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本來想在靈州墨跡一段時間的,可是耐不住尉遲雙胞胎瞎折騰,不過崔思穎對于房二公子對趙文然動手還是很高興的,早解決問題早回京城啊。在崔思穎想來,房遺愛這種逃避的行為根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想來現在老祖宗應該和盧家老頭還有宋無祥在一起商量著怎么辦喜事了吧。崔家、盧家和宋家,這三家每沒一個愿意落在他人之后的。
崔思穎是知道宋玉這個人的,雖然最近幾年老宋家消停的很,可是并不代表宋玉的地位會比她崔思穎低,從某方面來說,宋玉和蕭慕兒很相像,一個是隋末門閥,一個是南梁貴族,總之都很犯李唐的忌諱。想當年蘭陵蕭氏何等風光,自從南梁破滅,不管是大隋還是李唐,都對蕭氏懷著很深的戒備心理,這也是蕭瑀一直謹小慎微的原因。
雖然賀蘭山上一直沒有什么動靜,可是趙文然卻不怎么輕松,那個房二郎出了名的鬼主意多,不會有想什么餿主意了吧。記得當年他一把火把金山南部燒了一大片。該不會也想在賀蘭山上放把火吧。
“騰寶,你確定沒被人跟蹤?我這眼皮子怎么一直在跳呢?”趙文然有點神經兮兮的說著。手還不斷地在額頭上滑來滑去的。自從入了賀蘭山,趙文然的性子就有點變了,以前多少還算個豪邁之人,現在已經變得膽小如鼠了,別說金吾衛大軍巡山。就是聽到點響動,他都會迅速找個地方躲起來。
林騰寶搖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大哥,你放心吧,小弟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路上要有人跟著,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睛的!”
林騰寶的自信也不是瞎吹的。他盯梢跟蹤反偵察那可是有一套的,只可惜他碰上了珞女俠。想當年珞女俠當殺手的時候,最基本的就是要會盯梢。
賀蘭山上安安穩穩的又度過了兩天,兩天后,尉遲雙胞胎大手一揮,一支金吾衛大軍就沖出了靈州城。從靈州到賀蘭山快了也就半個時辰而已。自從金吾衛出現在山腳下,負責放哨的山匪就匆匆忙忙的找趙文然打報告去了,“大哥。尉遲兄弟倆又領著人馬上山了!”為什么要帶個又字呢,實在是尉遲兄弟倆對這賀蘭山勤快極了,只不過收獲比較少而已。
“嗯?他們現在上山了么?”趙文然雖心頭一驚。卻并未太過慌亂,因為之前尉遲雙胞胎也經常緊急巡山的。他現在關心的是房遺愛,只要房老二不出損主意,尉遲雙胞胎絕對翻不出啥風浪來,對于這兄弟倆的腦瓜子,趙文然是相當無語的。
正如趙文然所想。尉遲兄弟倆果然進行了照常的搜山,他們分成兩批人馬,沿著賀蘭山山脊朝南北兩個方向分散開來。得知尉遲雙胞胎照常的三板斧后,趙文然也徹底放了心,等著吧,只要這群傻鳥在山上過上一夜,明天就會灰溜溜的下去了,以前尉遲雙胞胎可都是這么干的。
星夜如期而至,金吾衛士兵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點了火,這賀蘭山上要是不弄點火,保不準會被什么野獸襲擊下。生了火,士兵們也不敢靠火堆太近,如今七月天,熱的要死,還靠火堆那么近,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么。
金吾衛沒什么動靜,趙文然也就躺在破榻上休息了起來,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時候,趙文然就覺得有人在搖他,睜開眼,就看到林騰寶正垮著臉急切的說這些什么,“大哥,快跑吧,金吾衛的人殺到洞口了,兄弟們正在抵抗呢!”
“殺到洞口了?怎么可能,他們怎么找得到洞口?”趙文然腦門上瞬間流出了兩道汗,要不要這么坑爹啊,昨晚上不是還好好的么,怎么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發生了這么大變化?雖然不太確定,但是趙文然覺得一定是林騰寶被人跟蹤了,否則,時間怎么可能趕得這么巧?
“大哥,先不要管這些了,趕緊從后邊洞口逃出去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先去前邊和兄弟們一起頂著!”林騰寶對趙文然那真的是沒得說了,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保住趙文然的命。如果換了一個人,也許跑都不會跑了,家被滅了,突厥人也完蛋了,他這個叛徒再活下去又有什么意義?可是趙文然不同,他一直信奉一個真理,那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有口飯吃,總比餓死強。林騰寶跑去英勇就義了,趙文然卻提著破刀片子灰溜溜的朝后邊的洞口跑去。
這個山洞非常特別,南邊的洞口是正朝南的,可是北邊的洞口卻是朝上的,就像人工挖出來的地道口一樣,上邊鋪著一些草屑,所以平常情況下也沒人能發現。
趙文然推開洞口的樹枝弄成的蓋子,爬到地面就有點慌不擇路的往聲音小的地方跑,這個時候也不用分什么方向了,總之,哪里沒有殺聲,哪里就有生路。趙文然一口氣跑了好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耳邊沒了喊殺聲,更沒有什么追兵,于是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喘起了粗氣。
“他奶奶個熊的,尉遲小雜毛是吃錯藥了,非要置老子于死地,等著吧,千萬別讓我趙某人翻身。等翻了身,讓他們一個個的當人棍”趙文然惡狠狠地想著。他其實最恨的還是房老二,要不是房老二跟李世民耍了那么大的陰謀,突厥人也不可能吃那么大悶虧了,如果突厥不滅,他趙某人說不定已經在突厥當上大俟斤了。
“哇哈哈哈”一聲惱人的笑聲傳來。接著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尉遲寶慶扛著鬼頭刀一臉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趙文然,你這個小兒再跑啊,饒你能當地老鼠,最后還不是落到尉遲爺爺手中?”
