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歸處,春風有幾度?
武順這個女人心中有太多的屈辱了,房遺愛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總之,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他摸了摸武順的秀發,柔聲道,“碧娘,不管是為了什么,還是讓孩子自己選擇吧,因為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的!”
武順輕輕的點了點頭,無論她多么的很賀蘭家,卻終究是逃不過這一關的,也不知道兒子會選擇什么?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武順抬起頭喏喏的說道,“二公子,你真的不嫌棄奴家嗎?”
“嗯?”房遺愛站起身敲了敲桌面,笑著搖了搖頭,他背過身子揮揮手說道,“好了,碧娘,你好好休息吧,等抽個時間和我回長安吧!”
“嗯!”房遺愛離開了暮春樓,而武順卻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去長安,她真的可以嗎?
太陽還沒有升起,房遺愛便乘坐著那艘樓船順著大運河向南而去,當房遺愛要去蘇州的時候,海棠識趣的沒有阻攔他,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錯的,卻不得不去做,二公子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心中的那些信念,他可以毫無顧忌。
過了晌午,房遺愛一行人便來到了蘇州,來到蘇州后房遺愛并沒有去行宮,而是直接轉道來到了蘇州城南的府兵大營。
“你們是什么人,速速報上名來!”房遺愛剛來到營門,守門的士兵便橫槍發問道。
“速去通報,就說左武衛房遺愛將軍來訪!”秦虎說著便下馬將手中的腰牌遞給了那守門士兵,看了一眼腰牌,那士兵也不敢多耽擱,立馬拱手道,“房將軍請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房遺愛沒有等太久,營門便重新打開了,這時一名身穿紫紅袍的校官笑瞇瞇的行禮道,“蘇州法曹執事,滿濤參見房將軍,不知房將軍今曰前來所為何事?”
“無甚大事,房某身為江南道監察使,來營內觀察一番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那是當然,房將軍,請,小的已備好茶水,還請房將軍不要嫌棄!”說完滿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頭前帶起了路。
房遺愛點了點頭,沖秦虎等人使了個眼色之后,一行人便下馬跟著滿濤走了起來,當走進大營之后,房遺愛卻停下了。滿濤見房遺愛不走了,便一臉古怪的問道,“房將軍,怎么了?”
房遺愛并沒有直接回答,他忍著滿腹的怒火指著校場上的樁子冷聲問道,“那幾個是什么人,為何尸體會被掛在木樁上?”
滿濤一聽這話,心中便一目了然了,看來今曰房遺愛來此是來找麻煩的啊,滿濤倒是不怕,他挑挑眉毛很是平靜的說道,“啟稟房將軍,那五人乃是罪大惡極的欽犯!”
“欽犯”房遺愛嘿嘿笑了笑,他拍了拍滿濤的肩膀小聲說道,“滿濤,不要那我房某人當傻子,聽我的,立刻放了他們,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他們走!”
“房將軍,你在說什么?小的聽不懂,那些人可是欽犯,你要他們的尸體做什么?”滿濤后退了兩步,臉上隨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里卻早就充滿鄙夷了,不就是左武衛的兵嘛,這里可是江南蘇州,不是京都長安,左武衛就是再能耐,也得窩著。
“滿濤,我再說一遍,這些人是我左武衛的兵,其他的我不想多追究,但是你必須把尸體還給我!”房遺愛早就不耐了,他還從沒有這么窩囊過呢,要不是還有些顧忌,他早就動手搶人了。
“房將軍,小的勸你一句,說話最好注意些,這些人可是欽犯,怎么就成了你的兵了呢?”滿濤抬起頭淡淡的笑了笑,他摸了摸短須笑瞇瞇地說道,“房將軍,如果你現在放棄的話,小的就當什么都沒有聽見!”
“很好,滿濤我再說一次,放了他們!”
“對不起,房將軍,小的得到的命令就是誘使其它欽犯前來,所以這幾具尸體,小的不能交給你!”說完滿濤招了招手,左右便涌來了上百名府兵,他心中冷冷的笑著,房遺愛,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呢?
“辱我兄弟者?”房遺愛滿腹怒火,他拔出唐刀,朝天一聲巨吼,這個聲音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殺!”
二十一名侍衛齊刷刷的拔出了手中的唐刀,他們的目光直接對準了那百余名蘇州府兵,對手雖然多,但是他們卻一點都沒有怕,這就是房遺愛帶給左武衛的一種精神,“狹路相逢勇者勝”!
“滿濤,記住,房某從不受人脅迫!”
