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放亮,房遺愛便打著哈欠起了身,鄭美人卻沒有半點起床的意思,猶自裹在被子里嘟著嘴。拍拍美人的翹臀,房遺愛色迷迷的笑道,“小娘子,趕緊起來鍛煉下,天天賴床會老的!”
“去你的,可莫騙妾身了,妾身天天練你那個什么騎馬舞,今天就偷會懶又如何,難道還真能變老了!”鄭美人嬌嗔著,她才不會聽信房二郎的話呢,昨夜折騰了一宿,她可得好好恢復下呢。
房遺愛也懶得跟鄭麗琬嘮叨,早上吃過飯,一行人就繼續往徐州城趕去,至于鄭麗琬,誰知道她往哪里去呢。房遺愛不會限制鄭麗琬呢,有些不用說,這個女人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徐州城,可算得上歷史名城了,前隋末年,徐州城可沒少死人,像這樣一個至關重要的四戰之地,誰不希望將它握在手中呢。
讓房遺愛詫異的是當他來到徐州的時候,就看到城內街道上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房二公子可沒想到自己這么受歡迎,早知道的話就換身漂亮衣服了。不過想想也是應該的嘛,再怎么說他也是長樂駙馬,老百姓喜歡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啊。房二公子正揮著手笑得燦爛呢,就聽路邊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哎,這就是房遺愛啊,還以為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呢!”
“是啊,三娃子,俺娘說了,房大將軍身高八丈,一只手就可以扇死一頭老虎,你看這家伙文縐縐的,一看就是假的。要不就是別人吹出來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房二公子氣壞了,還他娘的身高八丈,那是長頸鹿還是恐龍了,人能長那么大?一巴掌扇死一頭老虎,靠,真把他房二公子當神仙了,扭頭看看說話的人,房遺愛就沒脾氣了,原來是倆六七歲的奶娃子。他房遺愛就是發飆也不能沖著倆奶娃子發飆啊,沒辦法,房二公子一張嘴,露出嘴里的兩條大白牙,努力的坐著看似和藹的笑容。
悲劇的一幕發生了。那倆奶娃子很不給面子的豎起了小指頭,還很不屑的哼了哼。“還笑。一看就是假冒的,三娃子,咱們走啦,咱去河邊抓泥鰍去!”
房二公子差點一頭栽馬下去,什么玩意啊,剛來徐州就被倆奶娃子鄙視了。孩子他娘呢,她們到底咋形容的,他房二公子雖不是玉樹臨風,但也算得上威猛不凡吧。房遺愛臉色不太好。可是珞女俠卻笑得異常開心,一顛一顛的還抖著手指頭學著奶娃子的聲音,“哦身高八丈的大將軍哦,這個人好小哦”珞女俠使勁兒的刺激著房二公子,這種機會可不多見,怎么能夠放過呢?
房遺愛忍了,這么多人看著,怎么能夠跟珞女俠一般見識,怕什么,讓她過過嘴癮就是了,等晚上好好趴床上收拾收拾她,否則她不知道啥叫天地好男兒。從大街上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前邊出現一行人,其中一個還穿著一身的紫金袍子,頭上戴著紫金冠,想來這位就是鄭王李元禮了,至于他身后的徐州官員,房遺愛也沒怎么留意,反正以后會認識的。
下了馬,房遺愛朝李元禮走去,按照規矩,房遺愛是要向李元禮行禮的,所以他微微躬身拱手道,“晚輩房俊,見過鄭王叔!”由于自己駙馬爺的身份,所以喊李元禮一個王叔,也不過分。
其實房遺愛也是想向李元禮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一切還有得談。聽了房遺愛的話,李元禮心中當真是松了一口氣,果然如他所料,朝廷并不打算置他于死地。不過一切還得細談才行,朝廷可不是那么容易放過他的。
見過禮之后,李元禮就領著房遺愛去了官衙,在官衙里,李元禮向房遺愛介紹了下徐州大小官員,房遺愛一個個問著好。事實上房遺愛沒記住幾個人,這么多人吵吵鬧鬧的,就跟賣菜的差不多,他哪有心思去管這些破事。在官衙里墨跡了好半天,房遺愛才和李元禮回到鄭王府。
在整王府里,房遺愛也見到了早就趕來的拓跋惜月,讓房二公子郁悶的是拓跋惜月并不像鄭娘子那般膩人,只是甜甜一笑后,拓跋惜月就領著聞珞等人去陪鄭王妃說話去了。進了書房,李元禮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了,他知道說正事的時候到了。
書房里,房遺愛坐著,李元禮卻沒敢坐下,李元禮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別看自己是個王爺,可那也是外人看的,在房二郎眼中,他這個王爺也只是個名稱罷了。房遺愛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真不明白李泰是怎么逼李元禮上鉤的,難道李泰的手段比李元禮還要強么?說李泰比李元禮厲害,房遺愛不會信,歷史上哪個李元禮可是文武雙全的難得人物,他現在這種懦弱的樣子,一定是假象吧。
“鄭王叔,現在就咱們二人在,你就不用裝成這副樣子了吧?”房遺愛不希望看到這樣的鄭王,如此懦弱不堪的鄭王也不值得他費心思,看著桌上的茶水,房遺愛輕輕地搖了搖頭,“鄭王叔,在房某面前不用裝成這副樣子的,就算你裝了,房某也不會信。貞觀十二年,鄭王府逃奴鄭安山占東海葫蘆島為匪,劫得錢財無數。貞觀十三年冬,鄭凡師以修建王府為名進生鐵五千斤,而最后這些鐵卻不見蹤跡”
隨著房遺愛一句一句的說下去,李元禮額頭上也慢慢地滲出了冷汗,不錯,房遺愛說的事情是他做的,只是他不明白,既然房遺愛已經查出這些事情,為何沒有告訴李世民呢?如果李世民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他李元禮,這一點絕對可以確定。
“鄭王叔,后邊還有許多事情,還需要房某一件件說下去么?”房遺愛既然敢來徐州,就有把握拿住李元禮。否則鄭麗琬和拓跋惜月又何必早早的來徐州呢,也許李元禮沒怎么在意鄭麗琬和拓跋惜月吧,因為這兩個女人表面上確實實在游山玩水。不過鄭麗琬和拓跋惜月沒有動作,不代表九手和六子也閑著,徐州靠著洛陽如此近,九手有幾十種方法挖出鄭王府的秘密。
被人查的如此徹底,李元禮也沒必要裝下去了,他坐在椅子上,有些面無表情地問道,“房俊。你既然知道這些事情,為何沒跟陛下說?”
