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氏正要尖叫,那謝郎見勢不妙剛剛急步后退,柳婧的護衛們便出動了,眾人只見眼前一閃,然后便是撲通撲通一陣摔地聲傳來,再然后,眾圍觀者發現自己被人用一股柔力推出了房間,再然后,房門砰的一聲給重重關上!
散在外面的圍觀者,見到人家這架式是關上門來算帳,便一個個議論紛紛地散了開來。他們一走,張景等人也依次退出,最后,柳婧也走了出來。
在留下兩個護衛盯著里面后,柳婧走出幾步。
走到花園中,柳婧回頭看了一眼廂房中,突然說道:“這種家宅事最是無趣了!一個個女人用盡了心機算計別的女人,算計自己的丈夫,真沒勁!”
刑秀笑道:“公主殿下放心,等你把鄧九郎擒到了公主府后,他的家宅事就牽扯不到你了。”
這人最喜歡譏笑她了。
柳婧瞪了刑秀一眼,突然迷惘地說道:“房中那個姓柳的,好似有一點面熟。”頓了頓,她在眾護衛看來時,說道:“他五官與我父親有點像,我懷疑他是我那個庶兄柳文景。”
就在這時,突然間,廂房里傳來那個中氣不足,卻異常壓抑憤怒地咆哮聲,“你說!你說!我哪一點對你不好?這么多年了?便是養一條狗養一條牛,也能有感情了,你這毒婦倒好,吃我的用我的,還拿著我的養漢子,還生下兩個野種讓我受辱!”
聽著里面那柳郎近乎悲鳴的嘶吼聲,一側刑秀突然說道:“這人行商不錯,可看女人還真有問題,那張氏一看就是水性揚花的,他還給迷成那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霍焉突然看了一眼柳婧,低嘆出聲。
就在這時,大張氏委屈又有著幾分誘惑力的哭聲急急地傳來,“夫君,夫君。你別怪我,都是姓謝的引誘的我……”
又過了一會,也不知那柳郎說了什么,里面的大小張氏竟是尖著嗓子對罵起來。聽著那一句句惡毒的咒語,蕭文軒大步走來,朝著柳婧笑道:“那姓柳的也不是全然愚蠢,他只說了一句,如果小張氏把她姐姐做過的事都供出來,還愿意到朝堂做證的話,就饒了她一命。結果這剛才還相親相愛的姐妹倆就成仇家了。”
柳婧側耳聽著里面那柳郎。還有他的婢妾珠兒在哭。不由問道:“小張氏說了什么?這兩人怎么哭起來了?”
“還有什么?”蕭文軒不屑的扁了扁嘴,道:“姓柳的只有這婢妾生的才是自己骨血,卻任由那毒婦作踐多年,現在陡然聽聞。哪能不哭?到是那個珠兒,還真是個好女子!”
柳婧聽到這里,不由再次說道:“這后宅的事,當真無趣得很。”
于是,她又招得眾護衛瞅著她直笑。
廂房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也許是氣得狠了,病得不成樣的柳文景,這時倒有了點力氣。
他扶著淚水盈盈的珠兒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反剪著雙手的大張氏面前。
慢慢蹲下。消瘦的柳文景瞪著眼前大張氏俏麗的臉,嘶啞地說道:“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把眼淚!竟耍了我整整六年?這一次,要不是碰巧遇到了幾個喜管閑事之人,我是不是已被你這惡婦毒殺了?”
這人越是付出的感情多,一旦揭穿。便越是恨得厲害,柳文景恨到了極點,想掐死大張氏都怕臟了手,于是他一腳踩出,腳尖在大張氏的臉上狠狠踐踏起來!
看到母親痛哭,一對龍鳳胎跑了過來,他們一人一邊抱著柳文景的腿,一邊哭叫著“父親母親”,那男孩禮兒還用小拳頭拼命地打著柳文景。
這些年來,柳文景在外經商,雖是看重兒女,卻因相聚時間極少而感情放得并不深,見到這一對孽種為了護著毒婦而撕打自己,他怒從中來,一腳伸出踢開兩個孩童卻不果后,被兩個孩童又咬又打的柳文景,聲音一提叫道:“外面的恩人,你進來一下。”
柳婧等人一怔,不一會,柳婧提步走過來,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一入房門,她便看到了正被那男孩壓著咬的柳文景,以及正教唆著女童給自己松綁的大張氏。
眉頭一蹙,柳婧大步走來。她走到那男童面前,提著他的后襟把他重重一扯后,右手一甩推開了那個拼命解著繩結的女童!
