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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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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得蕓聽李重九說了這么半響,這才不忿地言道:“什么坦率真誠,說的好聽,我知道你是嫌我笨。”

  李重九哭笑不得,很想說,少女,單純善良不是笨。

  李重九望著門外如瀑的大雨長長嘆了口氣,著室得蕓一副賭氣的樣子,李重九言道:“請你的阿姆,她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正室之位我準備空懸著,不過對于你的婚事,我決定定在一個月以后,無論什么正室可敦,無論室得奚部是否讓我做俟斤,我只知娶得你是我李重九的福氣才是。”

  室得蕓聽了一愣,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馬上娶你。”李重九笑著言道。

  待聽了李重九肯定的答復后,室得蕓眼底淚珠而下,當下一頭撲進李重九的懷中,喜極而泣。

  李重九溫玉在懷,不由心底一陣溫馨。

  事實上當他得知李芷婉可能要嫁給柴紹時,他心底有那一瞬間娶室得蕓為正室,報復李家的打算。但是現在室得蕓直接冒雨前來相見。李重九感動于對方的一片深情,卻明白不可以用一己報復的私念,那自己的婚事來報復李家,這簡直是對自己的不尊重。這又不是下三流的言情,自己不能縱容于室得奚部上下日益見漲的野心,更深深害了一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

  室得蕓作為正室,當然很好,而且可以將室得奚部完全綁上自己的戰車,但是這樣做反而會害了她。若一朝割據為王,后宮斗爭是另一個權力的角力點,絲毫不遜色于朝堂之上。室得蕓單純沒有心機,做到了這個位置上,真切只能是害了她。

  八月西京長安,司隸別駕行衙。

  大隋司隸臺除了司隸大夫之外,下有兩個司隸別駕副之,分別坐鎮于東都,西京。而韋福子就是坐鎮西京的一位。韋福子乃是侍奉三朝的名臣韋世康之子,故而年紀輕輕即做到了司隸別駕的官位上。此刻駐西京的司隸別駕韋福子,一副好生為難之狀。

  韋福子將面前的一個頗為顯得厚重的縷金箱子一推,對著面前之人,皺眉言道:“世侄女,以你我兩家的交情,拿這些黃白之物添堵作甚。”

  坐在韋福之面前的,正乃是一席男裝打扮的李芷婉,未料得她從李家私自出走,并非往其他地方而去,竟然秘密到了西京長安。李芷婉笑道:“這些錢是請韋叔叔替我上下打點的。”

  韋福子搖了搖頭,將食指不住扣著桌面,沉吟了一會,言道:“世侄女,此事請恕老夫無能為之。”

  李芷婉言道:“韋叔叔,你與家父乃是世交,世侄女這點小忙,你舉手抬足就可辦了,世侄女在這里求懇你還不成了嗎?”李芷婉的言語中既帶著幾分誠懇的懇求之意,又有幾分晚輩向長輩撒嬌的味道。

  韋福子聽了呵呵一笑,露出幾分寵溺的神色,言道:“以往在西京時,常聽你父親說起過你,說你雖是女兒身,但自小都是當作男兒來養的,讀書識字習武,樣樣不甘于男兒之后。更聽說你平素脾氣倔得緊,絕不肯向人低頭求人的,今日怎么來求老夫了。莫非是為了情郎。”

  李芷婉聽韋福子替到這個名字,頓有幾分茫然若失,低下頭言道:“韋叔叔,你取笑人家。難道一定要是情郎,才能托你嗎?我一介女子,難道不能有羊左之義,不能有管鮑之交?”

  說到這里,李芷婉正色言道:“韋叔叔,此人乃是我知交致友,無論如何我都要幫他。何況他真是被冤枉的,。”

  韋福聽了點點頭,捏須言道:“果真有男兒豪氣,巾幗不讓須眉。我可真羨慕唐公有你這樣的女兒。既然如此,我就實話說了。不錯,當初彈劾冠軍侯,是我們司隸臺向天子上奏的,若是眼下要洗脫冤屈,我可以上書向司隸大夫申請重察此事,這并不難。”

  “但是世侄女你還是不知吧,三日前,晉陽傳來消息,冠軍侯李重九在押解西京途中,脫逃而去,并在沿途聚眾作亂叛上,不僅攻破了十幾個驛站,還殺戮數百官兵,現在甚至還據飛狐縣,殺了朝廷授命的飛狐縣縣正,自稱為上谷郡太守。這簡直明目張膽的犯上作亂,與朝廷作對了。”

