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爸沖向自己,黃金眼嘴角嘲笑,異常淡定。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李上尉的實力,小轎車那么大的一頭怪物,不用任何槍械,徒手格殺;收拾一個白胖子,還不簡單么?
雖然死胖子也算有點骨氣,不過沒有實力支撐的骨氣,值多少錢一斤?
咦,都沖了一半了,李上尉還不干翻他?是要最后關頭才破滅他的希望嗎,好狠啊,不過我喜歡!
這個距離有點近了,該出手了吧?
喂,喂?
“啊!”
一只滿是滾燙茶水的玻璃壺,拍向黃金眼的腦門。幸好他還用手擋了一下,撥開了茶壺。雖然被潑了一臉一身,總算沒有直接命中,在腦門上開花。
但緊接著就沒有這樣運氣了,白爸八十幾千克的身子整個沖撞上來,一下撲倒在地,壓在黃金眼身上,武松打虎,飽以老拳!
白爸雖然比黃金眼年紀大幾歲,但首先開了暴怒,體重占優,先手優勢,更重要本身是工人,對黃金眼這種知識分子有著先天職業優勢,武力值強大得多。
瞬間就把黃金眼虐得一塌糊涂、痛哭流涕。他抱頭大叫:“李上尉,李上尉,快出手啊……”
李上尉只有無奈。
如果可以出手的話,他早在白爸沖上來的一刻,就將他廢掉了。但是不能啊……
不僅僅是他,還有兩個衛兵,張中尉,張中尉的手下們,所有膽敢在這房子之中釋放出自身氣勢的人,在這一刻,全部都動不得,也不能動,更不敢動!
因為他們全部的精、神、意、志,難以自控地被一個人威壓著。
那一個身體靠在彈性松軟的真皮沙發之中,四肢愜意舒展,姿態悠閑如影院觀眾一般的青年;
那一個一直都存在這里,卻默默無聞,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青年;
那一個刻意收斂的氣勢令普通人難以察覺,肆意放縱的殺念卻如怒海狂濤淹沒了所有戰士的青年;
白安的兒子,白奇。
當李上尉喊出那一聲“找死”,流露出一絲出手念頭的瞬間,白奇就從一個觀眾,化身為了主角,不……應該是導演。
他爆發出深不可測的殺意,掌控了一切!
李上尉有一種錯覺,仿佛落日黃昏、森森老林,自己孤身一人、手無寸鐵之下,忽遇上一頭饑腸轆轆的吊睛白虎。
沒有戰的可能,沒有跑的余地,只有集中全身的力量死死盯著這頭兇虎,試圖震懾它,祈求它最終轉身離去。
但實際上,真正被震懾的是自己。
“白奇,你爸跟人打成這樣了,還不上去幫忙?”白媽一聲呼喊,打破了僵局。
“噢。”白奇爽脆起身。
所有戰士刷地倒退。
退、退、退,完全發自本能的退避,直退到墻邊,退無可退才停止。
張中尉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白奇,如果說李上尉是穩壓自己一籌的強大,那這個青年,簡直就是與自己不同一次層次的生物!
這種背貼墻壁的局促不安,令他記起了年幼之時,一次犯錯之后,被手執長竹、兇神惡煞的狂怒繼父,逼在死角的恐懼……
“爸,別打了,剛吃了飯,劇烈運動對腸胃不好。”白奇平平淡淡的聲音,普通人聽不出異樣。
“不打,不打這龜兒子能把指環拿出來嗎?”
“呸,你休想,咕……”
“你丫的居然真的敢吞下去!?今天叫你知道花兒什么這樣紅!”
“啊——李上尉,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
“好了爸,要不這樣,我幫你看著他,你去廚房拿菜刀吧。”白奇拉開了老爸。
“你,你們這一家子的神經病……”黃金眼連滾帶爬跑開,豬頭般的腫臉,又怕又怒:“李上尉,殺了,把他們統統殺了!”
