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遺囑殺氣騰騰,有很多人因此而遭殃。
眼見利益受損,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不顧遺囑的公布正在進行當中,下面的股東當中有個人拍案而起,大聲的喊道:“我反對。”
大家循聲看去,正是立見正歧。
雖然今天立見家族的許多人都被擺了一道,但要說受傷最重的,無疑就是他了。
因為他不但失去了股份,還被趕出了公司。
想他從2001年進入公司開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一直遵從立見惟雄的指示,不敢有絲毫的差錯。
結果如今卻落了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到了這個時候他要是還能坐得住,那就是怪事了。
這一嗓子直如石破天驚,徹底打破了會場里的寧靜。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視在了怒氣勃發的立見正歧身上。
只見這位不久前還在呼風喚雨、如今淪落為落湯雞的人物,怒指著立見正雅,字字如刀地道:“就在不久前,我剛剛接受了立見家主的接見。當時立見正雅也在場,只是他卻被家住勒命閉門思過,而卻讓我擔負起公司的重任。這才多久,家主英明神武,怎么會出爾反爾?”
會場里再次轟然一片,不相干的人的興趣全都被調動了起來。
很顯然,在立見惟雄死后,立見家族立馬就開始了內訌。
立見正歧所說的東西,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知道。如今聽到這樣的內幕,怎么還能夠安然而坐?
立見家族的其他人眼見立見正歧率先發難,也都忍不住要跳出來進行反擊。
利益攸關,此時可不是講究臉面的時候。
但還沒有等他們有所動作,之前在主席臺上一直安坐的ceo平井一夫抬起雙手,向下壓了下。
然后他身子前傾,拿過話筒。向立見正歧質問道:“你說的話,可有證據?”
立見正歧一窒,隨即頹喪地搖搖頭。“這些話都是在私下場合說的,除了我和立見正雅,以及小原道夫之外,不曾有其他人聽到。”
平井一夫的神色轉冷,強硬地道:“空口無憑,你的所作所為和誣陷有什么區別?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懷恨在心,捏造事實進行報復嗎?”
立見正歧徹底的慌了,終于堅持不下去緩緩地坐回了位置上。
他剛才純屬怒火攻心。所以才不計后果地想要揭露事實,也是想著給自己尋找翻盤的機會。
但平井一夫的一番話,卻讓他有了牢獄之災的危險。
雖然丟棄了在索尼的事業,但是立見正歧本人也是富豪,哪怕不工作也可以生活的好好的。
如果因此而入獄的話,那可就真的是不劃算了。
眼前領頭的立見正歧沒了氣勢,其他準備跟上的立見家族成員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接受了這一事實。
看著這一幕,崔正源不禁會心一笑。
立見正雅的所作所為。更當初自己在c.j集團里面清楚崔家的勢力,手法幾乎是一模一樣。
家族看起來能夠給個人的發展提供不可忽視的助力,但是在現代商場中,家族反而會成為拖后腿的存在。
因為其中有很多人都仗著有血緣的關系。在公司里為所欲為,肆意侵吞公司的資產為自己牟利。
從這方面來講,立見正雅的做法并沒有錯。
當然了,職場之上有打就要有拉。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得到既得利益者的支持,所以接下來,遺囑的內容就是對一些人的拉攏。
索尼公司原ceo。也就是剛才發言質問立見正歧的平井一夫,這一次再進一步,成為了這家巨無霸公司的社長。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他迫不及待地幫著立見正雅出頭呢,原來這背后早就達成了利益交換。
股東大會的最后,就是要選出新一任的索尼公司的會長。
其實根本不需要選擇,立見正雅繼承了立見惟雄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已經擁有了絕對控股權,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索尼公司的新一任會長。
一場權力的交替,就在立見正雅的強勢,以及一份遺囑的幫助下,裸地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立見正雅,以二十七歲的弱齡,成為了世界頂級公司索尼的新一任當家人。
要說世界五百強企業的老總里面最年輕的,則非他莫屬。
崔正源可沒有心情去探究立見正雅到底是不是世界上最年輕的五百強負責人,他需要盡快趕回韓國,把這個消息跟總部進行溝通,同時拿出應對的辦法。
立見正雅的行事風格可跟立見惟雄完全不同,要是不做好準備的話,肯定要吃大虧的。
坐在回程的車里,無論是崔正源還是張家督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趣。
他們沉默著,不管是鄭星懷、樸政宰還是負責開車的燕小北更加不可能說話了。
一路默默而行,回到了住所,燕小北當先下車。
他的腳剛剛落在地上,整個人的神經就繃緊了。本來如同鐵塔一般的身軀迅速鎖緊成一團,手也伸向了后腰,將配發的格洛克半自動手槍拿了出來。
見了他的樣子,樸政宰也迅速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同時問道:“怎么了?”
