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進來催促Leessang去候場了,他們前面還有一組藝人,馬上就輪到他們了。
十年磨劍,就在今日。終于到了見真章的時刻,那種凝重重新回到了二人的臉上。
見狀,崔正源、劉在石和在場的工作人員一一上前為他們加油打氣,目送兩個背影略顯悲壯的遠去。
人群散去,劉在石立在身邊,低聲地問道:“你臉色這么沉重,難道不看好他們”?
兩人配合了這么久,算是默契深厚。崔正源但凡有一點異樣,他都能察覺。
看看身邊沒人了,崔正源也不再隱瞞,長舒了一口氣,嘆道:“今天對他們來說,算是一次煎熬。能不能挺過去,全看他們自己了。我真怕他們受到的打擊過重,就此一蹶不振”。
唱歌的事情,劉在石不在行。聞言疑問道:“他們的歌曲你不是看過了嗎?難道有什么問題嗎?那你為什么不幫他們完善完善呢”?
拉了劉在石坐到電視機前,等著看Leessang登場。“他們是屬于那種原創性歌手,和鐘國哥那種職業歌手是不一樣的。這樣的人,只能演唱自己的作品,其他人哪怕做一點改動,味道就變了。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做出目前這種歌曲已經算是極限了。再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要多多增加閱歷才行。你也看到了,他們的外形條件,在這個俊男靚女橫行的圈子了,一開始肯定不會好過的”。
劉在石似懂非懂,不過他有著十幾年的職業經驗,明白其中的感受,勸慰道:“你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總不能真的像個保姆一樣,把他們照顧的面面俱到吧。不經歷風雨的嬌花,是開不長久的”。
英雄所見略同,劉在石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
說著,電視機里的歌手已經下臺了。聽到MC的報幕,正是Leessang準備上場了。
一時間,房間內的眾人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湊過來關注他們的首演。除了崔正源和劉在石,其他人的利益和Leessang息息相關。因此,崔正源二人也不以為意,算是默許了眾人的唐突。
人氣歌謠的舞臺秉承了一如既往的風格,干凈大氣,更注重歌手本身實力的展現。
這樣的舞臺有壞的方面,也有好的方面。
壞的方面就是舞臺效果不夠絢麗,略顯單調。
好的方面就是可以讓觀眾更加關注歌手本身的唱功上面,而不是被各種燈光效果所誤導。可以說,人氣歌謠算是檢驗一個歌手真正實力的門檻,只有能在這個舞臺上有著良好表現的歌手,才算是實力派。
這也是崔正源對Leessang首次出演表示擔憂的原因,缺少了絢爛舞臺的映襯,直接將二人暴露在觀眾面前,恐怕很難讓那些追星的粉絲第一時間喜歡上他們。
純嘻哈歌手沒有華麗的舞技,沒有精致的相貌,甚至嗓音都和傳統意義上的歌手有著明質的區別。唯一能讓他們有競爭力的東西,就是他們的歌曲本身。可惜,初出茅廬的二人顯然還做不到后世那樣的爐火純青的創意能力。
隨著intro的伴奏響起,二人開始了人生中的首次現場表演。
吉穿著黑色的西服,光頭上斜帶著禮帽,略顯茶色的墨鏡遮掩了大部分的面部表情。
Gray的短發根根豎起,上身是鑲滿鉚釘的皮衣,下身是緊身的帆布休閑褲,高度達到膝蓋的皮靴頂端是一圈錚亮的金屬圈。
這是崔正源依據后世Leessang的風格,親自為他們準備的表演服。兩個人穿起來后,都喜歡的不得了。就連他們的服裝助理都眼前一亮,連連驚呼要和崔正源多加學習。
來自后世的時尚風格,肯定要優于現在。崔正源只是汲取了經驗而已,單論對時尚的把握,他可沒辦法和這些職業的相比。對于這個小助理的懇求,只能含糊其詞的避過了。反正是老板,他不愿意的事情,還真沒人那么不開眼的硬來。
雖然徐太志和孩子們掀起的HIP-POP風潮席卷整個90年代,徐太志本人更是被稱為韓國的“文化總統”。由此衍生出的K-pop文化更是成為后來的韓國流行文化的代稱,作為韓國的標志舉世聞名。
但是嘻哈畢竟只是HIP-POP文化中的小眾,目前還不被保守的韓國人普遍接受。
這種脫離了舞臺效果的表演,單純依靠歌曲本身作為靈魂的說唱模式,顯然不被那些沉迷在五光十色的偶像光環的粉絲們喜歡。
從舞臺監視器里就能看出,在Leessang表演的時候,整個觀眾席一片沉寂。甚至當攝像機近距離劃過的時候,依稀能聽到一些人在大叫著“丑八怪”“滾下去”等難聽的詞匯。
看到了實際效果后,待機室里的每個人都失去了笑容,焦灼地注視著眼前那一方小小的熒屏。
崔正源雖然未卜先知,做出了一副超然的樣子,其實內心中的緊張要遠遠超出別人。
