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號的庫房,是專門存放軍刀的,一走進屋中,就看見有許多的箱子,打開箱子,里邊便是明晃晃的刀子,這些刀子可都不在刀鞘的。().按照唐軍的規制,刀鞘五年發放一次,也就是說刀可以經常換,但是刀鞘是不可以的。所以這也導致士兵們愛惜刀鞘的程度,別愛惜刀還要過分。
不用房遺愛吩咐,童森自覺地走到了一排箱子前,在別人以為他要掀開箱子蓋的時候,童森卻露出牙齒嘿嘿笑道,“大都督,小的算了下,這些箱子里應該都是些神兵利器才對。”
神兵利器?于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鳥的神兵利器啊,都是一堆普通的刀,還成神兵利器了,還他娘的算過了,做夢算的吧。于亮覺得挺可笑的,可是房二公子卻是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人家不光點頭了,還雙手一拍,鼓著掌叫好道,“好,不錯,不錯,神兵利器好啊。”
于亮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可房遺愛下句話可把于亮刺激的不輕。原來房遺愛沒對童森說話,反而沖于亮笑道,“于將軍,今曰難得的機會,不如讓房某領略下右營將士的風采如何?”房遺愛眼神里還透著一股濃濃的輕蔑感,于亮看到這種眼神,那自然不會舒服的。
房遺愛是什么意思,于亮也懂,不就是想跟右營將士玩次小型比武么。但凡當兵的,哪都有個特點,那就是不服誰,也許房遺愛的左武衛很出名,也很唬人,右營將士也挺佩服的,但是佩服卻并不等于怕,人家都把話放這里了,要是不應下來,那不是認慫么。當兵的,寧肯被人揍趴下了,也不能嚇趴下了。于亮就是這么想的,于是乎他倆眼一咕嚕,便應道,“一切聽大都督的!”
也就李艾和耿慶不在,如果在的話,保準拿大木棍子把于亮敲地底下去,房遺愛是什么人,那可是滿肚子流油,一眨眼冒鬼主意的主,指望他會安安心心的玩比武?
聞珞也有點讓房遺愛整的摸不著頭腦了,不是說好了揭發李艾之后就閃人的么,怎么還比起武來了,要是把右營將士惹毛了,再玩個群挑,那他們這群人不是要倒霉了?拉拉房遺愛的后衣角,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等著于亮出去招呼人手了,房遺愛才轉過頭朝聞珞噓了噓,“珞丫頭,不要急,等著看好戲吧,看為夫怎么整李艾的。”
房遺愛太明白李艾了,同為將軍,這自信心是從何而來呢,還不都是手底下那幫子士兵給的底氣?房遺愛現在要做的就是打擊李艾在眾將士心中的威信,這事情要慢慢來,只要這樣玩上兩次,保準李艾會被整瘋的。(隨夢全文字小說)一個理智的李艾可怕,可是一個瘋了的李艾就太好對付了,只要他敢正面動刀子,那完全可以安上個某犯罪名送他進地獄。之前芙蓉街的時候,李艾忍住了,但是他又能忍幾次呢?男人嘛,都有點尊嚴,相信李艾也是如此的。
右營校場,于亮很快組織起了幾千人的觀光團,要說于亮的本事真不小,或者說房遺愛的名頭很有吸引力。一聽說大名鼎鼎的左武衛少將軍要跟右營比武,那這幫子壯小伙還不嗷嗷叫的往前沖,右營士兵可沒一個孬種,就是打不過也得就幾根毛下來,還能被嚇住不成?
房遺愛很滿意這個效果,嗯,不錯嘛,都好幾千人了,只要這次能搞出點大動靜,保準李艾忙活到吐血。
校場的動靜如此大,耿慶不可能不知道,他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急聲問道,“于亮,你搞什么鬼,怎么好好的跟大都督比什么武?”
“咦,耿將軍,難道不能比嘛,我右營將士還能怕了不成?是的,那左武衛大名鼎鼎,威震西域,可是咱們右營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跟契丹人和靺鞨人大小仗也有好幾次了,難道還真要認栽不成?不管耿將軍是怎么想的,反正末將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看于亮更脖子瞪眼睛的樣子,耿慶都快氣瘋了,他這時候心里直接問候了好幾聲老娘,什么玩意啊,這個于亮還真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巴。房遺愛會好心好意的玩什么比武嘛,這里邊還不知道藏著多少貓膩呢,等姓房的把陷阱一開,右營士兵就往里跳,這不是沒腦子么?
耿慶就是再生氣,也不敢說于亮沒腦子,于亮平生就服李艾,對其他人也瞧不上眼。都說五大三粗的猛漢子好糊弄,可是今天這個于亮就毀在粗魯勁上了,你說你被別人忽悠也就算了,別被房遺愛糊弄啊。
懶得跟于亮叨叨了,這家伙就一個單根線的,找到房遺愛,耿慶有點苦笑的說道,“大都督,調查的事情好說,這比武就算了吧,免得傷了和氣?”
“咦,傷什么和氣,軍中比武不是很正常,難道你們怕了?”房遺愛故意說得老大聲,被他這一吼,耿慶就知道完蛋了,果然,右營士兵有點群情激奮了,他們舉著刀槍大叫了起來,“比武,要比武!”