做完這一切,柳婧轉向奄奄一息的柳文景,說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你且告訴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消瘦得幾不成人樣的柳文景,真不明白柳婧為什么對他的名字這么執著,不過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喘息了一會,他虛弱地回道:“回恩人的話,我姓柳,名文景,字不離。”
他的聲音一落,便與珠兒一起,目瞪口呆地看著激動得臉孔漲紅,急急走出幾步,在沖到自己面前卻又匆匆止步,只是瞪大了眼呼吸急促的柳婧。
過了一會,柳文景虛弱地問道:“恩人,你這是?”
他的聲音一落,柳婧便是紅著眼眶一笑,她深深地凝視著柳文景,輕聲說道:“我的事稍后這說。且說說這里的事,柳文景,事情你也問清楚了,我看你身體不支,不如下面的事交給我處置如何?”
柳文景在珠兒的扶持下點了點頭,虛弱地回道:“但憑恩人吩咐。”
“那行。”柳婧大步走到大張氏面前,對上這婦人恐懼的雙眼,她蹲了下去,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下后,柳婧痛恨地看著她。
要不是她晚來一步,眼前這個婦人,已經毒死了她的庶兄!
她的庶兄,好吃好喝地養著這個惡婦,可她不但給他戴了綠帽子,還折磨他的親兒骨肉,還想謀財害命!
這人的心肝,已是黑得透了!
在不知道柳郎就是庶兄時,柳婧還只是把這偶爾遇到的事當成了熱鬧。
可在知道自己無意中救下的竟是庶兄后,浮現在柳婧心中的,只有后怕和痛恨!
因為痛恨,她盯著大張氏的眼神中,已是殺氣騰騰!
在她這樣的目光下,大張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害怕,她忍不住向后蠕動著。
這時,柳婧冷笑一聲,只見她伸出手,在輕輕拍了拍大張氏的臉頰后,柳婧說道:“你這上半輩子,丈夫信著,情人寵著,下人敬著,錢財用著,那是過得極舒坦風光的。”
在一房人怔怔地瞪視,那對龍鳳胎嗚嗚的痛嚎中,柳婧再次伸手在大張氏的臉上拍了拍,只見她綻開一朵笑容后,徐徐又道:“你這樣的人,要是死得太快,未免太對不起我的……對不起柳兄和珠兒,以及他們可憐的孩子了。”
說到這里,她慢慢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張氏,柳婧突然朝著早就侯在了門外的張景等人問道:“所有的軍中,都有軍妓存在吧?”
一護衛應道:“是。”
“那好。”紗帽后,柳婧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阿焉,你把這個女人帶出去,恩,就把她帶到軍中當一個軍妓。記著,要派人盯著這位夫人,除了讓她好好地做自己的‘份內事’外,還要謹防她把什么人又騙倒了,給逃了出去!”
在一席話說得大張氏臉白如紙,拼命地流淚,拼命的乞求尖叫后,柳婧揮了揮手,讓霍焉把她拖了出去。
然后,她走到了謝郎面前。
那謝郎看她出手竟然這么狠毒,嚇得小白臉顫白一片,看到柳婧走近,他尖聲喝道:“我乃世家子,你這婦人敢動我?”
“世家子?”柳婧冷笑道:“我最不怕的就是世家子!”
柳婧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后,命令道:“這廝不是喜歡當小白臉嗎?把他送到重犯牢房,讓他與那些罪大惡極的兇徒關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放出!”
“是!”
柳婧瞟了一眼謝郎身側的仆人,冷冷說道:“這兩人也一并送進去。”
“是!”
見到柳婧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小張氏顫抖起來,她倒是聰明,急急轉向柳文景哭叫道:“姐夫,我沒有害過你啊!而且你還應了我放過我的!”
聽到她這么說著,柳文景咳嗽一陣后,低聲喚道:“恩人。”
柳婧看了他一眼,問道:“她當真沒有害過你?”
柳文景搖了搖頭。
柳婧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應過后,她看向那一對又驚又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龍鳳胎,向柳文景問道:“這對孩子,你可舍得?”
柳文景閉上雙眼,半晌后他點了點頭。這兩孩子,他雖有點感情,可一想到這些年來,這兩個孩子當著自己的面,也是拼命地把自己的親骨肉苦兒折磨來折磨去,想著他們那對惡毒的天良敗壞的父母,柳文景便覺得再也不想看他們一眼。于是他低聲說道:“讓他們也走。”
柳婧點頭,朝著外面命令道:“拿二十兩黃金來。”
在護衛送上二十兩黃金后,柳婧把它扔在小張氏面前,說道:“這黃金歸你,你帶著這兩個孽種有多遠滾多遠。”
小張氏雖是不想要兩孩子,可聽到柳婧愿意放過她,她哪里還敢多說什么?慌亂地把那黃金收了,她跌跌撞撞地扯著兩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