“胡鬧!”李上尉的膽子都差點被黃金眼的話嚇破了,趕緊一聲暴喝:“他們是軍屬,軍屬是能動的嗎?”
黃金眼愣了:“那我這一身就白挨了?”
李上尉不再理他,深深呼吸一下,轉身小心翼翼地看著白奇父子:“白先生,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此事到此為止,如何?”
“把指環吐出來!”白爸惡狠狠說道。
“不可能!”黃金眼馬上回嘴。
李上尉眼角一抽,有種一巴掌拍死黃金眼的沖動,艱澀地說道:“這個……戒指可能一時拿不出,不如等回到基地,找醫生取出之后,再親自送回給白先生。”
“這話留著糊弄你媽!”白爸呸道。
李上尉臉色一黑,雖然這話他自己也不信,雖然白奇的殺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被白爸這樣罵著,心頭依然火起。
再能打又怎樣,我還就不信了,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跟軍人發生真正的沖突!
他的語氣剛硬起來:“隨便你信不信,我的話就到此為止。打人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們也不要糾纏不清。有什么不滿意的,你們可以去投訴,我在特種團駐地等著你們!”
“特種團,聽起來很猛的樣子?”白奇聞言一笑。
是啊,他還有特種團在背后撐腰呢……
本來因為白奇暴露實力,看到一絲翻盤希望的張中尉深深一嘆。
他怕白奇不知輕重,馬上說道:“小兄弟,你不要沖動,特種團是海城軍區之中最精銳的一支部隊,而且非常團結。”
“他說得沒錯,你不想與海城軍區最為精銳的特種團為敵,就不要莽動!”李上尉色厲內荏地吼道,白奇施加的威壓越發濃重,不要說他身后的兩個衛兵臉色發白,就連他自己都快頂不住了。
怎么可能有這樣恐怖的人?
白奇皺起眉頭:“等一下,先讓我想想,我昨天殺的那個家伙是什么部隊來著,草龜,還是金錢龜?”
“是玄龜啦,笨蛋!”溫馨提醒道。
“呵呵,對,玄龜。特種團跟它相比如何?”白奇望向張中尉。
士兵們還一臉懵懂,但兩個軍官的臉色一下從白轉青。
玄龜小隊一個成員被殺,捅破天的大事,雖然基層還捂得嚴實,在軍官之中早就沸騰了。大家都在猜想是什么人能這樣做、敢這樣做,都在看上面會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沒想到上峰遲遲沒有反應,自己反而先遇到了這個兇星!
“那……肯定是遠遠不如玄龜的。”張中尉艱難回答。
“謝謝。”白奇點點頭,淡然望向李上尉:“看來,你的特種團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身影消失。
“你真敢——”李上尉瞬間駭然,渾身一掙,無數毛孔之中蒸汽狂噴,凝聚一朵煙云,將他全身緊裹。
新手技能呼吸吐納。
正式技能云體風身:柔韌防御氣勁,可以極大提高敏捷和物理防御!
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技能,尤其面對白奇的腿勁,正常狀況下幾乎可以卸走大半的威力。
但可惜的是,白奇已經七級。
七級,所有經脈成型,死靈能量運轉全身,每一次攻擊都不再是單純的物理攻擊,而是能量與力量的疊加!
一條繚繞著漆黑死靈能量的勁腿,超越了呼吸吐納的反應,洞穿了云體風身的防御,直接印在李上尉的胸膛!
噼啪爆竹般的骨裂骨碎之聲,李上尉鮮血狂噴,炮彈倒飛,直接撞穿了墻壁飛出!
碰、碰碰!
