,最喜歡這種純樸帶鄉士氣的小姑了。不如,把她們三個送去侍侯他?反正聘金都是下了的。”
霍焉俊臉一青!
而聽到鄧九郎與他的對話的三個少女,已嗚嗚嗚地哭泣起來。她們跑了過來,一個抓著霍焉一支衣袖,一個抱著他的腿。淚水汪汪地哭個不停。
少女們雖是沒有說什么,可她們淚水汪汪的眼。那眼神中千肯萬肯,千求萬求,都是對霍焉的無比愛慕。
……事實上,霍焉離家太久,她們這些年來,也只是聽說過他在外面發了大財,還當了官什么的,本身對他并無愛慕。可現在背井離鄉,又正如鄧九郎所說的那樣,父母連聘禮都收了,她們回是回不去的。再說當時給的聘金非常豐厚,可以讓父母家人過得很好,父母高興之余也有教導,她們原本想著,這一趟便是入了青樓也值得,斷斷沒有想到,那些人把她們高價買來的目的,就是想許給霍焉?因此,在對上風神俊朗,任何女人看了都會心折的霍焉,她們三個心頭都是千肯萬肯,哪里不想緊緊巴住的?
在三女的眼淚,鄧九郎的含笑而視中,霍焉直是青了臉!
他曾想過,鄧九郎這個醋性奇重的人會怎么對付自己!可他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過,鄧九郎會這么無聊,又會這么卑鄙,他竟是不惜千里萬里地跑到他家鄉,去弄三個這么與他有點瓜葛的女子來!
見他氣得直哆嗦,鄧九郎微瞇著眼,他享受地抿了一口酒后,無可無不可地說道:“你也不用氣成這樣,我說了,不會勉強你的……你這幾個小老鄉還有幾分姿色,要把她們送給哪個男人,愿意接收的多了去!”
他微笑著把酒盅一放,悠然說道:“霍焉,娶不娶這三個女人,你自己決定吧。”他看向三女,鼓勵地說道:“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想通了,可是得明媒正娶的。這樣吧,三女也不分大小,全部嫁你為妻,當然,看在你替我那婦人奉獻多年的份上,我還可以把一筆嫁妝給她們。”幾乎就在鄧九郎那‘明媒正娶’四個字說出時,三個少女已是興奮得雙眼放光,一個少女更是激動得都顫抖起來,她轉過頭看向一側玉樹臨風的霍焉,想道:這世間竟有這樣的美事?原本以為,這一次雖是賺了一筆讓父母家人無憂數載的錢財,自己是免不了要落入火坑的。可現在看來,竟是福氣到了頂了?
轉眼她又羞喜地想道:我要生一個霍哥哥的孩子,到得那時我就穿是美美的,像高家村的艷姐姐那樣,坐著馬車,奴仆成群地回到老家。到得那時,我想提攜誰就提攜誰,還有那些看不起我罵過我的人,我想報復就可以報復……霍哥哥這么了得,還是這么大的官,到時誰看到我敢不下跪?
想到那種揚眉吐氣的日子,少女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看向霍焉的目光,更是爆發出了十二分的熱度!
鄧九郎瞟了幾女一眼,挑了挑眉,他玩弄著杯沿,漫不經心說道:“是把她們許給我那幕僚為妾,還是嫁你為妻,你自己選吧。嗯?我給你一天時間,你想好了再告訴我。”說到這里,他衣袖一甩,高聲喝道:“來人,送客——”
看著趕著送客的鄧九郎,霍焉冷笑一聲,衣袖一甩大步走出。
一出房門,他轉過頭對著三個淚眼汪汪看著自己的少女,眉頭微蹙,喚道:“來人!”
幾人仆人圍了上來,霍焉瞟過幾女,道:“安置好她們。”
看到他轉身就要走,那圓臉杏眼的少女撲了上去,她緊緊揪著他的衣袖,哽咽道:“焉表哥,你不能不要我們啊,你,你別走”
她的話提醒了另外二女,另一個少女也撲了過來,她緊緊抱著霍焉的手臂,有意無意間,用自己胸前的嬌乳摩擦著他的手臂,看向他的目光,則是羞喜交加,健康的臉上更是紅暈隱隱。就這么一會,三個少女抱的抱手臂,抱的抱腰,把霍焉纏得個動彈不得。
張景出來時,一眼便看到這幕情景。
他眉頭微挑,大步走了過來,轉頭看了這三女一眼,張景向霍焉問道:“怎么回事?”
霍焉苦笑起來,他低聲把這三女的身份,以及在殿中鄧九郎說過的話了。
他的話音一落,張景便笑了起來,他眉毛一挑,說道:“這種小事,也值當你這么煩惱?”在霍焉一喜,簡直是側耳恭聽中,張景朝左右喝道:“來人,把這三個女子拖下去!”
張景這話一出,三女先是一驚,轉眼都眼淚汪汪地哭出來了。那圓臉杏眼的少女最是聰明,她睜大眼流著淚,一副梨花帶雨大受傷害的模樣脆弱地喚道:“焉哥哥……”真是好不堪憐。
這時,另一個少女也哽咽著叫道:“霍郎,求求你,別丟下我們,我們只有你了啊……霍郎,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別丟下我們,別不要我們……”
見到這么一會,這里簡直成了菜市場了,張景又好氣又好笑,他臉一沉,低喝一聲,示意眾護衛把她們強行拖走,再把霍焉扯到一側,抱著胸笑道:“我一直知道你重感情,沒有想到你重感情到了這地步!”
在霍焉苦笑中,張景又道:“這事其實很簡單,你且想想,她們在父母收下聘金,被人帶到交州時,知不知道要嫁的人是你?”
霍焉搖了搖頭。
張景一笑,他冷酷地說道:“這不就得了?她們原本就沒有打嫁你的打算。事實上,在她們的父母得到聘金,在她們離開家鄉時,已經做好了嫁給一個老丑男人為妾,或落入青樓的打算!她們原本已選擇了,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難道就因為識得你,所以就成了你的責任?”
說到這里,張景繼續說道:“我給你二個建議,一則,就讓她們嫁給鄧九郎口中的那個好色老幕僚,你要是心里過意不去,以后可以照顧她們一點。二則,你就納她們為妾,給她們一個名份讓老實呆在院子里,反正現在鄧九都把你當成了眼中釘,一計不成又會出第二計。他不是想你的后院里有女人嗎?你就順了他的意便是。”
對上沉思的霍焉,張景慢慢說道:“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娶她們為妻,一則,她們怎么配得上為你之妻?二則,憑什么他鄧九想怎樣就怎樣?”
說過之后,張景笑道:“這事要是換了我,我就會選第一條。人的路是自己走出的,她們本已選擇了自己的路,憑什么要你來擔起這責任?何況,她們有你這樣的后臺,便是做了婢妾也不至于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