我靠,趙文然一個機靈,猛地從石頭上跳了起來。這下她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當時別的地方都殺聲震天的,就這個方向沒有呢,敢情金吾衛早就布好口袋等著他趙文然往里邊鉆呢!
“大哥,跟他廢話啥,把他綁了送給陛下,咱們兄弟也不用待在靈州,整天往這鳥不拉屎的賀蘭山上跑了!”
沒文化真可怕。賀蘭山要是算得上鳥不拉屎,那天下還有鳥拉屎的地方么?房二公子真不想聽尉遲寶林說話了,他趕緊站出身沖著趙文然喊道。“趙文然,趕緊跪地受縛,說不定老子還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房二公子這么說也就是裝裝b而已,誰曾想話音剛落,趙文然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房將軍。駙馬爺,趙某降了,你不能殺我啊!”
“啥?”尉遲寶慶急眼了,他扛著鬼頭刀就想跟趙文然比劃兩下子的,這小子卻一句話就開始舉手投降,那還有什么意思?倆眼一瞪,尉遲寶慶指著趙文然就罵了起來,“沒骨頭的東西,趕緊把刀撿起來,快來與本將大戰三百回合!”
趙文然鳥都不鳥尉遲雙胞胎,心中更是痛罵了幾聲干你老母的,還大戰三百回合,敢情尉遲雙胞胎想弄個手刃叛賊的功勞吧。趙文然決定了,絕不動手,總之要當俘虜,“駙馬爺,末將要當俘虜,末將有緊急軍情上奏!”
“嘎吱”房二公子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搞笑了,趙文然死到臨頭了,還敢放這等臭屁。這一年多的時間,趙文然都窩在賀蘭山上,都快退化成原始猴子了,他能有什么緊急軍情?房遺愛不信,尉遲兄弟倆更是不信,扯著嗓子鄙夷道,“真是個混蛋,你是個啥東西,心里沒點數么,還緊急軍情?是不是有關突厥的,爺爺告訴你件事情,現在突厥蠻子都歸順我大唐了,連突厥王族都在京城里當俘虜了。”
“不,尉遲將軍,房大將軍,你們要相信小的,小的不敢騙你們,是有關高句麗人的,跟那突厥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高句麗?這下房遺愛來興趣了,眼看著尉遲寶林提著刀躍躍欲試的,他趕緊招呼道,“寶林,先別宰了他,把他弄回靈州好好審問下,說不定這家伙還真能提供點有用的東西!”
“.....”啥時候房二公子如此好騙了?雖然心中著實不怎么相信趙文然,不過尉遲兄弟倆還真得給房遺愛這個面子,如今京城紈绔圈里,房二郎可以稱得上當之無愧的小霸王了,惹他不高興了,別看他們兄弟倆是尉遲恭的兒子,那保準也是一頓胖揍。
揮揮手,自有幾名士兵上去將趙文然捆了個嚴嚴實實的,等到趙文然沒有半點反抗能力了,房遺愛才領著珞女俠走上前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房二公子的心都快掉出來了。好家伙,這是趙文然么,整一個周口店跑出來的元謀人啊,看那長長的大胡子,雖然比不上關二爺,也比那猛張飛強多了。
“趙文然,你要是沒實話,就別本姑娘玩你了!”珞女俠的愛好就是審犯人,因為每次審犯人的時候,她都可以嘗試各種新出的毒藥。
靈州城都督府,趙文然跪在地上腦袋頂著地面,房遺愛伸出腳尖挑挑他的頭皮,沒好氣的說道,“趙文然抬起頭來,根房某說說高句麗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若真的有用,房某留你一條命也未嘗不可!”
“駙馬爺,小的不敢騙你,小的和高句麗淵蓋蘇文大人是好朋友,高句麗如今國內不穩,與我大唐更是關系微妙,駙馬爺若想對付高句麗,一定能用得上小人的!”趙文然頭都沒敢抬,只是他話音未落,屋里的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文然,你當我們是傻子不成?你和淵蓋蘇文是好朋友?我還說高藏是我侄子呢,說點有用的,要再說這種話,房某現在就砍了你!”
“駙馬爺,真的啊,小的真的和淵蓋蘇文是老相識。諸位有所不知,貞觀二年的時候,小的曾經隨禮部官員去過高句麗,那時候就結識了淵蓋蘇文!”
趙文然竟然哭了,那眼淚嘩啦的樣子,看的房二公子都有點于心不忍了,尉遲寶慶也真是的,明知道這貨不經嚇,怎么還拿把鬼頭刀架他脖子上?
“寶慶,趕緊把刀片子放一邊去,別把這貨嚇死了,說不準以后真有用呢!”
房遺愛倒沒有胡說,他還真需要一個了解高句麗的人幫襯一下,雖然這兩年大唐需要休養生息,但是過上兩三年就不一定了。只要對高句麗動手,趙文然就一定能用得上,利用下趙文然,說不定能給淵蓋蘇弄個不大不小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