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趙擬的事情果然很順利,在餓了四頓飯,在經過一陣肉香誘惑后,趙擬總算敗下陣來了。活這么大,趙擬就沒見過這么缺德的,整天拿著好酒好菜的顯擺,你顯擺就顯擺吧,還每樣就讓吃一口,這不是故意勾起別人的饞蟲么?
一松了綁,趙擬和四個手下就趴桌上狂吃了起來,一共十二盤菜,全都讓這五個大男人吃得干干凈凈的。抹抹嘴,趙擬干巴巴的沖聞珞笑了笑,“珞夫人,小的要見大都督!”
“等著吧,大都督這會兒沒空理你!”瞪了趙擬一眼,聞珞就氣呼呼的背著手出了牢房。趙擬和四個手下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這是咋回事啊,他們都認栽了,怎么珞夫人一點都不高興啊。
秦武坐旁邊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趙擬趕緊上前拱拱手討好道,“兄臺,瞧你這架勢,身份不低吧。你能不能告訴小的,我這是啥地方得罪珞夫人了?”
“嗯?你別多想了,珞夫人生氣可不是因為你,這會兒大都督不在,你就先在這里關著吧,喏,那邊是牢房,你們自己進去,可別讓老子親自動手!”那手指指身后的破屋,秦武就拿腳點了點旁邊的唐刀,這下趙擬一張臉苦的不能再苦了,這叫啥事啊,本以為說了實話就能閃人了,沒成想大都督竟然不在,難道大都督不重視李艾了?
趙擬也就是不知道房遺愛在干嘛,他要是知道的話,非得吐血不可。此時的房遺愛,正讓人拉著貨物,陪著唐明月回刺史府呢。
進了刺史府,唐明月直接領著房遺愛去了后院。這次來刺史府,主要是為了見蒙氏的。話說蒙氏還是第一次見到房遺愛,以前總是聽說京城房府出了位能征善戰的少年郎,這乍一見面,蒙氏還真有點被震住了。好一個儀表堂堂的年輕人,雙目有神,身材健壯,這樣的年輕人當個女婿也是非常難得的了,唯一不好的是這年輕人有太多媳婦了,而且這些媳婦還個個出身不俗。自己的女人跟著他能幸福么?
韓家的女兒,嫁到其他府邸也是正房大婦的不二人選了,可嫁到房府,一點也顯不出來了。房府的兒女,哪個不是身份顯赫。房奉珠貴為王妃,房美銀刺史夫人。房遺直貴為吏部左侍郎。娶的是關隴杜氏的嫡長女,房遺愛更是了得,娶得老婆不是公主郡主,就是國公大家之女,如今這房府已經成了大唐朝的巨無霸了。
“大都督,快請坐!”韓愈還在反省軟禁中。所以屋中只有蒙氏在招待著。見蒙氏如此客氣,房遺愛趕緊拱手笑道,“切莫如此,夫人也莫稱呼什么大都督了。喊我房俊便是了,今天房某只是晚輩,可不是什么大都督。”
房遺愛如此和善,倒是出乎蒙氏的意料了,如今房遺愛身份顯赫,按說有些架子也是應該的。
陪著蒙氏說了許多話,這期間,蒙氏問的大多是些瑣事,但房遺愛也聽得出來,蒙氏真的很關心唐明月,恐怕這位蒙夫人就怕唐明月以后會吃苦吧。
今天帶來的聘禮真的不少,總算下來也得值個幾萬貫錢了,房遺愛的大手筆,更多的是想讓唐明月安心。當房遺愛說出提婚的事情后,唐明月便屈身跪在了蒙氏身前,此時的她眼眶通紅,“娘,您就成全了孩兒吧,孩兒不孝,孩兒此生再也離不開公子的。”
聽著唐明月的話,蒙氏的眼淚緩緩流了下來,事到如今,她這當娘的還能阻攔的了么。今日他們來不是來提親的,只是想告訴她一聲罷了。蒙氏心中也很清楚,憑著房遺愛的如今的身份,完全沒必要的這么做的,他便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韓家也不敢多說什么,可他既然如此做了,就算給足韓家面子了。
“起來吧,傻孩子!”將唐明月攙起來,蒙氏苦笑著沖房遺愛說道,“二公子,希望你以后能善待明月,雖然我韓家比不上那些世家,可若是明月受了委屈,我們韓家也不會受這窩囊氣的。”
“夫人放心,房俊一定會好好照顧明月的!”房遺愛爽朗的笑了笑,這天下的父母,都是一個心思,那就是變著法的想讓兒女過得好,更何況韓愈和蒙氏就這么一個女兒。
從刺史府里出來后,明顯的感覺到唐明月輕松了許多,唐明月能解開心中的疙瘩,房遺愛自然是高興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整天背著個包袱過日子。
回了都督府,房遺愛便和聞珞來到了大牢,牢門一開,趙擬和四個手下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們磕頭如搗蒜一般,口中更是略顯悲情的哀求道,“大都督,小的沒說實話,可小的們想求大都督一件事!”