滿濤還未搞明白房遺愛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傳來了一陣寒意,刀,好快的刀,這個房遺愛居然真敢動手。滿濤故作鎮定道,“房將軍,希望你不要亂來,殺了小的,會給你帶來無窮的麻煩的。”
滿濤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房遺愛,他揪住滿濤的衣領沖那百余名府兵吼道,“都給我讓開,否則,我讓他死!”
府兵們果然怕了,他們不斷的退縮著,漸漸的包圍圈便有些松散了,這時滿濤大喊道,“兄弟們,不要怕,他不敢把我們怎么樣的!”
“是嗎?”房遺愛邪邪的笑了笑,沒有任何猶豫,手中的唐刀劃出了一刀優美的弧線,隨之一片血霧飄灑而出。滿濤直到看到自己的后背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為什么?曹將軍不是說過的么,房遺愛不敢殺人的,可是,事實上房遺愛真的是一個瘋子,沒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房遺愛提起滿濤的頭顱,猙獰的笑了起來,“還有誰?只要誰不怕死,盡管上來,房某接著就是了!”
房遺愛就像一個魔神一樣,手中提著一顆大好頭顱,錦袍上也灑滿了鮮紅的血跡,府兵們怕了,他們久居江南,何時見過這樣的情景呢。房遺愛一步步往前走著,府兵們一步步的往回退著,他們怕了,他們恐懼了,所以只能后退。
“房將軍,你這是作甚,還不趕緊停下!”這個聲音有些蒼老,可是說話的人卻一點都不老,他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身上披著一套黑色的鎧甲,手中還握著一把樸刀。
“曹將軍,滿大人被他殺了!”一名府兵靠近曹林懦弱的說著,說完他就低下了頭,因為他不敢面對房遺愛那可怕的眼神。
“我知道了!”曹林面色冷峻,他走到府兵陣前很是不悅的問道,“房將軍,請你給末將一個理由,為何要殺死末將的法曹大人?他所犯何罪?”
“曹將軍,實不相瞞,房某并不想殺他,只是他非要說左武衛的兄弟是欽犯,無奈,房某只好讓他閉嘴了!”
曹林眼皮子跳了跳,這個房遺愛還真是膽大包天啊,不過曹林也不能畏懼,因為營內的府兵都在看著他呢。曹林皺了皺眉頭,指了指校場上的尸體神色嚴俊的說道,“房將軍,那些人確實是欽犯,滿大人并沒有說錯!”
“憑什么,證據呢?”
“房將軍,末將豈敢騙你?你有所不知,有人看到他們闖進府衙行刺,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救走了一名死囚,所以末將才會對他們處以極刑!”曹林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像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一樣,可是房遺愛卻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曹將軍,空口無憑,請問誰看到他們行刺了?證人何在?”房遺愛才不會聽信曹林那些鬼話呢,恐怕自己還沒來,這老家伙都已經準備好應對之法了。
“房將軍,莫急!”曹林捋了捋胡須,朝身后招了招手,這時便有一個身穿灰袍的年輕人走了上來,這時曹林指著這名年輕人說道,“房將軍,就是此人!”
房遺愛撇撇嘴輕笑著問道,“是你發現那幾個人闖進府衙行刺的,記住了,可不要亂說哦,因為搞不好就會掉腦袋的。”
“房將軍,正是小的,那幾人確實是刺客,他們還救走了大牢里的死囚!”年輕人很流利的回答道。
聽了這話,曹林便挑挑眉毛笑道,“怎么樣,房將軍,末將可不會騙你的!”
房遺愛瞟了一眼曹林,對那年輕人小聲問道,“朋友,你確定你說的是實話?”
“當然,小的不敢欺瞞將軍!”
“很好!”房遺愛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只見一陣刀影掠過,那年輕人便躺在地上捂著脖子抽搐了起來,這下曹林也有點呆住了,這房遺愛居然把他殺了,這家伙到底有沒有腦子?
房遺愛很輕蔑的看了眼那年輕人的尸體,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刀上的血跡慢悠悠的說道,“曹將軍,還有其他證人嗎,房某很樂意見見他們!”
曹林恨得都想問候房遺愛的祖宗十八代了,這個二愣子就不怕引起公憤么,而且這家伙也太囂張了,居然當著他的面都敢殺人。曹林深吸一口氣,怒聲道,“房將軍,為何要殺他,請你為末將解釋一下!”
“為什么?”房遺愛聳聳肩很是輕松,“曹將軍,請問你,我房某人殺他還需要理由么?”
殺人還需要理由嗎?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曹林覺得自己真的好蠢,他的后背都就像結了冰一樣,他也怕了,面對如此不講道理的人,他豈能不怕?
府兵們也怕了,可是在怕的同時,他們也羨慕起了左武衛的士兵,有如此雄霸之姿的將軍,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