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彪!
一定是唐彪!
在回程的時候,崔正源腦子亂哄哄的,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幾乎在尹尚武說出那個人的特征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一定是唐彪。
唐彪謀害了司徒鏡緣,叛出洪門之后,為了將他繩之以法,崔正源曾經對他仔細研究過。
可以說,對唐彪的特征,他是過目不忘。
雖然唐彪師承司徒鏡緣,以大洪拳的功夫名震江湖。但經過研究他發現,唐彪的腿功十分了得。
當年為了坐上洪門北美堂主的位置,他一連挑戰了十三位高手。最終就是憑借腿功的出其不意,才脫穎而出的。
也是因此,唐彪走路的動作跟平常人不同,一跳一跳的活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螳螂。
他知道唐彪就藏在日本,也責成張家督暗地里搜尋此人的行蹤。
只可惜日本是立見正雅的地盤,哪怕他現在日薄西山,但想要藏一個人,想要找到還是很困難的。
他還知道,唐彪叛逃出來之后,并沒有就此銷聲匿跡,相反還將洪門內的很多重要情報透露了出去。
在司徒鏡緣病重的時候,他就是洪門的主要負責人,因此很多東西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因為他的出賣,洪門遭遇了重大的損失。
光是這一年的時間內,洪門就被美國警察掃蕩了七次,折損了八位堂主,還有十一個香堂維持不下去。
就連司徒可可都在一次襲擊中受了輕傷,要不是隨身的人員拼死保護,后果不堪設想。
可以說,洪門對唐彪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難消心頭之恨。
只可惜,他們先后派遣了無數的人手進入日本。卻一點線索都查找不到。
任誰也想不到,就在如同喪家之犬的潛伏當中,唐彪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韓國。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崔正源就明白了唐彪的用意。
他是來復仇的。而復仇的對象,肯定是自己。
因為當初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唐彪肯定在洪門龍頭的位置上坐的穩穩的。不但可以號令群雄,還抱得美人歸。
誰能察覺到他的齷齪和陰險?
就因為自己巧合之下破解了他的陰謀,才導致他功虧一簣。如今朝不保夕。
所以他對自己的仇恨,一丁點都不比洪門對他的仇恨小。
大家都在日本翻找他的行蹤,誰又能想到,他會悄悄地摸到韓國來呢?
可以說,這一招瞞天過海,不可謂不高明。
要不是光州市民團體決定改變立場,要和自己合作,恐怕他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要知道韓國最重要的進出口的口岸,基本上就是仁川和釜山、濟州島等地,外加一個金浦機場。
要想從這些地方進入韓國。基本上瞞不過崔正源的眼線,恐怕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連偷渡都不行,因為掌握了這些地方的地下勢力,基本上都跟崔正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可光州這個地方,崔正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何況唐彪的入境,還是得到了光州崔氏的本族人的幫助,更加難以被察覺。
只是機緣巧合,因果循環,誰能夠想到,光州本地的最大政治勢力——市民團體在經過了多年的蹉跎之后。在這個時候轉換了立場呢?
至于唐彪會對自己下手的時機,崔正源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婚禮的時候。
屆時立見正雅會從金融領域展開對C.J集團的攻擊,加上婚禮的忙碌紛擾。崔正源必定無法專心。
亂中取勝,這是唐彪唯一的機會。
甚至可以說,唐彪如今已經徹底的瘋狂了。他也沒有想過東山再起,那也不太可能了。
他就是要報復,不顧一切地報復。哪怕自己完蛋了,也要拖著崔正源一起死。
假若崔正源沒有得到消息。等到婚禮的時候被他突然下手,說不定還真的要吃虧。
不過現在嘛,上天眷顧,崔正源自然不會婦人之仁。
回到住所之后,他就發布了一連串的命令。
“讓家里抽調精銳人手過來,然后你帶著去找崔南吉和尹尚武。他們是地頭蛇,對光州這里的情況比較熟悉。有他們的幫助,查找唐彪的蹤跡會很容易。”崔正源對燕小北吩咐道。
崔正源知道,唐彪如今就潛伏在光州。
因為目前的韓國,他想要徹底地隱藏,不會暴露形跡的話,沒有比光州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只有等到崔正源的婚禮臨近的時候,他才會悄悄地跑到首爾去,伺機動手。
而想要在這里找到唐彪的隱藏的地方,少不了崔南吉和尹尚武的幫助。或許,光州崔氏內部的人,也會提供條件的。
畢竟他知道,光州崔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那個幫助唐彪上岸的光州崔氏宗主的大兒子顯然是對崔正源的死硬派,但一直想要奪取宗主繼承權的次子,未必就那么的甘心。
燕小北也知道唐彪的危險性,不敢怠慢,準備領命而去。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老板,要是找到了唐彪,我們就立刻動手嗎?”