幾乎同時撞穿飛出的,還有兩個衛兵。
白奇的極速閃現,一化為三,同時攻擊李上尉三人。
只是一波爆發,已經徹底重創,壓倒性的實力,根本就是碾壓。
但是,還未完啊!白奇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他的目標就絕不會是重創對方那么簡單……
兩個殘影一收,只剩下白奇的真身,身體微微一躬,重心沉降,大腿彎下,足弓猛然一蹬。
地面留下兩個清晰的前掌腳印,白奇再次消失。
他的身形,直接出現在別墅之外,被穿墻轟飛的三人后方,依然是一化為三。
黑氣纏繞的鞭腿,仿佛任意球抽射,落在三人背脊之上,似鐵錘重敲,兩個衛兵瞬間內臟爆破,脊椎寸斷,皮球一般高拋斜飛。
李上尉好一些,本身實力更強,又有著云體風身抵消部分傷害,雖然胸骨碎裂,五臟移位,全身劇痛撕裂,但最關鍵的脊椎未斷,還有著行動能力。
被足球一樣抽飛數十米,體內翻江倒海,但他反而有些慶幸,幸好自己選擇了偏向防御的技能。
白奇的恐怖簡直不可想象,李上尉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與他動手,當白奇真正攻擊之后,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在那個怪物面前,自己比螻蟻還脆弱!
李上尉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飛遠一點,離那怪物遠一些,最好落到其他建筑物的后方,得到一點逃生的機會……
呯,呯!
兩聲槍響,身邊的兩個垂死衛兵,在半空中被擊中,眉心濺出兩朵血花,變成兩具尸體。
槍械!
李上尉大驚,不過憑著豐富的經驗,一眼就判斷出并不是高威力的槍械,對自己應該不能致命。但他依然奮盡最后一點余力,鼓蕩云體風身,增加防御!
三秒,只要三秒!
他緊張地默數著,馬上自己就可以落到一幢別墅的后方,離開那個惡魔的視線……
白奇筆直站在地面,身體微側,右手黑曇平舉,連開兩槍之后,硝煙裊裊。
槍口追著李上尉的軌跡,緩緩移動,無數黑色氣流從上涌出,流水一般向槍口匯聚,槍身之上,黑光越發濃郁,翻滾沸騰。
一幢別墅分割兩人,李上尉心中一寬。
影魔形相瞬間閃沒,漆黑光柱,洞穿一切!
巨大的威力,就連白奇都被反震后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黑曇的槍管更是紅熱發燙,短時間之內再不能使用。
輕輕一抖,黑曇的轉輪滑出,六枚空空彈殼蛻出,叮咚落地。
同時,另一邊的李上尉也啪嗒落地。他并沒有被爆頭,因為腰部以上已經完全消失了。
“靠,這么燙,不能放回槍套啊。”白奇非常苦惱地轉身走回,看到張中尉他頓時一喜,揮舞著黑曇問道:“張中尉,你有這個槍的子彈嗎?我的用光了。”
張中尉咕嚕咽了一口唾沫,緊張說道:“沒有,不過我回去幫你留意一下,可以嗎?”
“呃,那拜托你了。”
“瘦皮猴你看,老子沒說錯吧!這指環有大禍,一般人是碰不得的。你看那三個軍人,只是想奪取而已,馬上就橫禍身死了,怕了沒?”
白爸得意洋洋,拍拍黃金眼的肩膀,循循善誘。
什么橫禍身死,明明就是你的兒子親手做掉的好不好……
旁人聽得冷汗直冒,但哪個敢說一句白先生您老人家錯了?
黃金眼更是嚇得差點失禁,使勁摳著自己的喉嚨,連連干嘔,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你這是什么病?”白奇回來看到,奇怪地問。
“我……我把指環吐出來……”黃金眼顫悠悠地說道。
白奇頓時皺眉:“不用這么麻煩了吧,等下吐一地都是,惡不惡心?”