坐在椅子上,房遺愛不斷地擺弄著手中的一個翠玉圓球,聽了趙擬的話,他笑道,“趙擬,保護你的家人沒問題,但是有個前提,你必須毫無保留的把事情跟我說了,如果有半點假話,就別怪本公子心狠了。”
“大都督,小的既然決定說了,就不會做那話說半句的小人!”趙擬一直都是個很光棍的人,話說,找你要是不光棍,也不會領著一幫兄弟當街討飯吃了。
“很好!”點點頭,房遺愛朝身后的秦勇說道,“阿勇,再多派些人手,務必保證他們家人的安全!”
“是,少爺!”秦勇拱拱手離開了房間,趙擬也聽出來了,敢情他白擔心了,這位大都督早就已經開始保護他們的家人了。此時趙擬心中竟然多了一絲感動,這個時候,大都督還能把他趙擬當個人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想他趙擬當街討飯,做個被人鄙視的府庫管事,幽州城里的人又有幾個人同情過他,包括他那個姐夫,也是個怕事的主,根本指望不上。
將翠玉圓球交給聞珞把玩后,房遺愛坐直身子,呵呵笑道,“趙擬,現在該對本公子說實話了吧!”
“說,我全都說,大將軍,府庫之所以變成空蕩蕩的,那全都是大將軍李艾的原因。大將軍做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小的們為而來保命曾偷偷的記了本賬簿,現在就藏于府庫之內,只要賬簿取來,大都督看一看,便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有賬冊,房遺愛就知道趙擬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如果沒點后手的話,估摸著李艾早把趙擬送去閻王殿了。找趙擬問清楚賬冊存放的地方,聞珞就笑滋滋的離開了,憑著珞女俠的本事,估計今晚上賬簿就能到手了。
問完府庫的事情,房遺愛又想起了樊鐵花說過的話,他讓趙擬等人站起身后,才出聲問道,“趙擬,你對兵器司的事情知道多少?”
“大都督,府庫的事情小的全都知道,可兵器司的事情小的還真說不上來,因為兵器司的事情全都是大將軍的人掌控的,小的就是想插手也是沒辦法!”
趙擬這么說,房遺愛就無語了,他伸腳踹踹趙擬的腿,不無鄙夷的笑道,“趙擬,你小子怎么說也是府庫最高管事人,怎么對兵器司的事情一點不知呢?”
“大都督,這可怪不得小的,這幽州兵器司雖然名義上屬于府庫,可實際上卻是大將軍的私有地盤,小的要是敢伸手,大將軍早一刀把小的剁掉了。”
趙擬說得挺可憐的,房遺愛也懶得跟趙擬計較,他只是有點佩服李艾而已,堂堂大將軍,卻坐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牛二嘴巴張了張,有撓撓頭閉上了。房遺愛也瞧見牛二的表情了,他伸手指了指牛二,笑道,“你有什么話,說便是了,就是不準,我也不會怪你的。”
“大都督,既然你如此大量,那小的就說了!”牛二撓頭想了想,有些懼意的笑道,“大都督,小的有一次曾經從兵器司那邊過,我瞧見那里的兵器被人運了出來。”
聽了牛二的話,房遺愛便來了精神,這兵器司的事情才是他最看重的。貪贓枉法對于當將軍的來說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因為只要貪的錢對士兵好,那就沒問題,但兵器司就不同了,要是真把士兵保命的武器賣掉,那可就要失去不少人心了。
“牛二,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些兵器運到了什么地方?還有,兵器司少了那么多刀槍,右營的人就不知道么?”
“大都督,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小的說的都是實話,至于為什么右營的人沒提出問題,就不是小的能管的了。”
房遺愛不禁有點頭疼了,看來這兵器司的事情還得繼續查才行,既然樊鐵花說武器被調了包,那一定能查出來。如今再加上牛二所述,房遺愛就更加確定兵器司的事情了。
房遺愛也挺佩服李艾的,就李艾這膽子真是肥的沒邊了,當將軍的,敢對士兵保命的武器起心思,肯真是敢想別人所不敢想啊。等著調查有結果了,也不知道李艾會是個什么表情。
實話說,趙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這個大都督能不能保下他們,這些年在李艾的威懾下活著,他早產生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