  李芷婉聽韋福子如此一說,臉色頓時煞白,牙齒輕咬著嘴唇,言道:“我還是慢了一步,小九,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韋福子李芷婉心疼的表情,重重嘆了口氣,言道:“年輕人,驟然得志,不知天高地厚,又是受不得委屈,若是真的押到西京來,憑他圣眷在身,怎么會有大事。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不能如此啊,要知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哪里有謀反的道理,可惜,他辜負了世侄女你這一片相救之心了。”

  李芷婉雙目一閉,這一個月苦心運作,皆作烏有,當下她站起身來,面色平靜地言道:“多謝韋叔叔相告,事已至此,已無可奈何,侄女告辭了。”說罷李芷婉行禮抽身離去,韋福子望著李芷婉的背影,長長嘆息了一聲。

  出了司隸臺行署,西京正是一片車水馬龍的樣子,但人人行走之際,都帶著幾分匆忙。上個月翟讓,李密的瓦崗軍北渡黃河,擊敗了武陽郡郡守元寶藏,郡文書魏征說服元寶藏,于是元寶藏率領整郡皆降了李密。

  自大業七年匪亂,已持續五年,大隋尚且沒有一郡太守投降亂賊之事,而元寶藏此舉實是開了先例。元寶藏降伏李密,一時整個隋朝上下官場震動。之后李密又破了黎陽倉,開倉放糧,瞬間得軍二十萬。瓦崗軍因此勢力大增。一時西京上下皆是大驚,生恐李密率軍越太行山,攻入河東,再直取西京。

  馬車行于人流之中,李芷婉目光低垂,與劍雪二人靜靜地坐在馬車之內。李芷婉一言不發,但是劍雪卻心疼她的小姐。

  人算真是不如天算,李重九現在走到這一步,已是罪不可赦的謀逆之罪,從此就沒有了回頭路。而小姐不顧與父親決裂,私自出門來西京,費了好大的功夫,托人打通了司隸臺的關節。而到了要替李重九洗脫罪名的一步時,李重九卻已是殺官造反,在上谷舉旗。

  “小姐。”劍雪抓住了李芷婉的手。

  李芷婉了劍雪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言道:“但凡是盡人事而聽天命,眼下李兄不需我幫忙,自己能脫去大難,能夠平安,終歸是一件好事。如此也不算我白來西京一趟。”

  聽李芷婉這么說,劍雪反是不忿地言道:“小姐只恨這小賊不肯忍耐,他眼下謀反即為賊,我唐公府為官,自古官賊不兩立,如此小姐你與他怎么可能再有鴛盟。”

  李芷婉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言道:“就算不能再有鴛盟,但是我與李兄也是好友,為了一個朋友,不惜此身又有何不可。”

  正待李芷婉返回所住的客棧時,卻發現客棧前早有一人正在等候。李芷婉,劍雪見了不由詫異,對方一見李芷婉,當下露出狂喜的神色,上前言道:“三娘,可算終于找到你了。”

  李芷婉平靜地言道:“柴公子,你怎么找到西京來了?”

  柴紹了一眼李芷婉憔悴的容顏,露出了幾分心疼的神色,但還是言道:“你身在西京的事,幾日前唐公就已知道,他命我前來迎你,一同返回晉陽。”

  李芷婉聽了言道:“多勞柴公子好意,若是回晉陽,我自己會前往,不需柴公子在旁,何況我已說得十分明白了,無論爹爹作了什么安排,但是我絕不會答允柴李兩家的婚事的。”

  柴紹苦笑搖了搖頭,反問道:“我難道在你心底真的沒有一絲比得上那人嗎?”

  李芷婉嘆了口氣,言道:“柴公子,你出身世家,父親又乃是縣公,何愁沒有良配?”

  柴紹聽了笑了笑,言道:“世上女子雖多,但卻皆是胭脂俗粉不堪入目,何及三娘一人。”

  李芷婉搖了搖頭,一旁劍雪卻站出身來,言道:“柴公子,你還不知嗎?小姐心底念滋的是何人,你為何又出面相逼?”

  柴紹聽了將牙一咬,之前的忍耐,世家子弟的涵養,在惱羞成怒之下,頓時劃為烏有。他恨聲言道:“所念何人又如何,眼下他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三娘,唐公乃是一方大員,李家數代累受國恩,你如何背棄家門去從于他。不說是門第之別,僅憑官賊有別這四字,你們二人此生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聽柴紹之言,李芷婉心底陡然一陣糾痛,腳步向后一退。“小姐,小姐。”劍雪見李芷婉如此,更是忙扶住李芷婉,言語之中已是帶上了幾分哭音。

  柴紹深吸了一口氣,言道:“三娘你是聰明人,將來如何選擇自不用多說,柴李聯姻,對兩家而言都有莫大好處,我柴紹對天發誓,此生定是會好好待你的,絕不有負!”

  “你別做夢了!”堂中李芷婉之言清冷寒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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