崔正源尋思了半晌,還是搖搖頭。“不用,你們監視好就行。這是洪門的事,我們不能越俎代庖。”
他至今都忘不了司徒可可那堅定而執著的眼神,里面蘊含了多么大的仇恨。
假若她不能親自清理門戶的話,這個柔弱而又堅強的女孩,將會一輩子都活在愧疚當中。
無論如何,崔正源都要幫她清除掉這塊心病。
燕小北執行命令去了,崔正源摩挲著手機,卻略顯猶豫。
他知道,司徒可可過來的話,一定會親自出手的。
可唐彪的功夫他知道有多么的厲害,可可那么嬌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唐彪的對手?
沒有別人的幫忙,她的勝算真的不大。
但要是不通知可可的話,他更加的知道,他會被這個女孩埋怨一生一世的。
糾結良久,崔正源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那頭響了一陣,一個清寂而又幽怨的聲音才響起來。“正源哥哥,是有唐彪的消息了嗎?”
聽到這話,崔正源心頭一痛,幾乎想要隱瞞消息。
這個原本天真浪漫的女孩,如今心里頭只剩下這么一個念頭了。
真不知道要是除掉唐彪之后,她將會變成什么模樣。
沉痛在心頭縈繞,崔正源斟酌了良久,才做出了決定。“是的,他在韓國。”
這幾個字重若千斤,讓他說完之后,差點喘不過氣來。
電話那頭停頓了半晌,司徒可可決絕的聲音才傳過來。“我現在就過去,正源哥哥,答應我,唐彪一定要留給我親自處理。”
崔正源的五指成爪,愣是將沙發的扶手抓出了刺眼的五個窟窿。手背上的青筋活像惡龍盤結,猙獰的要爆裂一般。
“好的,我會等到你來的。”
掛掉電話,崔正源凝視著天邊的陰云,臉色如墨水一般的暗沉。
有些事,總是需要了結的。
不管是仇恨,還是心結,倘若不能解開,痛苦的人將永遠痛苦。
讓可可親自來處理也好,這既是洪門的規矩,也是她的夙愿。
再說了,那么多洪門眾人,不可能看著她受到傷害。
唐彪固然武功高強,可雙拳難敵四手。既然來到了韓國,面對著天羅地網,等待他的,唯有一死而已。
事情的發展跟崔正源預測的一模一樣,當燕小北找到了崔南吉,尋求他的幫助,要對光州崔氏進行調查的時候,崔南吉便推薦了光州崔氏宗主的二兒子崔劍奇。
光州崔氏的宗主名叫崔巍正,今天七十九歲了,行將就木,終日呆在宗家大院里,具體的事務都是交給他的大兒子崔劍新負責。
看這樣子,誰都知道,等到崔巍正死后,宗主的位置一定是崔劍新的。
假若只是一個宗主的位置,那么二兒子崔劍奇或許還不至于嫉恨和眼紅。但光州崔氏的主要產業,全都要宗主來掌握和經營。
而對于其他的嫡子,卻沒有任何的保障。
價值數百億的資產與自己無緣,可想而知崔劍奇怎能忍受?
時至今日,崔家兩個兄弟之間的爭斗,已經持續很久了。
只是崔劍新得到了父親的支持,繼承宗主的位置名正言順,所以崔劍奇已經處于下風,眼看著要被踢出局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崔南吉代表崔正源與他取得聯系的時候,那不吝于雪中送炭、起死回生的效果。
崔劍奇連一丁點的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了和崔正源合作。同時他還保證了,將來他坐上宗主的位子之后,會與C.J崔氏精誠合作,唯崔正源馬首是瞻。
有了崔劍奇的協助,對唐彪的搜查立刻順利起來。
搜查的范圍不斷縮小,各種線索不斷匯聚到崔正源這里來。距離找到這個潛逃的江湖大佬的時刻,已經時間不多了。
就是在這樣風雨欲來的時候,崔正源等候在光州的海邊,眺望著遠處海天灰白難分的邊際,等候著佳人自遠方來。
她帶著報仇的信念和對過去的告別,即將在這里了卻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