“對,我們要比武,誰怕誰啊,都是帶把的爺們,一會兒比起來還不知道誰叫誰爺爺的呢!”士兵們喊的話好不難聽,可是房遺愛也沒放在心上,你指望一群粗魯的軍漢說出點啥文明詞匯,那簡直是癡人做夢啊。
“聽到沒,耿將軍,這可不是本都督不給面子,實在是將士們盛情難卻啊,我看啊,你還是站旁邊看著吧,看看爺們們是如何展現風采的!”房遺愛這話一說完,耿慶一張臉就憋得老難受了,這叫什么話啊,難道他耿慶就不是純爺們了?哎,跟房遺愛叨叨太費神了,一個勁兒的讓他作踐,最搞笑的是,還找不出啥話反駁,等你想到應對的話了,人家有轉過去說別的事情了。窩囊,太窩囊了,僅僅窩囊也就罷了,一幫子手下還讓房遺愛耍的團團轉。
房遺愛第一個登場了,這下右營將士們全都來了精神頭,難道堂堂左武衛少將軍親自上來玩群毆了,正待叫兩嗓子呢,房遺愛就給了眾人一個沉重的打擊。
“哎,諸位,聽房某說句話,今個來也沒帶多少人,不過呢,房某自幼受家師和兩位李大帥的點撥,這調教士兵的能力也不差。所以呢,房某就想臨時組織一支人馬上來應戰,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房遺愛這話一落下,下邊立馬炸了鍋,這不是瞧不起人么。什么調教士兵的能力,還秦將軍和兩位李大帥的,眾所周知,房老二是十歲才隨著秦老將軍習武的,又哪來的自幼受人點撥。這些也就罷了,吹牛嘛,很正常,誰不愿意把自己說的牛叉點,但是要當場調教一支隊伍對付久經戰陣的右營士兵,這不是把人瞧腳底下去了么?
右營將士表示非常的憤慨,甚至咬死房遺愛的心思都有了。但是所有人都保持了克制,一個校尉職位的漢子伸手吼道,“大都督,你派誰上場,俺們管不著,但是若你輸了又如何?”
“輸了?嘿嘿,房某會輸嗎?房某不是吹牛,就是一群娘們,房某也能讓她們嗷嗷叫著往前拼刀子!”
聞珞臉都有點紅了,吹得沒邊了啊,真有那個本事,就把春香樓那幫子姑娘弄出來玩軍陣群毆啊,還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都知道房老二在吹牛,可是沒幾個能反駁他的,因為只要是個大男人,就不可能跟女人斗啊,那樣就是贏了,臉上也沒光彩啊。
那校尉憋得好不難受,半天才吭哧道,“大都督,俺們不跟女人打,還有啊,你還沒說呢,輸了咋辦?”
“沒志氣,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么?哎,算了,房某也不是那種不給面子的人,你們要贏了啊,房某從私人腰包里掏出五萬貫來資助右營將士,另外,只要房某見了右營將士,就會下馬行禮,這樣可否?”
房遺愛的聲音很大,相信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一幫子大老粗們聽得心驚肉跳外加喜出望外的,乖乖,五萬貫,那分到每個人手里也是一人一貫錢了,這房老二真他娘的有錢,怪不得左武衛過得跟大老爺一樣呢。以前總聽說左武衛時常撈點外快,還不信呢,今個一瞧房老二這架勢,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大都督,你派人吧,我們讓你先!”于亮表現的很有風度,人家房遺愛都這么慷慨了,他們右營將士也不能太小家子氣。
“嗯,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馬都追不回來!”房遺愛朝著周圍拱拱手,接著朝愣頭愣腦的李穆吼了聲,“李穆,給本將過來!”
“啊,少將軍,啥事,可是讓末將上去拼一場?”李穆自我感覺非常良好,房遺愛卻看得直皺眉頭,李穆也得能想了,有秦虎和兩大忠仆在呢,就是硬拼也用不上李穆啊,虧得他敢這么想。
“李穆,分你個任務,去把伙房里的伙夫們都叫過來,一定要跟他們好好說,那可是本將軍的秘密部隊!”
李穆額頭上的冷汗都流出來了,他是聽出味道來了,少將軍這是想讓一群伙夫上場啊,娘的,這到底是咋回事,難道那群伙夫都是十八羅漢轉世的?
于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等著再三確定后,他才明白房老二找的確實是一群伙夫,還說什么秘密部隊,搞鬼呢,那群伙夫最小的十三歲,最大的五十三隨。別說玩刀子砍人了,就是沖都沖不起來啊,就那個戰斗力低的連宮里的公公們都不如。
右營將士們頓時覺得被鄙視了,不僅僅是鄙視,還是那種相當嚴重的鄙視。人家房遺愛上什么人,他們也管不著,可是跟一群伙夫打,這不是扯犢子么。
于亮咬咬牙,張口哼道,“兄弟們,別多想,一會上去狠狠地揍,既然房遺愛不怕丟人,咱們還有什么擔憂的。”
“可是于將軍,贏一群伙夫,有啥臉?”士兵們可是很不爽的,于亮也是很不爽,他撓撓頭吭哧道,“認輸就有臉了?”
好像是這么回事,打就打吧,反正伙夫是房遺愛挑的,也怪不得右營將士不給面子了。
聞碌有點擔心的看了看房遺愛,她知道自個男人是挺神奇的,一向愛創造點奇跡,可是讓一群伙夫跟大兵群毆,這也忒不靠譜了。她是想讓房遺愛耍耍無賴的,可是一瞧見房遺愛那詭異的笑臉,她又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