他真怕臺上的兩個人不能承受住壓力而表演失常,那樣的話A.P公司將變成一個徹底的笑話。就算保持目前的狀態,都可以想象的到明天的娛樂雜志肯定會大肆報道這一“喜聞可見”的新聞的。
一旁的劉在石不自覺地眼光掃過面前這個臉色冷峻的少年,心里的震撼卻越加的強烈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能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有著多么強大的心智。就這樣走下去,可以預測,未來的娛樂圈都將成為他呼風喚雨的舞臺,還不知道未來有多少人會成為他踏上頂峰的墊腳石。想到這里,劉在石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成為這樣一位強人的摯友。
吉和Gray都帶著寬大的墨鏡,所以從電視機里完全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不過想來,面對如此冷漠的反應,他們一定不會好受。
崔正源甚至注意到,Gray已經干脆視角向上仰望,專注地表演自己的部分。而吉則低下頭來,表面看起來是在醞釀氣氛,實際上是在掩飾他的恐慌。
待機室里,最緊張的莫過于徐志野了。他放棄了在金鐘國身邊的良好環境,一心想要依靠這個組合實現自己的野心。可以說成敗系于一身,榮辱與共。
想過各種情形,唯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么尷尬的氣氛,不客氣的說,Leessang的首演算是搞砸了。想到這里,他狠力地揉搓了一下疲倦的面龐,輕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卻沒想到,現在待機室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他的這聲嘆息,無疑雪上加霜,讓眾人的心緒上再增一絲陰霾。
崔正源陡然驚覺,飛快的掃視了一眼,發覺Leessang團隊中的很多人都眼球亂轉,面露異色。明顯今天的當頭一棒,讓很多人產生了退縮的心思。
在這樣的情況下,首先要做的,不是大開殺戒,而是穩定軍心,否則這個團隊必散無疑。再要重組出發,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和成本。
眼見Leessang的表演即將結束,崔正源覺得自己該走了。不然讓心懷愧疚的兩人見到他,肯定會更加的難過。危難之際,還需要他們內部的眾人攜手克服才是。
但他也不能就這么走了,不然還讓人以為他這個老板已經對這個組合失去了信心,只會加快Leessang散伙的速度。
眼珠一轉,他想到了主意。吩咐徐志野取過了紙筆,在桌子上鋪開。
沉思了一番后,崔正源筆走龍蛇,用漢字寫下了一幅七言絕句。“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雛鷹翱翔九天際,莫道天下不識君”。
寫罷,崔正源鄭重其事地將其交給徐志野,吩咐道:“把這個交給吉哥和Gray哥,他們會懂我的意思”。
徐志野接過來,看到上面寫的是漢字。雖然他不認識,但也知道應該是一首詩。忙道:“放心吧,常務,我會親自交到他們手中的”。
回過頭來,崔正源問道:“在石哥,我該走了,你呢”?
劉在石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欣賞地看著他,點點頭,說道:“我也該走了,一會兒還有個日程要趕”。
走過來叮囑徐志野道:“準備一些熱飲什么的,天氣這么冷,別讓他倆弄壞了嗓子。叫他們不要太在意外界的反應,努力做好自己就行了”。
說完,崔正源和劉在石攜手離開。
SBS電視臺的走廊上人來人往,兩人也沒有什么話語。直到進了電梯,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劉在石才呵呵笑道:“不錯啊,正源,你這一手高明,肯定能鎮住那些有異心的人”。
沒錯,崔正源的那首詩,與其說是激勵Leessang二人的,不如說是釋放的一個強烈的信號。
在韓國,想要知道漢語的意思根本不是什么難事。這個國家和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進行了很久的排華行動。但是經過了千年的累積,華夏文化的底蘊已經深入到了韓國社會的方方面面。
這首詩里面放出如此力挺的信號,相信會讓那些心懷二志的人有所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