“有些事情房某要查的,只是要不要告訴陛下,那就要看鄭王叔配合不配合了!”房遺愛如此說已經非常明顯了,那就是他需要鄭王府的力量。準確的說,他需要李元禮聽他的話。
李元禮到底是個親王。他無法容忍房遺愛說的一切。可是好像他也沒得選擇,不聽從房遺愛的吩咐,那鄭王府就會被抹平,當李世民知道一切,就算他再不想中原亂,也會對他李元禮下手的。良久之后。李元禮才低聲問道,“房俊,你到底想要什么,現在鄭王府還有什么東西能讓你感興趣么?”
“不。房某只是對鄭王叔感興趣而已,房某想要的并不多,只求鄭王叔寫幾道折子而已!”房遺愛的話音剛落下,李元禮心中就暗暗吃了一驚,房遺愛越是如此輕松,那么事情就越不簡單。
“折子可以寫,不知你想些什么東西?”李元禮很納悶房遺愛想做什么,房遺愛放下茶水,微微挑起了眉頭,“鄭王叔果然是快人快語,聽說如今這徐州刺史可不怎么讓人放心啊,還有那個長史曾國濤好像貪心不小吧?”
李元禮想到了許多,卻沒想到房遺愛的野心會如此大,一個徐州刺史,一個徐州長史,房遺愛這是要獨攬徐州大權啊。李元禮知道,只要這道折子上去,徐州就再也不是他李元禮說了算了,從某種方面來說,一州刺史才是一州掌權者,他這個徐州大都督也得看州刺史的臉色才行。
徐州,做為未來科舉的試行地,房遺愛必須緊緊地握在手中才行,將來很長時間內的士子將從徐州和揚州走出來,誰掌握了兩個地方,那就掌握了大半個朝堂,房遺愛不可能傻到將這兩個地方讓給別人。做為穿越者,他知道科舉制下門生遍朝堂的力量,而老爺子房玄齡在士林中的威望又是如此之高,為什么不好好利用這個優勢呢?
徐州刺史沒了自然會有人頂上來,謝文安離開京城后,韓英來正好頂他在大理寺的位子,而何向明也可以從江南調任徐州長史,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所以將徐州握在手中也是勢在必行的。如果說李元禮不甘心,那他房某人只能下狠心抹掉鄭王府了。
李元禮臉色越來越冷,心中的震驚也是越來越大,房遺愛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老辣,別人都以為他是李世民的馬前卒,更是打壓世家的急先鋒,誰會想到他早就已經借著這些事鞏固自己的地位了。哎,陛下啊陛下,科舉一起,恐怕獲利最大的不是皇族而是房家吧。不用怎么去想,李元禮就想得到將來的徐州士子走的是誰家的路,房府那位玄齡公威望甚重,想來沒有哪個學子不尊敬他吧。
“房俊啊房俊,你當真是好算計,就算本王答應你,那徐州刺史又豈是本王想彈劾就能彈劾的?”李元禮微微笑了笑,徐州刺史獨孤元乃是獨孤家的人,那獨孤元為人正直,在任兩年廣有仁德,想彈劾他,何談容易。
獨孤元是個什么樣的人,房遺愛心中非常清楚,不過既然讓鄭王去彈劾獨孤元,那他就有這個把握。也許以前獨孤元有徐州百姓保著不會出問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就算獨孤元再廉政,那也得給別人讓位子,因為李世民不會放心讓獨孤家的人把持著徐州的政務。科舉馬上就要試行了,萬一獨孤元再使點絆子,那可就有的受了。
“鄭王叔,你只需要關心手里的折子,至于獨孤元的事情,房某自會處理的!”房遺愛抿著嘴笑了起來,栽贓陷害,他房某人老拿手了,還怕整不倒獨孤元么。再說了,李世民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是真找不到理由,這位黑心老岳父讓谷康年改行當刺客的可能性都有。
有時候千萬不要以為李世民有多死板,這個人發起狠來比他房某人還缺德。
李元禮覺得房遺愛確實足夠無恥,更讓人頭疼的是他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無恥,想坑害一州刺史的話都能張嘴就說,可見這家伙已經無恥到一定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