“那您的意思是……”黃金眼心肝一顫。
“我直接取就好了。”白奇一笑,全身黑氣勃發,黑光撕裂。
濃郁的死靈能量,徹底籠罩了黃金眼,滋滋不斷腐蝕,不過數秒之后,一切痕跡都徹底消失,只剩下一枚嶄新的青銅指環,靜靜躺在影魔爪中。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有了。
“爸,這指環我保管了。”白奇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套在了右手中指上,緊密貼合。
“真胡鬧,快取下來,我還有用!”白爸不滿道。
“你放心吧,現在的溫馨,許多士兵都叫她女神的,她要加入軍隊隨時都可以,根本不用什么通行證。”白奇寬慰道。
“我能被你這話騙到,我就不是你老子了。”白爸根本不信。
“等一下……”張中尉忽然說話了,他和身后幾個士兵直勾勾看著溫馨,一臉崇敬:“聽你們這樣說,我們終于能夠確定了。因為換了衣裳和發型,剛才我們都不是很肯定的,你果然是溫馨姑娘吧,海城軍人的守護女神……”
白爸眼睛都瞪圓了。
白奇拍著他的背脊,深深嘆息:“放心吧,老爸。生物學上,你怎么樣都還是我的老子。”
“滾一邊去!”
白媽笑得合不攏嘴。
烏云薄薄,細雨瀝瀝,清洗著整個海城的血腥。
軍屬保護圈雖然安全,重軍駐守,但距離城市很遠,不符合白奇下一步的計劃。
因此白爸白媽被接走了,而他和溫馨留下。
短短相聚,驟然又要分離;偌大的別墅,頓時清冷起來,加上天陰有雨,更有一種消沉的感覺。
天臺上,一大兩小,三張躺椅一字排開。
白奇躺在正中大椅之上,溫馨在他的右側,寧靜舒服,煙雨朦朧。
回到家里,見過白爸白媽,又有白奇陪著,天地細雨,濕氣微涼,本是非常美好的時光,但溫馨莫名一種缺少了什么的感覺。
一向水晶純凈的她,也罕見地煩躁起來:“白奇,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好像缺少了什么?”
白奇看了溫馨一眼,露出了一絲古怪,卻又帶些難言哀傷的眼神,笑著揉了揉溫馨的頭發:“別亂想。”
“哦……”溫馨應著。
雖然這樣,但看著家中處處,總是一種不協調的感覺,梗在她的心中。因此晚飯之后,郁郁不歡地躲回自己房間。
溫馨從小父母就事故身亡,雖然留有房產,但十歲之后的一大半時光,都是在白家度過的。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房間足足是白奇房間雙倍的大。
開門,走進,關上。
一間異常寬敞,裝扮得非常可愛的女孩閨房。
淡淡海藍,淡淡粉紅,冷暖色調互相搭配著,形成一種中性柔和完美的風格。
溫馨踢落涼鞋,從門邊一藍一粉的拖鞋里,穿上粉紅那雙。
心不在焉地走到房中,一張巨大的雙人床,足足兩米寬,蓋著雪白的鵝絨被子。
掀開被子,床單依然是淡藍淡粉的搭配,中間花紋互相侵染,緊緊結合在一起。溫馨本能地躺在了粉色的一邊,用被子將自己卷成了一卷,又從床頭兩只大公仔中,拿了淡藍那只緊緊抱住,心里才有一絲安穩。
那種仿佛缺少了什么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想找人傾訴,卻又不是白奇。
如同當初,莫名其妙地領悟自我催眠時候一模一樣的感覺,但置身自己的閨房之中,更加濃烈百倍。
仿佛從一出生,就有著一個跟自己非常非常親密的人,比父母、親人、甚至白奇都更加親密的人,一直陪伴著自己,幫自己出謀劃策。只要有“她”,任何問題都可以傾訴,任何煩惱都可以解決。
但哪里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啊……但如果……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她”一定是一個非常冷靜,理智,不會像我這樣慌慌張張的人,對……就是如此……
溫馨在朦朧莫名的哀傷之中,漸漸睡去……
驀然,她睜開了眸子。
神態冷靜如冰,那鏡湖明眸之中,仿佛籠罩著茫然迷霧,居然是在自我催眠之中。
她掀開被子,赤足走向書桌。
書桌長長,并排兩張椅子,桌上兩個陶瓷杯,兩臺電腦。
她拉開了淡藍椅子坐下,按亮了電腦,開始登錄互聯網,調出了一個游戲的資料。
KOF,拳皇!
“系統,兌換道化符!”
星眸之中,迷霧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