燕小北豹子一般的眼睛警惕地掃描著周圍,低聲道:“有血腥氣。”
樸政宰向后面揮揮手,示意后面的三個人坐的低一點,然后又問道:“是沖著我們來的嗎?”
燕小北又辨認了一會兒,才道:“不是,只是這附近剛才有打斗。”
聽說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崔正源放松下來。回神從座位下面也抽出了兩支手槍。
將其中一支交給了張家督,吩咐道:“你和星懷哥呆在車里。”然后他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早在他出來之前,燕小北和樸政宰早就一左一右,形成了防衛夾角,掩護他出來。
等到他也出來后,三個人呈品字形向著傳來血腥氣的地方搜索過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路面上昏黃的燈光根本照不亮什么。寒冷的深秋,冷風瑟瑟,導致路上也是行人罕至。
三個人就好像被無邊的黑暗包裹起來一樣,仿佛四面八方都會有危險隨時襲來。
慢慢地走著,這次就連崔正源都皺起了眉頭。因為燕小北所說的那種血腥氣,他也聞到了。
可以想見,他們離目標不遠了。
三人的腳步越發輕微,落在地上只有沙沙的聲音。
但就是這么輕微的腳步聲,還是被人聽到了。前方的黑暗里,傳來一道虛弱到了極點的話音。“崔常務,是你嗎?”
三個人猛然站定,眼睛里俱是驚奇。
這黑燈瞎火的,視野看不到十步以外,前面的人是怎么辨別出他的身份呢。
崔正源又急又快地說道:“不錯,是我,敢問閣下是何方神圣?”
說完,他就猛地一蹲。
這種詭異的環境里,他是在不敢確認對方是敵是友,所以不得不長個心眼。
萬一對方聽音辨位,準備陰他的話,那可就糟了。而他說完話就立即蹲下,對方朝他原來的位置開槍,肯定會走空的。
聽到他自承身份,對面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崔常務不要擔心,老夫是小原道夫。今天……咳咳……今天到這里來,來……是實在有要事相求。”
崔正源寒毛都炸立起來,內心中涌起無盡的恐懼。
小原道夫,連在立見惟雄的葬禮上都沒有出現的人,傳說中因為傷心過度的小原道夫,此時居然出現在了這里。
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自己肯定被拉進了某種麻煩當中。
可此時此地,已經容不得他脫身了。所以對著燕小北點點頭,這位新晉保鏢就謹慎地向著對方說話的地方摸索了過去。
很快,燕小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常務,沒有危險,有人受了重傷。”
危險解除,崔正源和樸政宰立馬飛奔過去。
當他看到小原道夫的時候,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原來始終矜持儒雅的立見家族的大管家,此時已經周身上下沒有了一處好地方。
雖然小原道夫已經將近八十歲了,但因為一直以來生活優渥,養尊處優,所以保養得體。
可是如今,這位老人卻面頰枯瘦,銀發散亂。眼神渙散,嘴角已經被鮮血糊住了。
他身上的衣服就好像面條一樣胡亂飄散著,左手詭異地扭曲著,顯然已經完全折斷了。
另外他的右腿雖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可卻能看到汩汩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淌著。
要說最觸目驚心的,則是他的腰腹之間,那一道將近兩尺寬的傷口。從那傷口里,連雪白的肋骨都能清晰地看到。
到底他遭遇了什么,才會變得如此凄慘?看這樣子,好像遭遇了極其險惡的情況才會落得如此境地才對。
崔正源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馬上就要獲知某種驚天的秘聞了。雖然暫時還無法得知這種秘聞是好是壞,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將來一定會起到關鍵的作用。
如是想著,他輕輕地扶起小原道夫,準備詢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